此刻除了蕭瑾宸察覺不對,所有人都以為陛下已經和太子定妥,要封顧清婉為縣主,就連皇后都沖著顧清婉笑了一下。
侯府眾人也是這樣認為,顧清婉瞥著身側的顧希沅,得意的小聲說道:“堂姐也看到了,這是陛下和太子的決定,想必堂姐也會為清婉高興吧。”
顧希沅淺笑回道:“這是當然,我不僅為你高興,我還希望你以后能夠幸福美滿。”
“辛苦堂姐,越來越擅長說違心話,不過清婉懂得,堂姐也是不得已。”
“堂妹不用為我操心,管好你自己就好。”
顧清婉不再多說,身板挺直,又抻抻裙角,只等陛下傳她接旨時,能夠大方優雅的出列,讓在場的高官勛貴瞧瞧,她才是平陽侯府最出色的姑娘。
蕭瑾宸想不通父皇的決斷是什么,坐回去卻不敢坐實。
只見皇帝看向右側:“平陽侯府接旨。”
老太太神色激動,顧坤扶她起來,顧清婉故意走在顧希沅身前,一家子跪去殿中央。
皇帝瞥了一眼蕭泫,之前那般急著讓他賜婚,現在坐的倒是穩。
他看回跪地眾人,緩緩說道:“朕替受災百姓感念平陽侯府,如今賑災銀已就位,朕也該有所封賞。”
“多謝陛下,這都是臣該做的,不敢居功。”顧坤說著場面話。
“顧侯不必自謙,數日前,你的女兒已經進宮求了賜婚。”
賜婚?
顧希沅求了賜婚?
顧坤猛然抬頭,他怎么不知道!
顧清婉慌了,顧希沅求了太子妃,那她是什么?
這段時間所有人都知道她會是縣主,會是太子妃,她還邀約京城所有貴女明日來侯府赴宴......
她的臉是不是丟盡了,以后還有臉出門嗎?
不對,顧希沅做太子妃,她還可以做側妃的。
只要她進了東宮,顧希沅這個商戶之女不會被重視,就如從前的侯府,招待官眷都是她娘,江氏只能躲在人后安排宴席。
她和顧希沅也是同樣,那些宗婦怎愿與顧希沅來往,還是要靠她替太子走動。
想到此,顧清婉穩住身形,不能認輸,她深呼一口氣,心里暗暗較勁:進了東宮,咱們姐妹各憑本事!
殿內眾人恍然,原來這顧侯嫡女根本沒打算把功勞讓給顧清婉,縣主,太子妃,她什么都得不到了。
這下可熱鬧了,蕭擎瞥著對面同樣湊熱鬧的崔行舟,這位顧大小姐的確有意思,不聲不響給了顧清婉當頭一棒。
后者贊同頷首,二人興致勃勃的看戲。
皇后飛速瞥了鎮國公一眼,壞事了,她竟然瞞著所有人求了賜婚。
跪地的顧家人視線都看向顧希沅,她,她怎么可以這樣做!!!
老太太回過頭,一雙眼睛如同淬了毒,段氏心里怒不可遏,她憑什么阻礙清婉做縣主?
太子也是驚愕的看向她,這兩日他一直讓人守著宮門,沒見顧希沅進宮請旨,她是什么時候面圣求的圣旨?
顧函誠終于懂了姐姐說不會吃虧的意思,原來她早就求過賞賜,二堂姐不會被封縣主。
此刻看著她心如死灰的樣子,心里極為痛快,活該,讓她處處搶姐姐的。
一時間心思各異,蕭寰宇藏在桌案下的手狠狠砸了一下大腿,太子這般對她,她竟然還是求了賜婚,他前兩日又是提醒又是賣好,豈不成了笑話!
蕭洛只覺心里又酸又痛,她還是放不下太子,竟然拉下臉面主動求了賜婚。
“祖母,爹,這么看著我做什么?”顧希沅忽視所有人視線,低聲詢問。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是要為清婉請封縣主的!”顧坤瞪著一雙牛眼低喝。
“銀子是我娘捐的,我娘現在和侯府沒有半分關系,也不用為侯府前程著想,她的功勞自然落不到別人頭上。”
“你......”老太太險些被她氣暈。
顧坤也是,恨不得現在就打死這個孽女。
他回過頭,給皇帝磕了一個響頭:“陛下三思,小女所求并非臣的意思。”
太子反應過來,顧坤提醒了他,不是不能緩和。
他又一次起身行禮,面露為難:“父皇,此事還請三思,兒臣......兒臣不能娶她......”
“坐下!”皇帝語氣不佳,他這個兒子,未免太貪心。
皇后沖他搖搖頭,這時候說這些不是打陛下臉嗎,但后者根本沒心思看。
“父皇不可......”蕭瑾宸臉都急紅了,他不能娶沅沅做正妃,否則他日定會被人笑,他的身上不能有一絲污點,至少目前不能。
皇帝冷聲道:“朕讓你坐下!怎么,現在就想做朕的主了?”
蕭瑾宸撲通跪地磕頭:“兒臣不敢,只是......”
“好了。”皇帝眼底閃過不耐,丟人。
皇后嘆了口氣,怨毒的目光毫不掩飾的看向顧希沅,即便當了太子妃也別想坐穩,看她怎么磋磨她!
皇帝目光看向蕭泫:“燕王接旨。”
蕭泫站起身,高大的身姿緩緩走去殿中央,跪在顧坤身前:“兒臣接旨。”
所有人的視線都追隨著,不明白為何讓他接旨。
皇后,鎮國公,太子等人頓時緊張,與燕王有什么關系,不能是給她二人賜婚吧?
這更不行!
皇帝看出有些人變了臉色,心中不屑,都以為自己是下棋的人嗎?
他慈笑著看著顧希沅:“朕今日便全了顧侯嫡女這份心意,以此作為封賞,賜婚你與燕王。”
轟——
顧希沅請旨要嫁的人真是燕王?
皇帝招手,示意太監總管宣讀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平陽侯嫡女顧希沅秀外慧中,淑慎溫良,燕王蕭泫英武端方......”
圣旨寫了什么,已經無人聽得進去,這個消息太出乎意料 ,令人久久不能回神。
蕭瑾宸此時已經直起身,滿腦子只剩五個字,賜婚于燕王。
她要嫁給蕭泫?
不可能的,她怎能嫁給別人?
他呆呆的看著跪地接旨的顧希沅,心如刀割,她怎么可以這么從容的嫁給別人?
那他呢?
他在她心里算什么?
他們這兩年又算什么?
“……今特賜婚于二人,兩月內完婚,欽此。”
“臣女顧希沅叩謝隆恩。”
“兒臣謝父皇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