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趁著別人打斗余波,將酒水倒掉的玩家,剛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下一秒就“嘭”地炸成一團血霧,濺了身旁同伴滿臉。
那同伴正要絕望地拼命,突然瞥見灑在桌上的酒水。
落在了那幾片血色花瓣之上,酒里的蠕蟲竟迅速溶解消散!
他瞳孔驟縮,立刻抓起桌上的花瓣丟進酒杯。
看著杯中濁酒瞬間變得清澈透明,他激動得手指都在發抖,仰頭一飲而盡。
“二!”六指詭異的倒數聲回蕩在大廳。
越來越多的玩家發現了這個秘密。
一個女玩家悄悄捏起桌上散落的花瓣,放入酒杯之中。
一位戴眼鏡的男子玩家,假裝咳嗽,趁機將花瓣藏入袖中,放入酒杯內。
角落里的少年故作頹然,實則不動聲色的,趁著眾人不注意時,將花瓣抖入酒杯。
“一!”
最后一聲倒數響起時,那些及時放入花瓣的玩家已經安然飲下美酒。
而反應稍慢的幾人,手指剛碰到花瓣,身體就突然膨脹,“嘭嘭”幾聲接連炸成血霧,將整個大廳染得猩紅。
活下來的玩家們強裝鎮定,但顫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們內心的驚駭。
趙城主似笑非笑地掃視全場,目光在那些空酒杯上停留片刻,突然撫掌大笑。
“好!好!看來今年的賓客,比往年有趣得多啊!”
就在這時,一個四肢明顯縫合拼接的女詭異踉蹌跑來,驚恐地喊道:“城主大人!新、新娘不見了!”
她話音剛落,又有一個腦袋倒長在脖子上的詭異連滾帶爬地沖進來,“報、報告城主!之前的107位夫人,全都不見了!”
趙城主手中的酒杯“咔嚓”一聲碎裂,但轉瞬間又恢復了那副溫潤如玉的模樣,只是那雙眼睛,已然泛起森冷的幽光。
“諸位貴客。”他陰惻惻地掃視著在場的玩家,“不如幫本座一個小忙?找到新娘者,必有重謝。”
幸存的玩家們心知肚明,這才是真正的生死關卡。
能活到現在的都不是等閑之輩,當即四散開來,在城主府內搜尋新娘的蹤跡。
唯獨江葉一行人仍穩坐席間,假裝享用著“美食”。
張韜借著舉杯的姿勢,壓低聲音道:“江導,你說他們能找到嗎?”
江葉輕輕搖頭,目光掃過那些匆匆離去的玩家背影,“或許有人能,或許一個都不能。”
說是找新娘,只怕是更大的陷阱。
他的話音剛一落下,宴席廳的上方出現了一個巨大水幕,此刻正播放著后院玩家們的實時動態。
張韜在看到這情形后,瞪大眼。
他壓低聲音,小聲的‘臥槽’了一聲。
其他游客亦是驚訝,但很快就明白了這些詭異的惡趣味。
玄清小道士時不時瞄一眼對面的那兩只僵尸,一想到自己袖口里的符箓,手有些癢癢的,但礙于周圍遍布詭異,還有一個城主大BOSS在,他也只能摁住蠢蠢欲動的心思。
此刻,畫面聚焦在后院的枯井。
青苔爬滿井壁,井口邊緣殘留著斑駁的血跡,仿佛不久前才有人被拖拽進去。
一支五人小隊謹慎地靠近,忽然,井底傳來女子凄涼的哭泣聲。
“救救我……我是新娘……有人把我推下來了……”
聲音哀怨婉轉,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
隊伍里的隊長眉頭一皺,低聲道:“別信,走!”
他們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然而,就在他們邁出第一步的瞬間。
“轟!”
井底猛然爆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吼,漆黑的發絲如潮水般噴涌而出,瞬間纏住隊伍最后一名玩家的腳踝!
“啊——!”那名玩家驚恐地掙扎,可發絲越纏越緊,硬生生將他拖向井口。
他的指甲在地面抓出十道血痕,卻仍無法阻止自己滑入深淵。
“噗通!”
井水濺起,隨后歸于死寂。
第二支小隊抵達。
這支隊伍顯然比上一隊更加冷酷。
他們站在井邊,聽著井底新娘的哭訴,互相對視一眼,默契地把隊伍里最弱的一名玩家推了出去。
“你,去看看。”隊長冷冷道。
那名玩家面如死灰,卻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
他手握著護身符,緩緩向井口探去。
“唰!”
井中驟然竄出一束漆黑發絲,毒蛇般纏上他的脖頸!
護身符剛亮起微光就被發絲絞得粉碎。
玩家青筋暴起,眼球充血外凸,喉間擠出“咯咯”的怪響。
“咔嚓”一聲脆響。
鮮血噴濺中,一顆頭顱劃出拋物線,咚地墜入深井。
無頭尸體還保持著掙扎的姿勢,緩緩跪倒在地。
而他的隊友,早已頭也不回地逃離。
宴席之上,詭異們看著這一幕幕,興奮的大笑著。
“哈哈哈!看啊,人類果然是最擅長自相殘殺的種族!”六手詭異拍桌狂笑。
“第一隊還算聰明,可惜跑得不夠快。”長舌詭異舔了舔嘴唇,“第二隊嘛。嘖嘖,真是精彩。”
江葉一行人沉默地看著水幕上的畫面,心中凜然。
水幕畫面一轉。
昏暗的繡樓內,塵埃在慘白的月光下浮動。
一支四人小隊謹慎地踏入,木地板在腳下發出腐朽的“吱呀”聲。
“這地方陰氣太重了。”其中一名女玩家低聲說道,全身警惕。
走在最前面的男玩家突然停下腳步。
“你們看這個。”他指向角落里一面足有兩人高的銅鏡。
鏡面泛著詭異的幽光,邊緣雕刻著扭曲的人臉浮雕,仿佛在無聲地尖叫。
他湊近了些,忽然皺眉,鏡中的倒影似乎比現實延遲了一瞬。
他隱約看到鏡子里,多了一個人影。
“等等,這鏡子有問……”
話音未落,鏡面突然如水波般蕩漾起來。
一雙蒼白的手猛地穿透鏡面,抓住他的肩膀。
“救——!”
他的身體像被無形的力量拉扯,瞬間沒入鏡中。
鏡面在他完全消失的剎那恢復平靜,只剩下他最后半個手掌還貼在鏡面上,五指痙攣地抓撓著,直到徹底消失。
他的隊友們僵在原地,驚恐地看著鏡中多出一個模糊的身影,正是剛剛被拖進去的同伴。
他瘋狂捶打著鏡面,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宴席之上,詭異們失望地咂嘴。
“嘖,才吃了一個。”渾身膿包的詭異不滿的嘀咕著,“上次可是連吞三人!”
“這屆玩家反應倒是快。”六手詭異陰森地笑道,“剩下三個居然頭也不回地跑了。”
長舌詭異舔了舔尖牙,“鏡鬼今天胃口不行啊!”
水幕中的畫面切換前,鏡中那個被吞噬的玩家身影已經越來越淡,最終和無數曾經的受害者一樣,永遠成為了鏡子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