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付成功。”
郭帥盯著手機上顯示的扣款信息,眼睛瞪得更大了。
“臥槽,真扣了?!兩千三百多萬說沒就沒?”他猛地抬頭看向江葉,“這特么也太牛逼了吧!”
江葉笑瞇瞇地收起二維碼,“郭神才是真牛逼,兩千多萬眼都不眨一下,不愧是電競圈頂流。”
“東西呢?”郭帥左右張望,“鎧甲在哪?”
江葉抬手一指城內的都護府,“已經投放過去了,五千三百套鎧甲,全是最新款,質量絕對沒話說。”
其實這個價格相對某寶上的定制價錢,便宜很多,質量絲毫不差,甚至略勝一籌。
江葉當初搜索過一次,有些店鋪定制的明光鎧甲一套八萬多,甚至還有五十多萬一套,這價格讓江葉望而卻步。(注:我特意搜過,賊貴。)
其他人瞧見這情形,哪還能不明白,這是江導又展現出了黑科技。
喬仁治立刻湊上前來,“江導,你這里當真什么都能買?”
“現代物品應有盡有。”江葉點頭,“不過古董之類就別想了,我這兒不賣。”
李振國跟著湊上前,“高精尖的現代武器呢?”
江葉:╭(╯^╰)╮
江葉抬眸望天,面無表情的回了兩個字,“沒有!”
李振國一臉遺憾。
江葉環視眾人,提醒道:“我建議各位可以在我這兒買些郭將軍他們需要的東西。你們拿著東西再跟郭將軍換些銅錢。有了錢,你們就能在龜茲城里淘寶了。”
至于郭將軍是否有銅錢之事,江葉絲毫不擔心。
但凡通曉安西軍史者皆知,郭昕為維系孤城運轉,曾私自開爐鑄錢。
因與中原音訊隔絕,連大唐改元更號都無從知曉,戍邊將士們仍固執地沿用著大歷年號。
這便造就了貨幣史上獨特的奇觀。
大歷明明僅存十四載,西域卻流通著鐫刻‘大歷十五年’字樣的銅錢。
那些帶著戍卒體溫的銅錢,每一枚都是安西軍孤守絕域的見證。
“即便不買東西、不淘寶,這大歷元寶帶回去也是極好的紀念品。”
“淘寶?” 池可可、鄒美霞、陳默三人眼眸齊齊放光。
李立誠與劉浩二人則想到那些隱藏在古城之中的古書籍,呼吸頓時變得急促。
就連不缺錢財的喬仁治、蘇小小、郭帥等人也都來了興趣。
“沒錯。”江葉點點頭,“隨便找個百姓問問,說不定他們家就有秦漢時期的銅鏡,或者波斯來的特產,帶回去……”
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那可就是真·古董了。”
不少人的眼睛刷得亮了起來。
江葉看著眾人躍躍欲試的樣子,嘴角上揚。
他這么安排,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首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安西軍的處境。
這些白發老兵堅守孤城幾十載,物資匱乏到了極點。
但作為導游,他不能強求每位游客都無條件地援助安西軍。
畢竟,每個人的經濟狀況和意愿都不同。
其次,游客中既有像喬仁治這樣的富豪,也有陳默這樣身無分文的年輕人。
這種‘以物易物’的方式,讓所有人都能參與其中。
富人可以豪擲千金,普通游客也能用些小物件換取心儀的‘古董紀念品’。
更重要的是,這種互惠互利的模式才能長久。
安西軍得到了急需的物資,游客們獲得了旅游紀念品,雙方各取所需。
比起單純的施舍,這樣的平等交易更能讓這些驕傲的老兵們接受。
江葉的目光掃過那些斑駁的鎧甲和滄桑的面容。
他想起上次來時,看到老兵們用樹皮修補鎧甲的場景。
現在,至少他們能穿上像樣的裝備了。
江葉看著眾人躍躍欲試的樣子,輕輕拍了拍手:“各位,天色已晚,我們先去都護府安頓下來吧。”
他指了指漸漸暗沉的天色:“天馬上就黑了,城中的百姓都要休息了。咱們有什么想看的,想買的,明日再說。”
眾人紛紛點頭。
“江導說得有理。”李立誠推了推眼鏡,“不如先問問郭將軍他們最缺什么,我們也好有的放矢。”
“對對對。”
見無人反對,郭昕這才開口,“諸位請隨我來。”
進入城內,眾人注意到,街道上的行人確實稀少。
偶有幾個晚歸的商販,也都行色匆匆地往家趕。
一行人跟隨郭昕穿過龜茲城的街道,夕陽最后一縷余暉將斑駁的土墻染成暗紅色。
街道兩旁的景象,讓所有人都沉默了。
百姓們大多穿著打滿補丁的粗布衣衫,面色蠟黃,眼神黯淡。
偶爾有孩童從破敗的門縫中探出腦袋,好奇地打量著他們這群衣著光鮮的陌生人。
孩子們的眼睛明亮純真,但干裂的嘴唇和粗糙的皮膚卻暴露了生活的艱辛。
陳默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身上還算整潔的T恤,突然覺得銀行卡里僅剩的六毛錢,也沒那么令人沮喪了。
喬仁治眉頭深鎖,目光緩緩掠過那些在風中搖搖欲墜的土屋。
殘破的屋檐下,幾個面黃肌瘦的孩童正睜著懵懂的眼睛望向他們。
這就是龜茲,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的龜茲!
他在心中長嘆。
那些在史書中寥寥數筆帶過的安西軍民,那些被時光遺忘的堅守者,此刻就鮮活地站在他的面前。
沒有見證歷史的欣喜,只有心頭沉甸甸的酸楚。
每一處斷壁殘垣仿佛都在無聲地訴說著,這就是真實的千年古城,這就是被隔絕在大唐疆域之外的安西孤軍。
“這些房子……”郭帥低聲喃喃,電競大神平日里揮金如土的手此刻不自覺地攥緊了。
蘇小小突然意識到,自己手腕上這塊價值六位數的手表,是有多么的奢侈。
街道拐角處,一家五口人正圍著一口破鐵鍋分食。
鍋里的糊狀物稀得能照出人影,但他們分食的動作卻格外認真,生怕灑落一滴。
李立誠的學者本能讓他仔細觀察著每一個細節。
龜裂的墻皮、磨損的門檻、街道上稀疏的車轍……
所有這些都在訴說著這座邊城的蕭條與艱難。
夕陽完全沉入了地平線,最后一縷光線從龜茲城的夯土城墻上褪去。
眾人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街道上顯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歷史的傷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