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海的心情無比復(fù)雜,娘今日叫他來鎮(zhèn)上買壇子,該不會就是為了故意探聽消息吧?
若真是娘做的,她為什么要殺了劉賴子?因為對方搶辣椒生意?
他很快搖了搖頭,收斂情緒。
娘雖然下手不留情,但只針對那些不懷好意的,對于他們乃至村民,都懷著善意。
若是因為搶辣椒生意就殺對方,娘不會等到昨天晚上,畢竟娘報仇從不隔夜……
所以只有兩個可能。
一,人是娘殺的,但一定發(fā)生了比搶辣椒生意更嚴(yán)重的事情。
二,人不是娘殺,那他就不用關(guān)注了。
“官差來了。”
忽然有人驚呼出聲。
陳星海回過神來,果然看見一隊官兵從馬車上跳下,快步走向滿香園,身后還跟著鎮(zhèn)長劉聰。
不多時,一具尸體就被抬了出來,上面蓋著一塊白布,也看不清具體情形。
但沒有蓋嚴(yán)實的胳膊一片焦黑,看到不少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再之后,于謙以及一幫伙計也被帶了出來,陳星海看到了他三叔陳銅。
陳銅垂頭喪氣,面色慘白,精神十分萎靡。
隨后與伙計們一同被塞進(jìn)馬車,大概要押回縣里審問。
最后,兩名官差鎖上滿香園的大門,在門上貼了封條,滿香園算是徹底關(guān)門大吉。
人群還在議論紛紛,陳星海卻沒有繼續(xù)看下去的心思,直接趕著馬車往鎮(zhèn)長家而去。
與此同時,陳星河與劉昭也在議論著此事。
不過二人并沒在家,而是在味仙居里吃早飯。
劉昭要了四個包子,兩碗大米粥,還有一盤涼拌蘿卜,一碟炒青菜。
兩道菜都加了麻辣香油,即便已吃過許多次,本人依然喜歡得緊。
“你娘可真厲害,這么好吃的調(diào)料都能研制出來。”
劉昭贊不絕口,他要是有這么厲害的娘,早就認(rèn)回去了。
“聽說滿香園也弄了個什么滿園香油,但是味道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你娘這個。嘿,現(xiàn)在死了人,只怕是要關(guān)門大吉,以后鎮(zhèn)上就只剩咱們味仙居一根獨苗了。”
說到這里,劉昭露出幾分興奮與好奇。
“你說究竟是誰做的?膽子也太大了,殺了人不說,還放火燒滿香園,多大的仇啊?”
陳星河看了他一眼,遠(yuǎn)沒有他那樣的好心情。
“如果從結(jié)果來看,自然是誰獲利最大,誰的嫌疑最大。”
“你說的有道理,那誰獲利最大呢?”
劉昭摸了摸下巴,感興趣地思索著。
片刻后,忽然一聲“臥槽”,整個人都驚呆了。
“那不是咱們味仙居獲利最大嗎?難道是我爹派人干的?”
他爹什么時候這么勇了?就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
“大人要是敢這么做早就做了。”陳星河搖了搖頭。
“也是啊。”劉昭暗自松了一口氣:“肯定不是我爹做的,但咱們味仙居的確是獲利最大啊。”
陳星河又說道:“這只是從獲利的角度看,也有可能是仇殺。不,一定是仇殺。”
“你怎么知道?”
劉昭半信半疑,這事兒官府都才剛開始調(diào)查呢。
陳星河面色平靜地說:“因為那個人被擰斷了脖子,說明動手之人力氣極大,說不定還是江湖高手。這樣的人,咱們鎮(zhèn)上應(yīng)該寥寥無幾。”
“無論是擰斷脖子還是放火,都像是為了泄憤,滿香園一定是得罪了什么人。”
劉昭越聽雙眼越亮:“行啊你小子,我看縣太爺就該你去當(dāng)。”
陳星河兩口喝完大米粥,用手帕擦了擦嘴角。
當(dāng)縣太爺有什么意思?區(qū)區(qū)一個七品芝麻小官,他要當(dāng)就當(dāng)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官。
“星河,你在這里?”
正琢磨著,忽聽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陳星河微微一愣,就見自己的大哥陳星海大步而入,面帶驚喜。
“大哥?”
陳星河揚起唇角,當(dāng)即站起身來,隨即又是一陣驚訝。
“大哥你的腳……”
大哥走路的姿勢分明與正常人無異,他的腳竟然被治好了?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陳星海當(dāng)即露出幾分自豪,坦然說道:“我的腳好了,是娘幫我治好的。”
他原本是要去鎮(zhèn)長家,但這條路去鎮(zhèn)長家剛好要經(jīng)過味仙居,他也只是隨意瞥了一眼,沒想到在這里看到了陳星河。
“她?”
陳星河驚訝莫名,那個女人還會治傷?
等等,大哥的意思應(yīng)該是那個女人出錢請大夫幫他治好的。
但即便如此,也足夠讓他意外了。
“嗯,娘變了很多,不再是以前的娘了。”
陳星海話里意有所指,但旁人聽見只會以為是他娘改過自新。
陳星河又重新恢復(fù)成面無表情:“你跟我說這個做什么?算了,不說這些。大哥,我們好久沒見面,今日正好聚聚。”
“嗯,我今日是來買壇子的,你若是有空不如隨我一起去?”
當(dāng)著外人的面,陳星海自然也不好直接道明來意。
“好。”陳星河一口應(yīng)下。
嘴上說著不想知道有關(guān)蕭迎的消息,心里卻想著該怎么旁敲側(cè)擊。
“我跟你們一起去。”
劉昭露出幾分激動,他對那位蕭娘子可是好奇得很。
陳星海卻是微微皺眉:“這位公子,我與二弟許久不見,還請給我們一些獨處的時間。”
“哈哈……是,是我莽撞了,你們?nèi)ィ銈內(nèi)ァ!?/p>
劉昭不由有些尷尬,但也只是尷尬了一瞬間就又恢復(fù)。
陳星河則是心中一動,探究地看著他大哥,只覺得大哥與以前也不一樣了。
以前的大哥自卑敏感,別說與鎮(zhèn)上的人,就算與村里人都不怎么說話。
現(xiàn)在的大哥卻帶著幾分從容自信,還會拒絕別人了。
大哥要跟他獨處,恐怕是有什么話要跟他說吧?
于是兄弟二人一起離開了味仙居,劉昭撓了撓頭,顯得百無聊賴。
“星河,這段時間過得怎么樣?”
陳星海趕著牛車,陳星河就坐在他旁邊,兄弟二人感情向來不錯。
“還行,鎮(zhèn)長大人一家對我挺好的。”
陳星河看著來來往往行人如織,露出幾分輕快的笑容。
“倒是大哥變了不少,比以前健談了。”
陳星海怔了怔,有嗎?他自己并沒怎么注意。
隨即會心一笑:“這都是娘的功勞,她真的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