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首 第143章 喪鐘為誰而鳴

題安對曉希的母親說：“如果你真是為了你女婿好，應(yīng)該勸他自首。”

題安出門的時候，被曉希的母親猛然攔住。

老人抓著題安的胳膊，眼里全是哀求，“求求你，不要抓秦風(fēng)，秦風(fēng)是個好孩子，曉希去世后，秦風(fēng)一直像兒子一樣照顧我。

要抓就抓我，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

題安說：“你干什么了？你能說一下經(jīng)過嗎？”

曉希的母親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題安說：“你還是勸他來自首吧。

我剛才已經(jīng)收到了同事的信息，雖然武常亮的出租車燒毀嚴重，但出租車椅子下面的一塊殘存的布料還是提取出了秦風(fēng)的DNA。”

曉希的母親哭得老眼昏花，“警察同志，你給我時間，我給他打電話，我馬上給他打電話。

請政府寬恕他吧，求求政府寬恕他吧。”

題安問：“所以，那天武常亮拒載了是嗎？”

曉希的母親說：“他要兩千塊錢才肯過來載曉希。

我馬上就答應(yīng)了。

可是他開過來車看到曉希的樣子，說怕曉希死在他車上晦氣。錢他不要了。

我趕緊跪下來求他，讓他救救曉希。

那個司機一把把我推開，開車走了。”

題安說：“秦風(fēng)那時候在哪呢？”

曉希的母親說：“肇事司機被抓，但他不認。

秦風(fēng)在請律師找證據(jù)。

曉希暈倒之后，我趕緊給秦風(fēng)打了電話，秦風(fēng)接到電話，立刻往殯儀館這邊趕。

殯儀館在郊區(qū)，離市里很遠。

我站在路口，跪在路中間求過往車輛停一停，沒有一輛車肯停下來。

秦風(fēng)一路闖紅燈趕過來把曉希送到醫(yī)院的時候，醫(yī)生說曉希送的太晚了。

孩子也缺氧太長時間了，沒保住。”

曉希的母親坐在地上，捂著臉嗚嗚地失聲痛哭了起來。

離開曉希的母親家，題安開車回到警局。

梁落看到題安回來了說：“隊長，有秦風(fēng)殺人的證據(jù)了，現(xiàn)在抓人嗎？”

題安看了看電話，“等十分鐘。十分鐘以后出發(fā)。”

梁落不解，“為什么？”

梁落剛說完，題安的手機屏幕就亮了起來。

題安接起來電話。

聽到電話那頭是秦風(fēng)的聲音，“我自首。是我殺了武常亮。”

審訊室。

預(yù)審老薛走了過來，給題安看審訊記錄。

“題安，秦風(fēng)都招了。電話號碼是他買的改號軟件改的，這種改號軟件能直接黑入運營商網(wǎng)關(guān)，將偽造的號碼輸入通信系統(tǒng)。

所以才會發(fā)生武常亮手機上有曉希的手機號碼撥打記錄，而曉希這邊查不到任何記錄的詭異現(xiàn)象。”

題安問：“那他的不在場證明呢？”

老薛說：“這小子他提前對會議室的大鐘表做了延時，那天晚上是故意和同事一起加班，又故意讓同事拍那一頁錯誤的PPT。

晚上加班本來人就對時間不敏感。

加上有照片佐證，很難有人懷疑是表的時間出了問題。

這個人心思很縝密。殺人計劃也很詳細。

但是有一點，我始終不明白，他到底是希望我們抓住還是不希望我們抓住？

他不是已經(jīng)買了改號軟件嗎，可以輸入任何電話號碼，他為什么要用自己妻子的電話號碼呢？”

題安問：“他確實是利用汽車點煙器制造的火災(zāi)吧？”

老薛說：“嗯，秦風(fēng)交代他買通汽車修理廠的人，改動了武常亮出租車上的點煙器。

他上車后跟司機武常亮說想點一根煙，并給武常亮也遞了一根煙。

武常亮的煙里事先被秦風(fēng)加了乙醚。

神志昏迷的武常亮身上被火點著。

在劇痛中蘇醒過來的武常亮已經(jīng)沒辦法跑了。

秦風(fēng)眼睜睜看著武常亮和汽車燒成灰燼。

對了，他還給武常亮燒了冥幣和符咒。”

題安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老薛說：“秦風(fēng)的原話是：‘他不是要錢嗎？我給他準備了足夠的錢。’

秦風(fēng)邊給車里撒錢，邊咬牙切齒地說：‘夠了嗎？夠了嗎畜生！’

符咒是秦風(fēng)求來的，讓武常亮的魂魄永世不能超生。”

題安看了看記錄，“作案動機就是報仇是吧？”

老薛說：“是，就是報仇，為他妻子報仇。

武常亮對秦風(fēng)妻子的奄奄一息見死不救。”

題安放下審訊記錄，走進了審訊室。

秦風(fēng)看著題安：“該說的，我都說了。”

題安說：“我知道，你都說了。

我來是想問你，還有沒有什么想說的？”

秦風(fēng)笑，“你們警察不是只管抓人只管槍斃的嗎？

還管人心里怎么想？怎么，傾聽百姓心聲啊？”

題安坐下，“你的悲劇也是社會的悲劇。

如果你的悲劇能喚醒一部分人，你是不是愿意多說一點？”

秦風(fēng)冷笑：“喚醒？

爛透了，沒救了。

警察同志你讓我說什么？

說我從小尊老愛幼、努力學(xué)習(xí)、善待同學(xué)、遵紀守法、工作努力、勤勤懇懇、不偷不搶，看到摔倒的老人要扶，看到走失的孩子要管，看到小偷要呵斥，看到行人就禮讓，看到流浪貓流浪狗會給他們喂食，連血都是按時獻的人。

為什么會得到家破人亡的結(jié)果？

還是說人性就應(yīng)該無利不起早，各掃門前雪？

或者是人心就該自私冷漠，事不關(guān)己，就應(yīng)該袖手旁觀無動于衷？

我該說什么？

我說了有用嗎？

我能喚醒嗎？

別做夢了！

人血饅頭已經(jīng)不夠用了，他們只會瘋狂地一擁而上。

我一輩子沒做過壞事，為什么會這樣？

啊？警察同志，為什么會這樣？

不是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惡就在那兒啊，報應(yīng)在哪呢？

他不用承擔(dān)任何報應(yīng)！

所以，我自己動手，了結(jié)那個畜生。

要不是我媽媽沒有人照顧，我早就離開這骯臟的世界了。

警察同志，我不想說了，我對我做的一切都認，我只想快點死。”

我得了抑郁癥，很痛苦的時候在網(wǎng)上寫了這件事。

下面的留言是：‘要么殺了他要么別比比。’

‘是男人就動手。’

‘所以說啊，窮人的命不值錢，你要是承諾給他二十萬，他連車送給你。’

‘中年男人三大幸事，當官發(fā)財死老婆，恭喜你。’

‘很痛苦吧？所以你為什么不考慮去死呢？’

哈哈哈哈，你覺得有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