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首 第23章 山村鬼影

題安坐在審訊室，對面坐著炎焱。

題安問：“你從幾歲來到翰興市？”

炎焱說：“護校中專畢業(yè)，十五六歲左右吧。”

“中專在哪上的？”

“我在哪兒上中專，和案子有關(guān)系嗎？”

“我來替你回答，你出生于疆南省雞寨村。

十五歲從疆南省護校畢業(yè)，回到了你母親下鄉(xiāng)前的城市，翰興市。”

炎焱不說話。

題安繼續(xù)說：“其實你來翰興市，只是為了來找這三個人。

和你母親一起下鄉(xiāng)的知青。對嗎？

在雞寨村發(fā)生了什么事？

那件事讓你換了名字，找到火葬場的工作，在這個城市安定下來。

你不結(jié)婚，不要子女，是你知道，有一天你要走上這條路，對嗎？

你一直在等一個機會?！?/p>

炎焱笑了笑，“題警官，我真是佩服你的想象力?！?/p>

題安抬起手腕看看時間，淡定地看著炎焱：“我的同事三天前，已經(jīng)坐上了去疆南省的高鐵。

算時間，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雞寨村。

真相馬上就能水落石出。

你如果現(xiàn)在承認，屬于主動交代?！?/p>

炎焱低頭，半晌，她抬頭對題安說：“警官，你別蒙我。

我犯的這事兒，再主動交代，都免不了一死。

我說。

但是......

我要記者在場?！?/p>

題安想了想，“可以。”

題安叫來了題萍。

炎焱看著題萍，題萍做自我介紹。

炎焱打斷題萍的自我介紹，“你是誰不重要，我只要你保證，我的話能被報道出來。

我親眼看到報道，我才會伏法。

能做到嗎？”

題萍看了看題安，點點頭，“如果能證明你說的，是事實，不是你的杜撰?！?/p>

炎焱聳聳肩，“當然?！?/p>

題萍拿出筆記本和錄音筆，“請開始吧?！?/p>

炎焱看向?qū)徲嵤业膲?，那里什么也沒有，只有一堵墻。

但炎焱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墻。

她應(yīng)該是看到了許多年前的那些往事......

三天前的梁落和肖鳴剛下火車，他們需要乘大巴，再轉(zhuǎn)乘去縣城的小巴。

最后靠運氣攔一個馬車，才能到達雞寨村。

梁落和肖鳴從馬車上跳下來，和馬車主人說了感謝，付了他路費。

梁落看看周圍，他感嘆道，“這年代，居然還有如此蔽塞落后的山寨?！?/p>

一條河從雞寨村中間穿過，兩邊是木結(jié)構(gòu)的吊腳樓。

村口有牌坊，字跡已經(jīng)不清。天色已晚，無法辨別。

按牌坊的年代來看，這雞寨村不是出過舉人一類的文化人，就是出過寧死不嫁二夫的烈女。

天色已晚，梁落和肖鳴走過青石板鋪成的路，穿過古色古香，大概是明清時候建的，幾個家族祠堂。

來到了這里，唯一一家可以歇腳露宿的人家。

這戶人家是縣城派出所，幫梁落和肖鳴聯(lián)系的。

這戶人家太爺爺輩的人去世之后，爺爺年輕時帶著兒女離開了雞寨村，去了縣城做一點小買賣。

但祖宅還在雞寨村。

梁落和肖鳴輕輕推開那戶人家，吱吱呀呀的祖宅大門。

院子里、房檐上已經(jīng)長滿了一人高的雜草。

一個已經(jīng)坍塌大半但雕刻精美的影壁，說明這家在以前也算是大戶人家了。

聽到聲響，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從里屋走了出來，落落大方地和梁落肖鳴握手：“是外省來的警察同志吧？歡迎歡迎。

我家的祖宅幾十年沒人住了，荒蕪得很，條件不好，委屈二位同志了?！?/p>

梁落和姑娘握手，派出所民警給他們聯(lián)系的人叫沐軍，是男的。

小姑娘很開朗，笑著主動介紹自己：“我叫沐陽陽，是沐軍的小女兒。

我爸身體不好，去年做了心臟搭橋手術(shù)。

而且很不巧，他上禮拜遛狗的時候摔了一跤。

我正好在放暑假，所以自告奮勇來招待二位同志。”

梁落說：“給你家添麻煩了，沐陽陽。

打掃房子辛苦了吧？”

梁落看到雖然院子里雜草叢生，但屋里已經(jīng)打掃得一塵不染，兩張活動床上已經(jīng)鋪上了干凈的被褥。

沐陽陽笑著說：“不辛苦，就是這條件太差勁。

不過好在，您二位只是辦案。

說實話，這村子讓我常住，我也受不了。

沒WIFI,沒外賣，手機信號時有時無，連快遞都得三四個月才能寄到。”

沐陽陽準備了很多高科技東西，有太陽能燈，車載冰箱，煤氣小爐子，一次性碗筷，折疊板凳蚊帳等。

連簡易馬桶都買了。

沐陽陽說著打開車載冰箱，拿出她買好的肯德基，“二位同志，今天晚上咱們吃烤雞行吧？”

梁落肖鳴忙點頭，“可以可以。沒問題?！?/p>

沐陽陽很開朗很健談，她正在上大學，是露營協(xié)會成員，愛看懸疑破案劇，對梁落肖鳴要了解的案子，興趣很大。

聊了一會兒美劇《犯罪心理》，沐陽陽回自己房，讓梁落和肖鳴早點休息。

梁落認床，在陌生的地方，總是睡不踏實。

梁落在行軍床上翻來覆去，迷迷糊糊間他隔著蚊帳，看到有張臉趴在窗戶上。

那張臉滿是皺紋，在月光下，慘白得沒有一點血色。

梁落后背浸出細密的冷汗，他用手摸到枕頭下的防身匕首，猛地掀起蚊帳，對著窗外喊：“誰？”

那張臉消失了。

窗外又恢復(fù)了平靜。

梁落的喊聲將肖鳴驚醒，肖鳴打著哈欠問梁落，“梁哥咋了？”

梁落說：“沒事，我做了個夢，你繼續(xù)睡吧。”

梁落默默躺了下來，他拿出iPad，看題安發(fā)給他的關(guān)于炎焱的案件材料。

梁落知道，從他們來的那一刻，就有人在背后看著他們。

這個閉塞不通人煙的村莊，究竟在三十幾年前，發(fā)生了什么事？

梁落一夜未眠。

直到天快亮時，他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窗外有指甲撓玻璃的聲音，梁落走了過去。

一張慘白的臉猛地貼在了玻璃上，一個渾身濕漉漉，披頭散發(fā)的女人，咧著嘴，面容扭曲，詭異地呢喃：“看看這里吧......看看這里吧......”

梁落腦子“嗡”的一聲，他向后退了幾步，離開了窗戶。

他反應(yīng)過來，還有門！

梁落跑過去用力關(guān)上門，門怎么也關(guān)不上。

梁落從門縫里看到，女人眼瞳散發(fā)著猩紅的血光，像蜘蛛一樣，朝著自己爬了過來。

梁落轉(zhuǎn)身就跑，他的身后傳來古怪鬼魅的譏笑，如影隨形,“看看這里吧......看看這里吧......”

“梁哥......梁哥......你醒醒?！绷郝涞亩厒鱽砹诵Q的聲音。

梁哥掙扎著想要醒過來，可是似乎他被魘住了，動彈不得。

他的耳邊回響著鬼魅的回聲：“看看這里吧......看看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