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落被題安的猜想嚇了一跳,“你是說,兒子殺了媽媽?”
題安說:“你明天還是先去確定田秀丈夫的拋尸事實。
我和歐陽臺去查看田秀兒子的車票往返記錄。
如果有回家的車票記錄,那么田秀兒子的嫌疑會大大增加。
確定嫌疑后,將田尚抓回來審訊。
如果是他做的,技術分析科一定能在他的電腦中找到痕跡。
自己媽媽去世,連面都不露。
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
梁落說:“對哦。從田秀失蹤到現在,他的兒子從來沒有露過面。
可是,如果是田秀兒子殺了田秀,他是在哪個時間段動手的呢?”
題安說:“超市監控最后拍到田秀,是她離開超市拉下卷閘門的時侯,大概在晚上六點多。
說明田秀是離開超市回到家被殺的。
按超市到田秀家的距離來算,田秀騎電動車到家時間應該是七點左右。
晚上七點到凌晨十二點,是田秀的遇害時間。”
梁落感覺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動機呢?一個人真的可能為了錢殺害自己的至親?
我還是不敢相信。”
題安說:“那得親自問一問他了。
有的孩子是孩子,有的孩子是禽獸。”
事實真如題安所料。
田秀的兒子田尚在七月十五那一天,坐高鐵回到了翰興的家中。
早上六點坐上了去往大學所在城市的高鐵。
題安和梁落是在飛機起飛前,在登機口將田尚攔截下來的。
田尚被國外的一所學校錄取。
本來應該是兩天前的航班,因為天氣原因航班延誤。
在田尚的電腦中,技術科找到了能訪問暗網的軟件。
但是暗網登陸比較復雜,無法破解,只有通過他本人才可以登陸。
同時,題安找到了田尚的境外電匯記錄。
外國那所學校的學費,三年一共八十萬。
田尚對于題安的詢問,保持沉默,一問三不知,也不配合調查。
他已經找好了律師,是鐵了心要把罪名全部推到自己爸爸身上。
梁落看著他的德性,沒忍住給了他一拳。
梁落被題安攔住。
題安坐下,跟田尚閑聊了一會兒之后,題安面帶笑容問道:“聽說你學習挺好的。”
田尚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表情,“我學習一直很好。
第一我都拿的不稀罕了。”
題安:“成績那么好,為什么不申請公費留學呢?”
田尚有一絲沮喪:“沒申請上。”
題安說:“哦,那還挺可惜的。
八十萬的學費,不是一筆小數目。”
田尚聽到八十萬學費,將嘴巴又緊緊閉了起來。
題安問:“八十萬,哪來的?”
田尚沒說話。
題安對旁邊敲鍵盤的梁落說:“記,八十萬巨款來路不明。”
田尚急了。
“誰說是來路不明?是我......是我打工掙的。”
題安挑眉,“哦?掙的?那么麻煩你把在哪兒掙的,什么時候掙的?做什么掙的?全都詳細說出來。”
田尚說:“我有權保持沉默。”
題安說:“你當然有權保持沉默。
你的律師似乎不怎么專業,拿你練手呢。
我建議你換個律師。
專業的律師會告訴你,我國的法律重證據輕口供。
警察只要有足夠的證據,零口供也能提起公訴。
而且我國刑罰規定是有彈性的,拒不開口很有可能會取刑期和刑罰的上限。”
田尚慌了,“我要見我的律師。”
題安氣定神閑,“不急。能見的時候自然會讓你見。
但你好好想想,留給你主動交代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走。梁落,去吃個夜宵。”
題安和梁落起身走出審訊室。
梁落問:“田尚是高材生,這時間恐怕夠讓他編理由了。”
題安說:“不怕他說假話,只要說假話就能找到邏輯BUG。
或者耗著他,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崩潰的。
現在找到了尸體,但作案工具找不到。
雖然輔證不少,但如果能得到他的口供,這個案子才能板上釘釘。”
梁落說:“是啊。
他爸鐵了心要幫他頂罪。
他也不顧他爸死活,要給他爸定死罪。
他爸早死一天他早安心一天。
他爸一死,他就能拿著賣了他媽命的錢,去心安理得地留學。
你看看田秀和她丈夫衣櫥里有幾件衣服?
都是洗的發白的地攤貨。
加起來恐怕還沒有他一雙襪子貴。
他滿身的名牌,隨便拿出一個,都是父母一個月的口糧。
這種逆子是怎么煉成的?
我剛看到他那嘴臉,真是沒忍住。”
題安說:“很多父母窮盡一生,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將孩子高高舉起,孩子仍覺得不滿足。
走,去吃飯吧,今天晚上跟田尚耗下去得保存體力。”
后半夜的時候,一直沉默的田尚要上廁所。
題安說:“梁落,給他戴上頭盔。”
田尚問:“為什么?”
題安說:“什么為什么?
這是規定。
怕嫌疑人撞墻自殺。
上廁所都得戴上頭盔。”
經過一天,田尚終于崩潰了。
他大喊著:“我要告你們侵犯人權。我要告你們刑訊逼供。”
題安說:“從你進門開始,這臺錄像機一直錄著呢。
你還想給你加一條誹謗執法人員的罪名嗎?
還有,給你帶頭盔是規定,不是我發明的。
帶頭盔是保護你的生命權,不是侵犯你的人權。
你是不是讀書讀傻了?
對了,如果你堅持要告,悉聽尊便。”
題安打個哈欠,漫不經心看了看墻上的表,“快去上廁所吧。
回來還得接著熬呢。”
田尚咬牙切齒,“你們就是要弄死我!
等我出去了......”
題安笑著糾正他,“出去?
我可以明確告你,你出不去了,不要抱有幻想。
我手里的證據已經夠了。
你的口供真是沒啥用。
拜托你再熬一熬,熬夠審訊時間,我也省事你也省事。
證據連同你的零口供和審訊視頻一并打包發給檢察院,就沒我什么事了。”
田尚低頭,幾秒種后,他問道:“我爸承認他殺了我媽嗎?”
題安說:“我跟你說了,我們國家重證據輕口供,只有嫌疑人口供不能定罪。”
田尚說:“我有證據,證明是我爸殺了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