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妖粉?!”
吳鎮天心頭巨震。
他活了幾十年,見識廣博,立刻認出了這專門引誘妖獸之物。
但這引妖粉的氣息,似乎被某種手段擴散放大了,這才精準地引來了嗅覺靈敏的妖獸。
神識籠罩之下,他很快就在靈田邊緣的角落里,發現一套陣法的殘骸。
“好狠的手段!”
吳鎮天眼中寒光爆射:“不僅利用陣法擴散引妖粉的威力,還提前毀掉我族靈田的防御陣法,環環相扣,這是處心積慮,內外勾結之禍。”
“若非陣法被毀,即便有引妖粉引來妖獸,防御陣法也能支撐片刻,足夠族中修士趕來圍剿,損失絕不會如此慘重?!?/p>
他心中的疑竇和怒火升騰到了頂點。
茶園虛驚是調虎離山,靈田防御被毀、引妖粉擴散是制造混亂和損失.
這背后必然還有更大的圖謀!
“查!給我……”
吳鎮天正欲厲聲下令,徹查今日所有異常及與引妖粉、破壞陣法有關之人。
“老祖,族長,大事不好了,丙字庫……丙字庫失竊了!”
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如同驚雷般炸響在剛剛平息了妖獸騷亂的眾人耳邊。
只見一名看守族庫外圍的族人,連滾爬爬地沖到近前,面無人色。
指著族地方向,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守衛……守衛中了邪術昏睡,禁制……禁制被破開了,庫房里存放的大量礦石、靈木、朱靈靈草……全都不見了,現場……現場還發現了這個!”
那族人顫抖著雙手,捧上一枚沾著泥土、刻有獨特云紋的青銅令牌。
正是吳家三房核心子弟的身份令牌!
“什么?!”
“族庫失竊?!”
“三房的令牌?!”
吳家眾人,瞬間如遭雷擊。
雖然丙字庫存放的多是基礎材料,并非家族最核心的寶物,但被盜走的恰恰是家族日常運轉、煉制法器符箓、建造陣基所需的基礎戰略物資。
其價值對家族日常運轉和未來一段時間發展的打擊,同樣巨大。
族長吳治下只覺一股逆血直沖頂門。
眼前猛地一黑,“噗”地一聲,竟當場噴出一大口鮮血。
身形搖晃,若非旁邊長老眼疾手快扶住,幾乎要栽倒在地。
他臉色瞬間慘白如金紙,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一日之內,茶園被戲耍,靈田被毀,防御陣法被破。
如今連儲備大量基礎物資的族庫都被盜了,簡直是奇恥大辱。
“令牌?!三房?!”
“吳文才,你們三房想干什么?!”
“好啊,先是吳守疆謊報軍情調離老祖,接著毀掉陣法引來妖獸破壞靈田,最后盜取族庫,你們三房這是要掘我吳家的根嗎?!”
大房和二房的長老、核心子弟瞬間炸了鍋,矛頭直指三房長老吳文才及其身后的三房眾人。
憤怒、震驚、貪婪、幸災樂禍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如同利劍般刺向三房。
三房長老吳文才,此刻已是面無人色,渾身抖如篩糠。
族庫失竊,現場發現三房令牌,靈田陣法被毀的嫌疑也扣在三房頭上,這簡直是滅頂之災!
他“噗通”一聲重重跪倒在泥濘的靈田里。
顧不得體面,他對著吳鎮天和吳治下的方向砰砰磕頭,額頭瞬間青紫一片,聲音帶著絕望的哭腔和冤屈。
“老祖,族長,冤枉,天大的冤枉啊,我三房對家族忠心耿耿,日月可鑒,怎會做出此等喪心病狂、自毀根基之事?!”
“這令牌……這令牌定是有人栽贓陷害,是有人要亡我三房??!”
他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瞪向大房和二房眾人所在的方向,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嘶吼般的控訴。
“定是有人眼紅我三房這些年為家族操持奔波,立下功勞,心懷叵測,設下這毒計要置我三房于死地啊,老祖明鑒,族長明鑒!”
他身后的三房子弟也齊刷刷跪倒一片,個個臉色慘白,噤若寒蟬。
但看向大房二房方向的目光也帶上了悲憤和猜疑。
眼看群情激憤,大房二房的人被吳文才這近乎指名道姓的控訴激得更是怒火中燒。
紛紛厲聲呵斥血口噴人,放肆。
場面瞬間劍拔弩張,幾乎要撲上去生撕了三房,徹底失控。
“夠了!”
一聲蘊含磅礴靈力、如同驚雷炸響的低吼,瞬間壓下了所有的喧囂。
吳鎮天須發皆張,周身散發出恐怖的威壓,讓在場所有人心頭一窒。
呼吸困難,連憤怒的叫罵都戛然而止。
吳鎮天冰冷的眼神掃過跪地喊冤的三房眾人,又掃過群情激憤的大房二房,最后落在那枚被呈上來的三房令牌上。
他沒有立刻去接,而是用神識仔細探查著。
“愚蠢!”
吳鎮天聲音低沉,帶著洞悉一切的寒意,響徹在寂靜的靈田上空。
“如此拙劣的嫁禍之計,爾等竟也看不穿嗎?!”
他指著那枚令牌,語氣斬釘截鐵:“此令牌出現在失竊現場,且如此恰好地被發現,本身便是最大的疑點!”
“真正的內賊,豈會蠢到留下如此明顯的身份信物?這分明是幕后黑手故意拋下的餌,目的就是要我吳家內亂,自相殘殺!”
“茶園妖氣是餌,毀陣引妖、破壞靈田是餌,這令牌,更是餌中之餌!”
“丙字庫被盜,損失雖痛,但甲、乙二庫無恙,家族核心底蘊尚存,爾等如此內訌,才是正中敵人下懷?!?/p>
吳鎮天的話如同冷水潑頭,讓憤怒沖昏頭腦眾人瞬間冷靜了不少。
細想之下,確實太過刻意。
三房眾人則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眼中重新燃起一絲希冀的光芒,拼命磕頭:“老祖明察!老祖明察??!”
“查!”
吳鎮天不再看任何人,目光投向族庫方向,深邃無比。
仿佛要穿透重重建筑,看到那個膽大包天的竊賊。
“吳治下!”
吳治下抬起頭,嘴角還帶著血跡:“孩兒在…”
“你親自帶人,封鎖丙字庫現場,清點丙字庫具體損失,任何人不得擅入。”
“將昏睡的守衛帶下去嚴加審問,看他們所中是何邪術,仔細勘察茶園、靈田,丙字庫所有殘留的痕跡,一絲一毫都不得遺漏?!?/p>
“尤其是丙字庫禁制被破開之處的手法,更要仔細研究,靈田防御陣法被毀的手法,尤其要重點勘察,看能否找出破陣者的路數!”
吳鎮天語速極快,條理清晰,顯示出他強壓怒火下的絕對理智。
“是…遵命…”
吳治下掙扎著應下。
吳鎮天的目光再次掃過全場,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今日之事,涉及家族根基,干系重大,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不許妄加揣測,更不許私下議論、互相攻訐,違者,族規嚴懲,絕不姑息!”
他頓了頓,語氣森寒如冰:“無論是誰在背后搗鬼,膽敢算計我吳家,毀我靈田陣法,盜我族庫材料,老夫定要讓他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
“現在,都給我打起精神,各司其職,安撫族人,修復靈田防御陣法,清點損失,守才!”
三房長老吳文才連忙應聲:“老祖!”
“你三房暫時禁足族地,配合調查,若有異動,休怪老夫無情!”
“是,是,守才領命,定當全力配合!”
吳文才如蒙大赦,連連磕頭。
禁足雖然難受,但比起被當場定為叛逆,已是天壤之別。
交代完畢,吳鎮天身形一閃。
化作一道流光,朝著閉關的靜室方向飛去。
強行出關,又被這一連串變故沖擊,他急需回去穩固躁動的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