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疾行,遠離了那條巷子,陳誠方才放緩腳步,繼續向江家所在的巷子行去。
剛才雖只是匆匆看了一眼,陳誠還是看出來了,那幾名黑衣人實力并不強,僅僅是刀法大成,無論力量還是速度,都僅僅和普通江湖武者差不多,并非磨皮境武者,屬于普通護院武師一級。
幾人當中,反倒是江蕓實力更強些,似乎已修煉至磨皮境入門。
以陳誠如今的實力,自信可以輕松將他們所有人全部撂倒。
陳誠沒有前去搭救,第一反應是迅速遠離是非之地,這倒不是因為他對江蕓不爽,存心見死不救,他還沒那么小家子氣。
之所以選擇遠離,是因為他在城衛司當差數月以來,形成的條件反射。
作為一名合格的城衛司差役,對江湖人物之間的拼斗廝殺,是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除非江湖武者恃強凌弱,欺負普通平民百姓,城衛司差役才會視具體情況,要么尋求支援,要么直接出手。
至于說替江蕓喊一嗓子,招呼幾個幫手,那更沒意義,只怕之前江蕓已經喊破喉嚨了,到現在還沒人過來,想必其他人也是一般心思,不想管閑事。
亂世之中,管閑事的代價極高,動輒有身死殞命危險,又有哪個人不惜命的?
那些路遇不平拔刀相助,或是英雄救美的情節,只存在于話本演義當中!
真正的亂世,人人都只會保全自己和家人,朋友的性命,這才是現實!
而江蕓,對于陳誠來說,只是個完全不相干的人,且屬于修煉武道的江湖人物,陳誠秉承城衛司差役辦事原則,選擇無視,沒半點毛病。
正走著,一個身形高大,武師打扮的持刀男子匆匆從江家方向趕來。
“這位兄弟,那邊出了何事?”
城衛司差役在外,逢人哪個不稱一句差爺?這廝倒好,竟然直呼兄弟,陳誠皺了皺眉,不過想著自己還有正事要辦,便不做計較,隨口答道:“好像是有人在打斗,我不是很清楚。”
“不清楚?”男子驀然停下,怒氣沖沖道,“你一個城衛司差役,有人打斗竟然不管么?”
這男子太陽穴高高隆起,眼神兇狠銳利,絕非善類,但陳誠身為城衛司差役,又豈是好惹的?
“怎么,你想教城衛司的人做事?”陳誠眸光頓時一凝。
“哼!”男子狠狠瞪了陳誠一眼,轉身便大步向打斗方向奔去。
“一個小小的預備差役,只不過是城衛司養的一條狗,若非包某人有事,定叫你好看!”
這話雖未當著陳誠面講,卻清晰傳到陳誠耳中,顯然是男子有意為之。
所謂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修煉武道的江湖武者,一旦修煉有成,便自恃武力高人一等,性情更是乖張暴戾。
爭強斗勝者有之,以武犯禁者有之。
很多時候,江湖武者之間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往往只是因為互相看不對眼,氣不順。
很顯然,這男子亦是這類人。
陳誠駐足,看著男子遠去背影,輕嘆一聲:“我還是太過心善!”
江家宅院位于巷子深處,朱漆大門,院墻很高,看起來是三進大宅院,能住下數十人,在這一片富戶集中的街區也算得上高門大戶。
陳誠扣響院門,一個仆人打扮的中年門房打開門,隔著門縫向外望了望,見只有陳誠一人,便客氣問道:“這位差爺,敢問到府上有何事?”
“我找江榮軒。”陳誠直接開口道。
南城區一般大戶人家,護院武師也不過是刀法大成武者,最多磨皮境入門,這樣的實力在陳誠面前根本不夠看,且剛剛陳誠已見識過江家護院武師實力,更加不放在心上。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此事陳誠是在理的一方,若江榮軒敢避而不見,或是耍賴皮不還債,陳誠不介意打進去,給江家一個教訓。
“不知差爺找我們老爺有何事?”中年門房眼珠子轉了轉,繼續問道。
看樣子,江家小有產業,連門房都有了幾分架子,顯然不打算請陳誠進去,大有一種江家老爺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意味。
“我名陳誠,你告訴江榮軒,他欠我們老陳家五兩銀子,有當初的借據為證,現在該還了。”陳誠懶得跟他廢話,晃了晃手里的借據,直接道明來意。
一聽陳誠是來要債的,門房嚇了一跳,連忙道:“差爺請稍等,我這就去通傳老爺。”
見門房要關門回去,陳誠又補充道:“等等,這筆銀子欠了十來年了,連本帶利...就算十五兩銀子,我拿了錢就走。”
似江榮軒這般沒皮沒臉的人,陳誠自然得收點利息,否則豈不是白跑一趟?
五兩銀子借出去十來年,連本帶利只收十五兩銀子,算是便宜他了。
......
江榮軒正在后院花園中,逗弄著掛在桂花樹枝上,以精致紅木籠子圈養的繡眼鳥。
這繡眼鳥羽毛翠綠鮮艷如綠寶石般,腹部純白如雪,在籠中來回跳動,不時發出清脆悅耳鳴聲。
“此鳥果然寶貝,這錢花得值!”江榮軒連連贊嘆,這繡眼鳥為臨濟城大戶老爺們最喜愛鳥類,他花了足足二十兩銀子買來。
最近他心情越發不錯,女兒劍法修煉至大成,同時修煉至磨皮境入門,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武者。
不僅如此,江家還新招了個磨皮大成的護院武師,實力大增。
各處酒樓產業,生意皆蒸蒸日上,可謂是多喜臨門。
就在此時,門房急匆匆趕來。
籠中的繡眼鳥似是被嚇到了,連連撲扇翅膀,鳴叫聲也停了下來。
江榮軒面色一沉,怒斥道:“慌里慌張的做什么?驚擾了本老爺的鳥兒!”
門房知道江榮軒素來喜怒無常,連忙垂下腦袋。
“門外來了個城衛司差役,說是找老爺您要債。”
“要債,要什么債?我江家何時輪到一個小小差役來要債了?”
江榮軒只以為是城衛司差役上門索要錢財,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包總管不是在外面么?讓包總管把來人打發走。”
門房道:“包爺聽到遠處有打斗聲,前去查看了。
門外的差役名叫陳誠,他說老爺您欠了他五兩銀子,特意上門收債,他帶了借據來的。”
“陳誠,還帶著借據?”江榮軒想了一會才想起來,這是當初跟江家結了娃娃親的老陳家的兒子。
“我當初好像是跟老陳借過銀子,似乎還寫了借據。
不過這小子什么時候成了城衛司差役?
他只說要債,沒提其它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