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瀾抬步跟了上去,暗中卻在問符老:“符老,你有把握在撫光真君手中保下我嗎?”
“呵,區(qū)區(qū)八階化形妖獸,打是打不過,保你一條命易如反掌。”符老自信開口,言罷又嘶了一聲:“不對啊,提防那些魔道的元嬰修士也就罷了,你怎么對自家宗門的正道老祖也如此防備?撫光對你可沒什么殺意。”
“小心駛得萬年船。”
話雖如此,但比起魔道的大環(huán)境,白瀾還是會更青睞正道宗門。
就例如自己。
如此快的進階速度,只要她借口合理,宗門內(nèi)的大能修士即便是會驚訝,也不會有更多想法,就算有想法也不會在明面上顯露出來。
若是換做魔道宗門就不一定了,今日她頂著結(jié)丹修為回宗,改日魔道元嬰老祖就能正大光明的把她抓去切片研究,然后將她身上的儲物袋全部搜刮干凈最后收魂鎖魄逼她為其所用。
所以,青元宗有她一個像魔道的就夠了,其他人還是正道些好。
“你便是現(xiàn)任馭靈宗掌門?”到了一處僻靜之地,撫光真君開門見山,半點沒講客套話,反倒讓白瀾沉默了。
原地存了個檔,白瀾這才裝傻開口:“什么宗?”
“不必與本座裝傻,本座與萬澤前輩乃是同族,他曾將你的事告訴給了本座,要本座在宗門內(nèi)多多照拂你一二,免得馭靈宗剛剛升起的火苗子滅在了修真界。”撫光言罷,語氣欣慰不少:“還好,你沒有想象中那般麻煩,修煉進展如此迅速,看來是不需要本座照拂了。”
萬澤?莫非是那只九階老龜?shù)拿郑克诉€怪好的呢,走前還不忘托同為龜族的撫光照看她,反倒是自己,一心想著利用對方,唉,良心痛了一秒。
白瀾一臉驚訝,像是完全不知道撫光的真實身份似得:“老祖您居然與萬澤前輩是同族?可那位玄武前輩分明是獸族,難道老祖您也是......”
“故意的吧你。”符老嘖聲:“明明早就知道她是只隱藏了身份的龜,還非要一臉單純的裝傻......”
“......”撫光果然皺起了眉,卻并不解釋白瀾所問之時,只是遞過去了一枚儲物袋,沉聲開口:“這枚儲物袋乃是萬澤前輩交給你的,收好。”
“多謝前輩!”白瀾接過儲物袋,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在修士間很少有人會直接給她儲物袋,這位九階老龜算一個,白瀾決定以后在修真界不再殺龜龜一族了,妖獸里面明明就數(shù)龜族最善!
目送撫光真君離去,或許是她的錯覺,在自己刻意拆穿對方獸族身份后,她離開的背影也平添了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這些元嬰大能莫非都有什么隱藏身份的癖好?一個喜歡偽裝成看守藏書樓的煉氣小輩,一個喜歡偽裝成人修。唯獨自己,獨愛靈石,回頭將青元宗這幾個月的俸祿領(lǐng)了后,白瀾在一眾青元宗弟子驚愕的視線中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兒。
好在南銜枝與祁小如已經(jīng)不在了,白瀾暗松了口氣,命符老設(shè)下了一道禁制,然后閃身進了虛空石。因為李尋仙已經(jīng)帶著她在凡人界招攬的一眾煉氣期小孩兒們回到了馭靈宗,那些沒去過修真界的凡人小孩兒自然不會質(zhì)疑馭靈宗是否是正規(guī)的修仙宗門,交出神魂的時候也沒有半分猶豫,此刻系統(tǒng)與器靈正在大殿內(nèi)宣讀宗規(guī),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自然,白瀾視察了一圈,十分滿意。
“掌門,事兒都辦的差不多了,這位便是你心心念念惦記著的龍嫣然。”在視察工作結(jié)束后,李尋仙指了指自己身后眼眶通紅的少女:“這孩子心地善良,和某傲天全然不同,這幾天日日記掛著家中老母,我是勸不來,你的人便交給你了......對了,此前你答應(yīng)我的事,還作數(shù)吧?”
白瀾敷衍的點了點頭,抬步繞過李尋仙,然后蹙眉看向面前少女,記憶中龍嫣然被龍傲天帶入修真界時她母親便逝世了,但如今沒有了龍傲天,她又插手的早,龍嫣然的母親這會兒不但沒走,反而因為離開了龍家后身體愈發(fā)康健了,這孩子想家也是合理之事。
龍嫣然是個美貌少女,圓眼睛圓臉,眨巴起來十分可愛,一般來說這種貌美女子的確都是龍傲天喜歡的菜,他不怎么挑。
但入了虛空石,此后就是她的人了,她更看重屬下的資質(zhì),心性不堅定!?日后要怎么幫馭靈宗發(fā)展?
白瀾表情瞬間嚴(yán)肅起來,負手而立,沉聲開口:“凡人一生何其短暫,僅僅百年,相交相識之人又能有多少?父母親族,摯友親朋?其中若有人因壽元所限而離去,你捫心自問,是否會為其而感到悲傷惋惜。”
龍嫣然被白瀾那收放自如的大能氣場嚇的當(dāng)場怔住,結(jié)巴開口:“當(dāng)然會,我,我無法想象母親若是有朝一日離我而去......”
“幾十年間經(jīng)歷的離別之苦尚且不足以摧垮一人的心志,可若是百年,千年,甚至上萬年呢?相識之人接連逝世,唯有你一人尚存于世,屆時你又當(dāng)如何自處?”
更甚者,例如白靈和龍傲天,這兩位相識相交的藍顏紅顏白瀾報菜名都報不完,這二人雖是天命之子,最終卻因那無數(shù)無法與自己一同飛升的后宮滅世,未嘗不是一種心志不堅,他們的一生太過順?biāo)欤@二人的心性,怕是連符老都不如。
母親的存在自然不能和那些藍顏紅顏后宮畫等號,但事實也不會改變。
或許現(xiàn)在的龍嫣然會悲痛于自己將要和生母分別,遠離從小長大的地方。
百年后,甚至是千年后,這種情感便會逐漸淡去,只余下些許記憶。
這正是修士大多親緣淡漠的緣故,相較凡人在乎子嗣傳承,他們會更在乎長生。
龍嫣然顯然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修仙長生原來這么痛苦的嗎?她原以為這是一件有利無害的好事來著。
白瀾微嘆口氣:“若是同為修士,便有望一同修行,同求長生大道,可凡人終其一生也難突破壽元桎梏,大道無情,仙凡終究有別。”
這一點白瀾這位親歷者最有話語權(quán)。
在人間當(dāng)了百年皇帝,回首再看修真界,也不過是一棵壽元果樹花開花落一次,元嬰修士閉關(guān)一次的時間罷了。
腦海中那一段起義之后四處征戰(zhàn),建都立業(yè)文成武就的繁雜記憶,在修仙者漫長而遙遠的記憶里,也只是滄海一粟罷了。
“你這話說的,怎么和牽機子那老魔似得,明明骨齡如此年輕,講話之時卻活像是個元嬰老魔。”李尋仙搖頭感嘆:“好生冷漠無情。”
大概是白瀾從前修為還低時便常年讀檔回去模仿那些元嬰真君的神態(tài)用來誆人,大能姿態(tài)腌入味了,如今真成結(jié)丹大能了,演起來時舉止做派反倒是更像元嬰修士。
“注意措辭,本掌門便是肖似元嬰修士,也是正道真君,而非魔道老魔。”白瀾言罷,看向李尋仙:“不要詆毀本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