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雨還沒停,眾人在模糊的雨中歡呼雀躍。
何觀如被淋濕,發梢滴落雨水,順著脖頸滑進衣衫。
她抬手,抹了把臉。
“你流血了!”許婉曦指著她的胳膊。
何觀如低頭瞥一眼,沖著許婉曦笑笑:“說了,衣角微臟。”
雨越下越大,仿佛在宣泄著什么,何觀如看著那些為自己歡呼的人們,還有身邊的朋友,她忽然轉身:“走了。”
饒命劍在地上拖出輕響。
其他三人依言離開。
“觀如,有哪里不舒服嗎?”何觀如發現,謝臨從打她從別墅里出來后就變得非常不同,又是哭又是抱的,這回說話時候語氣都和以往非常不同了。
“沒,沒啥事,話說,你們為啥這么大反應?”何觀如上車,接過毛巾囫圇擦了擦自己身上的雨水。
“觀如,我們都以為你死在別墅里面了。”許婉曦這時候也渾身是水,低著頭,一副懺悔的模樣。
“哈哈,我這不是活著嗎!”何觀如看不得別人這副模樣,蹭過去用毛巾為許婉曦也擦了擦她臉上的水。
許婉曦抬頭看向何觀如,眼睛里多了些何觀如不懂的情緒。
“觀如,我....”許婉曦也是一時語塞。
“哎呀,說了沒關系,你就別把這事放心上了!”何觀如笑著揉了揉許婉曦的臉,轉而把毛巾給了許婉曦“好好擦擦吧,別著涼了。”
許婉曦攥著毛巾僵坐在座位上,耳根子有點紅。
何觀如繼續同謝臨謝硯講話,可是許婉曦一點也聽不進去。
車外的雨不知何時小了。
“想啥呢?”何觀如忽然湊近許婉曦。
“啊...我...”許婉曦被忽然湊近的何觀如弄得有些手足無措。
只見何觀如緩緩沖著許婉曦伸出了手。
許婉曦看著那雙一手,瞬間大腦褶皺都平了,不等自己大腦發出指令,身體先一步動作,將下巴輕輕的擱在了何觀如的手上。
何觀如:?
謝臨:?
謝硯:?
何觀如顯然有點意外,但手沒有縮回去。
“傻不傻?”何觀如的聲音從旁邊傳過來,帶著點氣音的笑“報酬不給啦?”
許婉曦這才猛地回神,耳尖“騰”地燒起來,“那個,報酬我回家直接打給你。”
哦,原來只是要報酬。
車廂里原本的靜謐被許婉曦的動作打破,謝臨原本搭在膝頭的手猛地一僵,指節瞬間繃直。
他垂著的眼睫輕輕顫了顫。
眼眸牢牢鎖住何觀如放在許婉曦下巴的手。
謝臨胸腔里翻涌的酸澀像無聲的浪,震得他指尖都在隱隱發緊。
喉結不自然的滾動。
何觀如瞅著許婉曦把下巴往自己手上一搭,正樂呵呢,余光掃到謝臨。
謝臨剛才那副德行一幀不落的落在何觀如眼睛里。
只見謝臨后背繃繃直,指節扣著扶手,就像跟扶手有仇似的來回來去的碾。
這是咋的了。
謝臨剛剛還是一副賴賴唧唧的模樣,現在又變了一副模樣。
再看向謝臨的臉。
一臉嚴肅。
這是便秘了?
何觀如皺皺眉毛。
男人心海底針,這一天天的可真是變臉比變天還快。
何觀如不打算看他。
將許婉曦送回許家,何觀如三人也回了謝家。
由于事發突然,謝臨甚至沒跟謝母說何觀如這件事,回到謝家先是跟謝母解釋了這件事。
謝母驚奇的繞著何觀如走了幾圈。
“不愧是老胡的徒弟啊!”謝母將手搭在何觀如肩膀上,眼神里裝滿贊許。
“還好還好。”何觀如假裝謙虛。
何觀如經歷此戰,累的厲害,糊弄著吃完晚飯就回房間了。
何觀如拖著灌了鉛的腿,把自己扔到床上。
房門被輕輕叩響。
她迷糊著起身開門,謝臨那張清俊的臉撞進視線,眉間還凝著沒散的憂色。
“今天這事太兇險,以后別跟著許婉曦瞎折騰。”謝臨跨進門檻,聲音很低,低得像喃喃自語“……我不想你有事。”
何觀如揉著酸脹的太陽穴,思路還卡在上一輪“兇險”里,含糊應和:“知道啦,又不是故意的,許婉曦……”話沒說完,就被謝臨突然湊近的身影驚一跳。
只見謝臨垂在身側的手攥成拳,指節泛白。
他不會要揍我吧。
謝臨望著何觀如那略帶懼意的眼睛,千言萬語都梗在喉間,最終,他道:“我一直……把你看得和別人不一樣。”
何觀如只當他是后怕今天的危險,笑嘻嘻拍他肩膀:“你放心!我這靠譜,保證不讓你操心!”謝臨望著她渾然不覺的臉。
半晌,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輕輕“嗯”了一聲。
謝臨沉默著看著何觀如,眸中仿佛有千言萬語。
何觀如被謝臨看毛楞了。
這是要干啥啊...
是不是渴了...
何觀如又看了謝臨一眼,轉身給他倒水。
“喝點水,你今天怎么怪怪的?”何觀如將水遞給謝臨,冰涼的觸感讓何觀如打了個寒顫“你手咋這么涼?”
謝臨還是不說話。
何觀如臉上掛著明晃晃的疑惑。
不會是淋雨發燒,給燒傻了吧?
想著,何觀如摸摸謝臨的額頭。
這也不熱啊...
謝臨倒是被何觀如的動作給嚇到了,觸電一般的躲開。
“我...我沒事...”謝臨眼睛里的東西何觀如還是看不懂。
他轉身,離開何觀如的房間。
留何觀如一個人莫名其妙在原地。
“真奇怪。”她嘟囔道,再次爬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