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時間已不早,趕緊催促她媽去上班,同時再次告誡她媽,無論如何一定要遠離施青雪,千萬不能再與她同在一組,她媽擺了擺手,表示知道了,就騎著車快速往制衣廠而去。
今天上午她準備就待在醫院陪陪她爸,早上出門時她特地帶了兩本書,方便在照顧她爸時做更多的復習。
她心里還在想著一件事,上一世她奶既然能在今日下午就得到了他爸病情的確切信息,進而提出分家,那上午一定是在醫院里發生了什么,而這些事情傳到了她奶耳里這才導致分家的發生。
曹學雅并不十分太在意此事,她大概猜測應該就是家里的那幾位叔伯或是大伯家的兩位堂兄之一,想到那幾人,曹學雅心中冷哼,這么多年她爸掙的錢可算都是喂了狗了。
默默的坐在她爸病床旁的凳子上,從隨身攜帶的包里取了本書認真的看起來,時而與她爸閑聊兩句。
大約10點多,她去上衛生間,經過醫生辦公室時,好似看到她大伯家的小兒子曹學安,在醫生辦公室仔細詢問主治醫生有關他爸的病情。
站在醫生辦公室門口聽了約摸兩分鐘,曹學安咨詢的問題簡單而粗暴,只是一再確認他叔的腿經過治療腿能否恢復。
醫生的回答相對較保守,沒有給出明確答復,曹學雅暗忖,曹學安聽到這些信息后一定會省略掉醫生相對謹慎的用語,直截了當告訴她爺奶,她二叔的腿治不好了。
事實也確實如她所想,曹學安回到家后,看著坐在屋中等的著急的爺奶、爸媽和兩個叔叔等人,氣都沒喘勻,水也沒顧上喝,就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的將他在醫生那詢問來的信息一一告知眾人。
在能否徹底治好這一問題上,曹學安并未做猶豫,只是堅定的告訴大家:
“醫生說確實治不好了。”
在座的幾人聽完后心中復雜,不知作何感想,但不管怎樣,昨日夜里與兩位老人商議的事情將提上日程。
因時間還早,曹家一大家子中午簡單的吃了個飯,曹家老兩口就準備派幾個兒子去村委辦公室邀請村干部來老曹家主持并見證曹家的分家事宜。
就在幾人準備出門時,門從外被人推開,幾人定睛一看,竟然是曹學雅與她媽程丹琴。
一家人都很吃驚,沒想到這時候母女倆回來了,但曹老太轉念一想,回來也好,當面鑼對面鼓的將事情敲定,一勞永逸,省得再來回折騰。
曹老太看著母女兩人攜手進來,只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
“既然你們倆都在,那就別走了,下午家里有事,你們還是在家待著吧。”
因知道家里可能有事,這才在中午她媽下班過來陪她爸時,給爸買了飯食并托旁邊病床家屬及護士代為照料,母女倆就匆匆趕往老曹家。
因心里有數,兩人也沒做任何耽擱,只胡亂點了點頭,就一股腦鉆進廚房,整吃的去了。
曹老太看她娘倆的行為,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但這個時候只好硬生生的將這股氣給忍了。
約摸20分鐘后,幾個兒子出門邀請村干部也都陸陸續續的來到了老曹家,村干部幾人雖不清楚老曹家要做什么,但因程丹琴昨日去村里辦公室的一番哭訴,大抵也都知道不會發生什么好事。
曹老太看人到齊后,便開誠布公并言簡意賅的說明:
“今天請幾位村干部來家,是想讓干部們做個見證,我們老曹家現在馬上就要分家了。”
說完她看了看曹老頭,曹老頭吸著旱煙,默默的答應著曹老太的眼神詢問。
“是的,是要分家。”
曹老頭再次進行了確認。
曹家的幾個兒子因提前都知道,也沒人有意見。
大隊里的干部微微有些吃驚,沒想到這老曹家的曹德明這才剛住院沒一周,這做父母兄弟的就想分家,一腳把他撇開,內心默默的搖頭,對老曹家的行為感到不恥。
而曹學雅、程丹琴兩母女在回來前,她已反復告知她媽,聽到消息后的表現及中間的注意事項。
同時和她媽強調,她全程都會陪著她,希望她媽能夠有足夠的底氣與信心去應付這分家的一系列事宜。
只見她媽程丹琴這時雙眼含淚、大聲痛哭:
“媽,爸,德明現在還躺在醫院,你們不能就這樣分家,他可是你們的親兒子,你們就這樣不管他了嗎?德明該有多傷心啊。
爸媽,你們不能不要我們啊,分家了,我們以后可怎么辦啊?”
曹老太聽到二兒媳婦的哭喊,立馬三角眼倒豎,嘴里罵罵咧咧:
“哭、哭就知道哭,家里福氣都讓你哭沒了,這有你說話的份嗎,今天這個家誰來說都沒用,分家是分定了,而且是立刻,馬上,一分鐘都不能耽擱。”
不說曹學雅母女倆,就說大隊干部幾人對曹老太及一邊默默給予曹老太支持的曹老頭,也都有著深深不解和疑惑。
難道曹德明就不是他們的親生兒子,且是這么多年為老曹家做出貢獻最大的兒子,一朝落難,這父母兄弟竟然跑的比兔子還快,這可真是讓人寒心,這樣的父母、這樣的兄弟,眾人皆長嘆一聲。
曹老太轉身繼續對著村干部幾人,一臉蠻橫的開口:
“幾位領導,這個家還輪不到她程丹琴做主,我說分就得分。”
這時婦女主任鄧夢玉站出來說話,經過昨日后,她對程丹琴母女倆有著深深的同情,同時她也看出來無論今日曹學雅、程丹琴兩母女如何鬧騰,這老曹家的大家長曹老太和曹老頭是鐵了心一定要將家分了的。
她們母女倆如何阻撓都無濟于事,看著母女倆在那邊抱頭痛哭,鄧夢玉不由自主的想替這母女倆說幾句話。
她眼神嚴肅的看著老兩口,聲音不容置疑的開口詢問:
“請問曹大爺、曹大媽,既然要分家,那這個家如何分,有個章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