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頭頭看著眼前的人,在心里衡量再三。
想起前幾日從衙門里,偷聽到姚大人和劉師爺的悄悄話。
他知道,眼前這位被外放到咸城這個地界,在太子的位置上怕是坐不久了。
再次抬頭面對君九淵,守城頭頭膽子也大了一些。
“太子恕罪!劉師爺來之前,您真的不能進,姚大人怕您在城里迷了路。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小的上有老下有小,還請太子不要為難小的。”
那一副跪在地上,可憐哀求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君九淵這個太子仗勢欺人。
掌柜的在一旁等著,越等越著急。
突然一聲震天的鼓號響起。
聲音連綿不絕,像是將要開啟某種儀式的號角。
掌柜的臉色大變:“不好,祭海神要開始了。”
君九淵神色一凜,垂眸看向守城頭頭。
“本宮曾憑一己之力,撬開過敵軍城門,你們真覺得,區區幾個路障,就能困住本宮?跟你說那么多,只是不想傷及我南夏子民。既然不識好歹,那本宮也就不客氣了。”
君九淵迅速抽劍,身形從馬背上一躍而起。
他的劍鋒快如閃電,幾下就將木制的路障劈得粉碎。
其他守城兵涌上來想要阻攔,馬背上的侍衛也紛紛飛下馬背。
守城兵根本不是這些侍衛的對手,很快就被制服。
守城頭頭驚慌大喊。
“太子闖城門了,快去通知姚大人,快去!”
有守城兵聞言,從地上爬起來,驚慌的往城門后跑。
鳳嫋嫋一躍而起,身形快速跟上,一鞭子揮過去。
想要通風報信的守城兵沒跑幾步,就撲倒在地。
君九淵劈碎了路障,飛身到城門前,用力推開了城門。
鳳嫋嫋見狀,急忙下令。
“留兩個人鎮守城門,其他人上馬,去救人。”
一群人火速翻身上馬。
鳳嫋嫋剛要再退回去找自己的馬。
突然君九淵縱馬飛奔,從她身邊過去的瞬間,伏身朝她伸手。
鳳嫋嫋拉住君九淵的手,縱身一躍,坐上了他的馬背。
城門內,馬路上亦是非常安靜,放眼望去,竟然一個行人也沒有。
看來,都去看祭海神大典了。
鳳嫋嫋不知道這些百姓是不是自愿去的。
可她一想到全城百姓,因為一場無知的荒唐,而要送一個無辜少女去死,,都覺得心急又悲涼。
在掌柜的指引下,他們快馬朝著海邊趕。
誰也沒想到,他們進咸城都那么不順利。
金石最氣憤。
“表哥,一定是皇上給咸城的官員傳達了什么旨意,不然小小邊陲州府,怎么敢如此對待當朝太子?”
這一點,君九淵早已料到了。
他甚至想到過這太子頭銜,恐怕很快就要不是他的了。
只是誰也沒想到,他們抵達咸城的日子,正是祭海神的日子。
在姚文昌心中,一個是馬上要被廢掉的太子,一個是能繼續樹立他在城中權威的海神。
他當然選后者。
鳳嫋嫋突然想到了提前來咸城的柳兒和管家他們。
“派兩個人去府上,看看我們的人是否安全?”
聞言,當即就有兩個侍衛脫離了隊伍,朝著另一個方向趕。
君九淵安撫鳳嫋嫋。
“放心,姚文昌敢怠慢,但不敢鬧出人命。畢竟他也不知道我這個太子什么時候正式被廢。”
鳳嫋嫋心下微沉。
初到咸城就這般不順利,看來以后這個地方,還有更多的麻煩在等著。
幾人還不等靠近海邊,遠遠的就聽到鑼鼓喧天的奏樂聲,和震天的鞭炮聲。
大概是這些聲音掩飾了馬蹄聲,他們都沒有發現外人靠近。
今年的祭海神大典,比以往更加隆重。
海邊掛著成親用的紅綢絲帶、大紅燈籠,隨風獵獵飛舞。
紅綢下,還有吹拉彈唱的隊伍,甚至連喜宴都象征性的擺了一桌。
據說,今年是海神的百歲大壽,連選的海妻都比以往更加好看。
海邊聚集了全城的百姓,人山人海的擠在岸上。
海邊上,架起了一座高高的臺子,往海面延申了很遠。
臺子上綁著一名穿著新娘喜服的少女。
那少女被化著精致的妝容,跪在臺子上,淚眼看著下面的親人。
海風很大,吹起了她紅艷的衣角。
那本該是女子人生最美好的時刻,此刻那身衣服,卻成了鎖住她性命的枷鎖。
在鑼鼓喧天的聲音中,突然一聲嘹亮的號角響起。
少女身邊的男子猛地斬斷她身上的繩子,隨后她整個人被提到了臺子的邊緣。
只要那男子輕輕一推,女子便會從高空墜入冰冷的海里。
而且那墜落點離海邊很遠,根本沒有游過去施救的可能。
女子搖搖欲墜的站在臺子上,遙望著岸邊的親人。
“爹,娘,來世,翠翠還做你們的女兒。”
遙遠的呼聲剛落下,她身后的大手便將她猛得往下一推。
人群里,響起哀痛的哭喊。
“翠翠,我的女兒!”
“快看!有人飛過去了。”
眾人抬頭,只見一個人影像是從天而降的老鷹,快速掠過海面。
在翠翠的身體即將墜入海里的瞬間,將人截住。
隨后,那人影踩著水面,重新又飛了回來。
隨著君九淵的返回,一大批黑衣侍衛卻是逆著君九淵回來的方向,紛紛一頭扎進了翠翠原本要掉落的地方。
翠翠的爹娘臉上眼淚未干,就見自己的女兒重新回到了自己身邊。
倆人喜出望外,翠翠更像是做夢一樣。
一家人重新團聚,抱頭痛哭,對著君九淵跪著,又哭又謝。
君蓁蓁騎馬剛奔到人群外,就剛好看到臺上的女子被推下去的那一幕。
她的心一瞬間被提到了嗓子眼。
緊接著,眼前的君九淵嗖得一下,就從馬背上飛出去了。
再緊接著,身后的侍衛也都嗖嗖嗖的跟了過去。
這些人的動作極為快速,君蓁蓁看得眼花繚亂、腦子放空,根本想不起來還有其他事情。
此刻見人救了下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心一放,君蓁蓁后知后覺的想起來,她師父還昏迷在馬背上呢。
進了城之后,金石已經把薛戩的馬給了身后的侍衛牽著。
剛才侍衛都進了水里,只剩下薛戩孤零零的趴在馬背上。
君蓁蓁哎呦一聲,急忙翻身下馬,轉身就往后跑。
“師父對不起,徒兒來晚了。”
最精彩的一幕讓師父錯過去了,君蓁蓁深感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