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嫋嫋眼睛一鼓,猛地看向君九淵。
“你又干什么壞事了?”
君九淵眉間一挑,朝著門外。
“給你家太子妃說詳細點。”
君一的聲音傳來:“八皇子昨天半夜去茅房,很不巧的掉進去了。等他爬出來又滑倒,然后就很不巧摔斷腿了。剛才太醫(yī)看過,說是骨折,沒個一百天下不了床。”
鳳嫋嫋看著君九淵平靜的表情,語氣調(diào)侃。
“是挺不巧的,都不巧到一塊了。”
君九淵牽她的手,嘴角嵌著笑。
“嗯,是挺不巧。他下次要是再敢對你動手,更不巧的事情還多著呢。”
門口,君一默默的退了下去。
這夫妻倆,都殺人于無形。
果然一個被窩誰不出兩種人。
下午的時候,君九淵正在看戶部侍郎沈國忠送來最近朝堂的改革方案。
自減免賦稅政策實施以來,民生得到了很大改善,流浪逃荒的人口也明顯減少。
后來,沈國忠相繼提出了裁汰冗官庸吏、精簡州府機構(gòu)等政策,目的也是為了減輕百姓負擔(dān)。
皇上太久沒見到這么大膽的方案,更是太久沒見過這么大膽不怕得罪人的官員。
如今國庫不富裕,每年的朝廷開支他每次看每次肉疼。
沈國忠的提議,完美解決了他的憂慮。
他都一一應(yīng)允,由著沈國忠折騰。
君九淵執(zhí)筆,在上面批批改改,在沈國忠第一套方案上,又提出很多新的思路。
鳳嫋嫋進來看了看,面露擔(dān)憂。
“沈國忠的提議是站在大公無私的角度,你的完善,確實也考慮到了后期的很多隱患。但這個政策一旦頒布下去,必然觸及到大量官員的利益,到時候若處理不好,恐怕有人會趁機鬧事。但從長遠來看,這一定又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這樣一年省下來的錢,夠養(yǎng)活全國的百姓了。皇上能同意沈國忠的提議,也算是個有遠見的好皇帝了。”
不管蘇貴妃做的事情,是不是皇上指使。
至少在支持沈國忠這件事情上,皇上的選擇好像沒錯。
君九淵合上折子,眸色黑黑沉沉。
“父皇能同意此事,必然有他的考量。若此事成了,是他這個皇上有眼光有遠見,知人善任,高瞻遠矚。可若不成,萬一有個動亂,沈國忠就成了蠱惑皇上的叛賊,一定是第一個推出去頂罪的。”
被君九淵這么一提,鳳嫋嫋立馬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另一面。
“我收回剛才的話,我還是太單純了。那這事,還讓沈國忠辦嗎?”
君九淵將折子遞給鳳嫋嫋。
“事情一定要辦,否則等國庫耗盡,各地搜刮民脂民膏的事情必然又會上演,到時候萬民流亡的慘狀還是會發(fā)生。不過不能著急,讓君一把這個給沈國忠送去,讓他再耐心等等。”
鳳嫋嫋拿起折子往外走。
剛走到門口,和迎面飛過來的一個身影撞了個正著。
鳳嫋嫋被撞得一個踉蹌,堪堪扶住門框才勉強站穩(wěn)。
那身影一身的酸臭味,不用看都知道是誰。
“我說老薛,你能不能看著點路?”
薛戩表情激動,手里捏著兩張紙,手腳共舞。
“我研究出來了,我研究出來了。太子有救了!”
鳳嫋嫋猛地瞪大眼睛,沖上去抓住薛戩的衣袖。
“你說真的?”
“我老薛從不撒謊!撒謊是小狗!”
鳳嫋嫋猛地回頭看向床鋪,那上面,君九淵靜靜注視著她。
他滿眼希冀,眼底波光涌動。
君一聽到動靜,幾個大步?jīng)_進來。
他眼中熱淚閃框,進門就給薛戩跪了。
“薛神醫(yī)大恩大德,我君一沒齒難忘。日后若有需要,君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一來就行這么大的禮,搞得薛戩手足無措。
“哎呀呀這是干什么?哎呀呀,這不是還沒站起來的呢。你先起來先起來,等站起來了再跪也不遲。”
君一起身,表情憨厚又真誠。
“等主子能站起來,我再跪一次。”
老薛懶得理他,將一份草藥單子遞給君一。
“這上面都是常見藥材,你拆抄成三分,讓人分幾個藥鋪去買,千萬低調(diào)。這些藥材雖普通,但搭配卻是不同尋常,千萬別讓我那師兄有所覺察。還有,抄完把原件給我,我的字跡也別流出去。”
自從知道那個清玄真人來了京城,薛戩在這件事情上就尤為謹(jǐn)慎,生怕被他發(fā)現(xiàn)。
君一謹(jǐn)慎記下。
“好,我親自謄抄。”
薛戩點頭,又將另一張紙遞給鳳嫋嫋。
“這上面的藥都是稀世珍寶,世間難尋。只能靠楚家了。還是一樣,你謄抄一份,將原件還給我。”
鳳嫋嫋掃了一眼。
有些在舅舅的書房見過,有些聽都沒聽說過。
她仔細將藥方折起來收好。
“好,我一會抄完就給你。”
薛戩交代完,面色依然擔(dān)憂著。
“我聽說,我那師哥在尋我,為的定然是師父的玄門十八針。這套針法,能治人,亦能害人。太子,薛某有一事相求。”
薛戩極少有如此鄭重的時候。
君九淵猜到他要說什么,抬眼看他,亦是誠懇肅然。
“我君九淵活著一日,必護你,護那針法一日周全。”
薛戩鄭重一拜。
“多謝太子。”
此刻京城某處茶樓。
譽王請了個小老頭吃飯。
那小老頭受寵若驚,坐都不敢坐。
“下官就是個糟老頭子,豈敢跟譽王平起平坐,真是折煞下官了。”
譽王一臉的平易近人,竟然親自攙扶小老頭坐下。
“胡叔說的這是哪里話?您的父親胡老將軍,那是開國功勛,我等都是受過他老人家的教誨,才有了今日。您是胡老將軍的獨子,晚輩跟您坐在一起,都是本王高攀了。”
老胡看似不情愿的坐下,手足無措的看著面前的碗筷,和豐盛的一桌子。
譽王先雙手端起酒杯。
“胡叔,晚輩難得來京城,算起來咱們已經(jīng)有好多年沒見了。這一杯,晚輩敬您,祝您身體康健,福壽綿延。”
老胡手忙腳亂的端起杯子。
“哎呀呀,譽王敬我,那下官可得喝。下官可得喝,下官也祝譽王在京城一切順利。”
倆人飲過第一杯酒,譽王眸光轉(zhuǎn)了轉(zhuǎn),斂下勾起的嘴角。
“胡叔,聽說最近都是您在給太子看診。太子如今這個樣子,我這個當(dāng)叔叔的,實在是掛心。今日也是想關(guān)心一下,太子身體,到底如何?”
老胡端著酒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這頓酒,真TM難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