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頂公寓。
蘇淺淺陷在柔軟的被子里,睡得并不安穩。
她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著,粉嫩的唇瓣無意識地抿緊。
她陷入了充滿壓迫感的夢境里。
沒有清晰的畫面,只有混亂又強烈的感官沖擊。
她感覺自己被困在一個狹小壓抑的空間里。
然后像是被拋進了深海最湍急的暗流里。
她無法呼吸,每一次試圖掙扎上浮,都被更洶涌的浪頭狠狠按下。
無論她怎么扭動纖腰奮力掙扎,都無法掙脫那束縛。
甚至每一次挪動,都換來更強烈的懲處,她只能哭得越來越狠,聲嘶力竭。
再后來,酒精帶來的昏昏沉沉,在夢境里被無限放大,變成一種令人沉淪又痛苦的旋渦,拉扯著她不斷下墜。
她徒勞地揮舞著手臂,想要抓住什么來固定自己對抗那瘋狂顛簸,指尖觸到的,只有一片冰冷光滑的鏡面。
她下意識地用力按下去,掌心貼著那堅硬的平面,用力到指節發白。
她仿佛想在上面烙下痕跡,或是推開這令人窒息的牢籠。
然而,那里紋絲不動,她只能更加用力的扣住鏡面。
她還看到自己蹙著眉哭喊的樣子,與之交織的是身體無法言喻的…所過之處弄得她神志愈發模糊,分不清是痛還是別的什么。
“唔……”
蘇淺淺猛地從夢中驚醒,倒抽一口涼氣,心臟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她茫然地睜大眼睛,看著頭頂熟悉的吊燈。
房間里光線昏暗而寧靜。
是夢。
可為什么……身體的感覺如此清晰?
她下意識地動了動,全身的骨頭像是被拆開重組過一般。
尤其是腰肢和腿…隱秘的酸痛更是鮮明,提醒著她昨夜在車上和浴室里的事。
她緩緩抬起自己的右手,掌心似乎還殘留著夢中那種用力按在車窗上想跑,結果徒勞無功的絕望。
蘇淺淺的小臉瞬間爆紅,一直紅到了耳根。
她怎么能做這樣的夢?
她把發燙的小臉,深深埋進帶著顧承聿氣息的枕頭里,發出一聲委屈的嗚咽。
都是他的錯。
——
宋家別墅,傍晚琴房。
悠揚的琴聲流淌出來,寧靜而略帶憂傷。
宋清婉端坐在名貴的鋼琴前,纖細白皙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輕盈跳躍。
她穿著一身米白色亞麻質地的長裙,裙擺柔順地垂落在腳踝,長發挽起,露出修長優美的天鵝頸,側臉線條溫婉柔和,整個人沉浸在音樂中,如同一幅精心繪制的古典美人圖。
一曲終了,最后一個音符在空氣中緩緩消散。
宋清婉的指尖依舊輕輕搭在琴鍵上,微微垂著眼簾,長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仿佛還在回味曲中的余韻。
她的神情平靜無波,甚至令人如沐春風的恬淡笑意。
然而,她的內心,卻像被投入了一塊巨石的湖水,暗流洶涌。
相親取消了。
顧承聿親自回絕的。
甚至沒有給一個像樣的理由。
憑什么?
她宋清婉,真正的名門閨秀,書香門第的掌上明珠,國際鋼琴比賽的金獎得主。
無論家世、容貌、才情、氣質,哪一點比不上那個驕縱跋扈的沈念安?
甚至比不上那個……
她腦海中閃過無意間聽到的,關于顧承聿身邊那個女明星的傳聞,眼底的冷意更深。
一個上不得臺面的玩意兒,她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