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確今天難得在傳媒公司這邊處理事務,沒去沈氏集團新總部。
他靠坐在寬大的老板椅里,白色襯衫袖口隨意挽至肘部,露出結實的小臂。
他正翻看著一份報表。
辦公室的門,被象征性地敲了兩下,隨即被推開。
“哥!”
沈念安像只歡快的小鳥飛了進來。
她的臉上是面對兄長時,才會有的嬌俏笑容,哪里還有半分,在林姝休息室里的倨傲和冰冷。
她幾步走到巨大的辦公桌前,雙手撐在光潔的桌面上,身體微微前傾,大眼睛忽閃忽閃:“忙什么呢?”
“陪我吃晚飯好不好?”
沈確抬眼,看到妹妹,臉上也露出幾分真心的笑意。
他隨手將報表放下:“你怎么跑這兒來了?”
“想吃什么?哥請你。”
沈念安繞到辦公桌后面,很自然地半倚在沈確的老板椅扶手上,拉著他的手臂。
她帶著點撒嬌開口:“隨便啦,聽哥的。”
“不過……”
她話鋒一轉,狀似不經意地問:“哥,聽說承聿哥最近,都不怎么去云闕玩了?”
“還每天準時回家?真的假的啊?”
沈確眼神有一瞬間的閃躲。
“嗯?怎么突然問這個?”
他避重就輕。
“哎呀,就是好奇嘛!”沈念安晃了晃他的胳膊,聲音又嬌又軟。
“聽說承聿哥像是轉了性?”
“哥,你跟承聿哥關系最好,你肯定知道!”
“他是不是……金屋藏嬌啦?”
她問得天真,眼神卻緊緊盯著沈確。
沈確看著妹妹臉上的好奇,還有好奇背后的緊張,心里莫名地煩躁起來。
他不想讓念安知道蘇淺淺的存在,更不想讓念安去針對那個干凈得有些過分的女孩。
哪怕蘇淺淺的存在,對念安想嫁進顧家的計劃來說,確實是個阻礙。
“咳。”
沈確清了清嗓子,語氣帶著漫不經心的輕佻,“承聿身邊是有了個新人,挺上心的,最近確實收心在家。”
他觀察著妹妹的反應,看她笑意淡了下來,就又立刻補充道:“不過,也就是個漂亮點的金絲雀罷了,只是新鮮勁兒還沒過。”
“念安,你記住哥的話,再漂亮的雀兒,也飛不進真正財閥的門第。”
沈確看著沈念安依舊氣憤的眼睛,知道她沒聽進去。
他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帶著勸誡:“顧家,沈家,周家,秦家……往上數(shù)幾代,那都是講究宗族門第、規(guī)矩森嚴的世家。”
“雖然新紀元幾十年,那些老規(guī)矩提得少了,但骨子里的東西改不了。”
“喜歡的女人和明媒正娶的妻子,那是分得清清楚楚的兩碼事。”
“承聿現(xiàn)在再寵她,也不過是當個玩意兒養(yǎng)著,圖個新鮮樂呵,威脅不到你的位置。”
沈確不希望妹妹在承聿正上頭的時候,犯糊涂,那樣太不值當了。
得罪人不說,還會讓別人撿了漏。
他眼神銳利起來,帶著警告:“所以念安,別去動承聿的人。”
“你想要的東西,哥都會幫你拿到,只要你乖乖聽話,嗯?”
沈念安聽著哥哥的話,垂下眼睫,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陰霾。
她的指甲悄悄掐住了掌心,帶來刺痛,心里那股翻騰的嫉恨和不甘,被強行按下去。
她確實不算特別聰明。
但她沈念安非常清楚,自己今天擁有的一切,能在名媛圈里高人一等,靠的不是那個偏心的父親,而是眼前這個手段狠辣,已經牢牢掌控著沈家新興產業(yè)的哥哥。
哥哥的話,在她這里就是圣旨!
既然哥哥都這么說了,那說明他有把握。
那個藏在承聿哥家里的女人,最后也不過是個玩意兒。
她深吸一口氣,再抬起頭時,臉上已經重新掛起了乖巧嬌憨的笑容,仿佛剛才的試探和憤恨從未存在。
“知道啦,哥!”她聲音甜脆,帶著信賴。
“我都聽哥的,我才懶得管承聿哥養(yǎng)什么金絲雀呢,反正最后能站在他身邊的,一定是我!”
她心里默念著哥哥教過她的道理:事!緩!則!圓!
沒關系,她等得起。
等承聿哥對那個賤人失去新鮮感,她有的是時間和手段,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兒,消失得無聲無息。
“這就對了。”
沈確看著妹妹瞬間明媚起來的小臉,滿意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發(fā)頂,帶著寵溺,“走吧,想吃什么?”
“哥帶你去新開的那家法餐?”
“好呀好呀!”
沈念安立刻雀躍起來,親昵地挽住沈確的胳膊,仿佛剛才關于顧承聿的話題,只是兄妹間一段無關緊要的閑聊,轉眼就被她拋到了九霄云外。
她嘰嘰喳喳地說著待會要點什么菜,一副無憂無慮的模樣。
沈確任由她挽著,嘴角噙著笑,眼底卻掠過一絲復雜。
但愿……
那個蘇淺淺,真的只是承聿一時興起的玩物。
否則,他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么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