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道 第二十九章 古井怨靈

在青玉鎮停留的三日里，古岳借著程云等人的引薦，又出手了少量材料，換取部分修煉材料。他與程云、林風、柳依依三人也漸漸熟絡起來。

一日，程云再次找到古岳，神色間帶著幾分正式：“岳道友，你身手不凡，為人磊落，我青木宗雖非什么名門大派，但在楊國所在的西方凡域也薄有根基。不知岳道友可愿加入我宗？即便先從外門弟子做起，以道友之能，獲取修行資源定然比獨自闖蕩容易得多。”

古岳心中早有預料，聞言放下茶杯，誠懇拱手道：“程道友好意，岳某心領。只是在下散漫慣了，山野獨行，感悟天地，于我心性更為契合。宗門規矩森嚴，恐難適應，只能辜負道友美意了。”

程云臉上掠過一絲失望，但也理解散修的選擇，笑道：“無妨，人各有志。岳道友日后若改變主意，青木宗大門隨時為你敞開。即便不為同門，你我也可是道友，日后常來常往。”

“這是自然。”古岳微笑點頭，“日后若有所獲，定先來青玉鎮與諸位交易。”

正說話間，林風急急忙忙地闖了進來，嚷道：“程師兄，柳師妹！府東城出事了！宗門剛把任務派給我們小隊！”

“哦？詳細說說。”程云神色一肅。

“方才宗門傳來消息，府東城出了件怪事。”林風灌了口茶繼續說到，“城中大戶陳府，半月之內，接連有三人在自家后園的水井中溺亡，死狀蹊蹺，且皆是夜間發生。如今城中流言四起，皆傳是井中女鬼索命，鬧得人心惶惶。陳府府主更是驚懼交加，懸賞三百下品靈石并一株五十年份的‘蘊神草’，懇請高人前往降妖除魔。”

“凡俗間的鬼魅之事，青木宗也會接手？”古岳有些詫異。按照《御靈散人手札》記載，修仙者大多超然物外，除非涉及自身利益或管轄責任，否則極少插手凡俗事務。

林風解釋道：“若是尋常孤魂野鬼，害人有限，自有凡俗間的法師、武者處理，宗門通常不會過問。但此次事件，據初步回報，那井中陰氣極重，恐非尋常鬼物，不是一般法師、武者對付的了的。況且府東城乃青木宗轄下重要城鎮，不屬于一般凡人城鎮，若任其發展，恐釀成大禍，損害宗門聲譽。故宗門已正式接下此懸賞任務，并派遣我等前往處理。”

古岳恍然道：“哦，原來如此。”

程云聽罷也是沉吟片刻，看向古岳，忽然笑道：“岳道友，你修為不俗，見識亦廣，可有興趣一同前往？任務酬勞可按出力大小分配。也算見識一下我青木州的風土……呃，鬼情？”

古岳略作思考。他原本的計劃是繼續進入深山獵殺妖獸、采集靈藥，穩步提升修為。但程云的提議也讓他心動。一來，可以親身見識此界鬼物與修士的處理方式，積累經驗；二來，任務的賞金也頗為不菲，能更快積累資源；三來，與程云等人并肩作戰，也能進一步鞏固交情，方便日后往來。

更重要的是，他修煉《靈明心經》，對靈氣、陰氣感知敏銳，又有微瑕洞天這等異寶護持心神，對付怨靈鬼物，或許比同階修士更有優勢。

“既然程道友相邀，岳某便卻之不恭了。”古岳點頭應允，“何時出發？”

程云三人大喜，有古岳這個強援加入，此行把握更大。程云應道：“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動身前往府東城！”

府東城規模與青玉鎮相仿，但因其位于交通要道，更為繁華幾分。陳府乃是城中傳承數代的富戶，高墻大院，此刻卻門庭冷落，籠罩在一片惶惶不安的氣氛之中。

陳府主事的是位年約五旬的陳員外，面色憔悴，眼窩深陷，見到程云一行四人身著青木宗服飾，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將眾人引至后園。

后園角落，一口以青石壘砌的古井靜靜矗立，井口比尋常水井更為寬闊，周遭石板縫隙間生著墨綠色的苔蘚。即便是在午后，陽光也難以完全驅散井口彌漫的那股陰寒之氣，站在附近便能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滲入骨髓。

“仙師們，就是這口井…”陳員外聲音發顫，指著古井，不敢靠近，“家中接連三人莫名溺亡于此，皆是夜間來此打水…如今闔府上下，無人敢再靠近后院半步…”

程云神色凝重，取出一張淡黃色的符箓，指尖靈力激發，符箓無風自動，繞著井口緩緩飛行，其上朱砂紋路泛起幽幽的灰芒。

“陰氣凝而不散，已成氣候，確非尋常陰魂。”程云沉聲道，看向古岳，“岳道友，你靈覺敏銳，可能探知井底具體情況？”

古岳微微頷首，緩步上前。他并未立刻動用神識，而是先運轉《靈明心經》，雙眸之中閃過一絲極淡的清光，仔細感知著井口溢出的氣息。

“陰寒刺骨，怨念深重…”古岳低語，隨即閉上雙眼，更為精純的神識之力如涓涓細流，謹慎地向井下探去。

神識甫一接觸井水，一股冰冷、怨毒、充滿絕望的意念便試圖順著神識反噬而上，卻被古岳精純平和的《靈明心經》靈力輕易化解。他的神識穿透幽深的井水，直達井底淤泥深處，清晰地捕捉到了那股怨氣的核心——一個蜷縮著的、由濃郁陰氣和怨念構成的女子虛影，其散發出的能量波動赫然達到了補靈中期巔峰，距離突破僅差臨門一腳！

古岳收回神識，面色沉靜：“井下確有一怨靈，其實力約在補靈中期巔峰。觀其怨念形態，應是女子，死亡時間恐有數年，怨氣積郁極深，似有莫大冤屈沉于井底。”

一旁的柳依依聞言，輕聲道：“來時我曾向城中老人打聽，數年前，陳府確有一名喚作‘小翠’的丫鬟，因被主家誣陷偷竊了一支玉簪，不堪受辱，憤而投了這口井自盡…莫非是她？”

陳員外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支吾道：“…確…確有此事，可那都是幾年前的事了，而且是她自己想不開…怎會…”

古岳冷冷打斷他：“含冤而死，一口怨氣不散，又葬于這陰寒古井之中，日久年深，化為怨靈實屬尋常。她并非有意索命，而是其周身散發的濃郁怨氣已與井水融合，心智不堅或氣血虧虛者夜間靠近，極易被怨氣侵入心神，產生幻象，失足落井而亡。”

真相被點破，陳員外嚇得體如篩糠，再不敢多言。

程云當機立斷：“既如此，唯有將其超度或誅滅，以免再生禍端。今夜我們便守在此處，會一會這井中怨靈！林師弟，布‘鎖陰陣’，先隔絕陰氣，避免波及府中他人。”

“是，師兄！”林風應聲，立刻從儲物袋中取出陣旗，熟練地在古井周圍布置起來。

是夜，月隱星稀，寒風蕭瑟。后園被陣法籠罩，與外界隔絕。古井口氤氳的陰寒之氣愈發濃郁，幾乎化為實質的黑霧。

子時一到，井中突然傳來“咕嘟咕嘟”的異響，仿佛水沸一般，濃烈的怨氣如同墨汁般從井口洶涌而出，低低的、斷斷續續的女子哭泣聲在眾人耳邊響起，直透神魂！

“小心，它要出來了！”程云低喝一聲，背后長劍已然出鞘，青蒙蒙的劍光亮起。林風、柳依依也同時拔劍，三人身形一動，瞬間站定方位，氣機相連，劍光隱隱交織成一片，將古井圍在中央。

古岳則靜立一旁，并未立刻出手，而是全神貫注地感知著怨靈的變化，同時暗中安撫著因陰氣躁動而有些不安的阿磐。他知道，青木宗三人既然接下任務，自有其應對之法，他只需在關鍵時刻出手相助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