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訂好購房合同那一刻,蔡茜心里無比的激動。總算有了屬于自己的家了。盡管背上了沉重的房貸,還要還卓雅的錢,但有確定目標的努力更讓人信心百倍,干勁十足。
除了那些死工資,是否能另辟財源?
她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從自己最擅長的領域入手。她去面料市場淘換了一批質地柔軟、吸水透氣俱佳的布料,又配了些精致的花邊、紐扣和拉鏈。這次的設計和公司的高定童裝不同,她更注重成本與實用,樣式簡潔大方,每一處針腳都透著對孩子的體貼。
休息天,她天不亮就起了床,將做好的小衣服小裙子分門別類裝進一個大袋子里,準備去街邊的童裝店試試水。
周莉莉被客廳的動靜弄醒,迷迷糊糊地出來上廁所,看她這副全副武裝的緊張模樣,隨口問:“又要去看我干閨女了?”
“不是,想去賺點外快。”蔡茜一邊換鞋一邊回答。
一聽“賺外快”三個字,周莉莉眼睛都亮了,瞌睡蟲跑得一干二凈。“到哪賺?怎么賺?”
蔡茜把袋子拉開一道縫,露出里面的童裝:“我想把這些衣服放在童裝店寄賣。我不像你們有家人幫襯,背了這么多債,我心里慌,想早點把錢還給卓雅。”
周莉莉一聽這個,勁頭更足了,拍著胸脯道:“賣東西啊,我熟!專業搞市場的!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她這大嗓門一嚷,把顧盼也給吵醒了。顧盼揉著眼睛從房間出來,看著這陣仗,也來了興趣。獨行客轉眼變成了三人行。
然而,現實遠比想象的要骨感。第一家店老板娘眼皮都懶得抬一下,聽說是個人做的,直接揮揮手打發了。第二家店稍微客氣點,但也以“我們有固定進貨渠道”為由拒絕了。
連著碰了三四次壁,蔡茜臉頰有點發燙,拽著袋子的手不自覺地收緊,心里的那股沖勁被冷水澆得快要熄滅了。
“這才哪到哪,”周莉莉卻渾不在意,“跑業務吃閉門羹是家常便飯,說明我們的目標客戶篩選還不夠精準。走,換條街!”
來到一條更熱鬧的商業街,周莉莉一眼就鎖定了一家裝修溫馨的童裝店。她沒讓蔡茜冒然進去,而是拉著兩人在門口觀察了一陣。
“這家店客流量不錯,進出的都是年輕媽媽。”周莉莉壓低聲音分析,“顧盼,待會兒你負責展示,把衣服最好看的一面亮出來。蔡茜,你是設計師,負責講解專業優勢。我來主攻。”
三人進了店,周莉莉果然沒先找老板,而是徑直走向一個正在挑選衣服的寶媽。
“美女,給寶寶看衣服啊?看看我們這個,料子你摸摸看,純棉的,特別軟。”周莉莉熱情地遞上一件。
那寶媽有些戒備地看了她一眼。
顧盼適時地將幾件衣服整整齊齊地搭在臂彎上,像個流動小展臺,每一件都顯得清爽又別致。
蔡茜也鼓起勇氣,補充道:“這是我設計的,領口包邊和腋下縫線都處理過,不會磨到寶寶的皮膚。”
寶媽被吸引了,上手摸了摸料子,眼睛一亮。她女兒正好在旁邊,周莉莉順勢就把一件小裙子在孩子身上比劃了一下:“多好看!今天我們設計師親自出來跑市場,圖個開門紅,給你個友情價!”
三言兩語,那位寶媽竟然真的心動了,爽快地買下兩套。
一旁的老板娘把這一切看在眼里,目瞪口呆。
周莉莉這才笑著轉向她:“老板娘,你看,我這衣服不愁賣吧?設計師就在這兒,一手貨源,款式還能隨時更新。你進一批貨,我給你個批發價,比你從別處拿貨便宜,利潤空間還大,保證好賣。”
老板娘將信將疑地拿起一件衣服仔細翻看,做工確實沒得挑。她盤算了一下,最終點頭同意了。
沒多會兒,蔡茜帶來的幾十件衣服就被老板娘以批發價全收了,還留下電話,叮囑有了新款一定要先通知她。
首戰告捷,蔡茜攥著空了的袋子,手心還有些潮 熱。周莉莉一把攬過她和顧盼的肩膀,意氣風發地一揮手:“走,犒勞功臣去!老板,三碗牛肉面,肉多加!”
熱氣騰騰的蘭州拉面館里,三個人埋頭吸溜著面條,香濃的湯汁驅散了早起的疲憊和奔波的緊張。蔡茜數了數收到的幾張百元大鈔,那扎實的觸感讓她一直懸著的心終于落回了實處,連碗里的牛肉都感覺格外香。
“我算是看明白了,”周莉莉叼著一根面條,含糊不清地總結,“咱們這組合,簡直是黃金搭檔。蔡茜你管設計和生產,顧盼是咱們的首席模特兼陳列師,我,就是那個能把稻草說成黃金的王牌銷售!”她得意地拍了拍胸口,結果一塊牛肉沒夾穩,直直掉進了湯里,濺了自己一臉湯點。
蔡茜和顧盼看著她手忙腳亂擦臉的樣子,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過之后,蔡茜拿出隨身的小本子,已經開始盤算:“剛剛那個老板娘說,下一批最好能有些小男孩的款式,還有,她喜歡帶點精致繡花的……”
“光想著童裝格局就小了。”一直安靜吃飯的顧盼忽然開口,她放下筷子,看著窗外商業街上來來往往的人,“今天我一直在觀察,那些進童裝店的年輕媽媽,她們自己的穿著其實很需要升級。要么是千篇一律的款式,要么就是為了帶孩子方便而放棄了美感。咱們為什么不能順便把她們的錢也賺了?”
她看向蔡茜,眼神里透著認真:“茜茜,你的設計功底那么好,做女裝肯定也沒問題。我們可以不做復雜的高定,就做一些款式別致、面料舒服、價格適中的日常裝。”
周莉莉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對啊!抓完小的抓大的,這叫客戶資源內部消化!母女裝、姐妹裝、閨蜜裝,這市場可比單純的童裝大多了!茜茜你負責童裝,盼盼你來主攻女裝,我負責把你們兩個設計師的作品全都賣出去!”
蔡茜被她們說得熱血沸騰,剛才那點小小的勝利感,瞬間被一個更龐大的計劃取代。她看著身邊這兩個最好的朋友,重重地點了點頭。
周莉莉端起桌上的青花大瓷碗:“來,預祝我們生意興隆,財源廣進!我宣布,‘搞錢三人組’,今日正式成立!”
三個茶碗,不,三個面碗,在油膩膩的桌子上碰到了一起,發出“當”的一聲悶響。聲音雖然不怎么清脆,卻充滿了無窮的力量和希望。
“吃完就去面料城!”蔡茜喝完最后一口湯,干勁十足地說,“這次得多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