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 第19章 長得也不快啊

慕老太太這聲音把三十來歲的保姆嚇得心顫，卻絲毫沒有影響到慕珠珠。

只見小團子突然綻開一個大大的笑臉，小步快跑到她跟前，聲音軟糯香甜：“曾祖母。”

慕老太太打量了她一會兒，開口問：“可吃過飯了？”

語調像在嚴刑逼供。

慕珠珠眨了眨眼，神情有些困惑。

倒是一旁的保姆趕緊上前替她回答：“喝過奶粉了，老太太。”

“還在喝奶粉？”

保姆愣了愣，還是老老實實回答道：“是，她前幾天才四歲，還沒來得及斷奶。”

老人家于是又打量了慕珠珠幾眼，隨后起身說了一句：“天天喊著長得快，這也不快啊。”

一個月長四歲，您還想多快啊？

保姆心里默默吐槽著，不過同時又十分佩服這慕老太太的膽量。

到底是見過世面的，瞧這氣魄。

然后她就聽見奶團子說：“曾祖母想的話，珠珠可以長得再快些。明天就十——嗚——”

保姆立馬捂住了慕珠珠的嘴。

慕總吩咐了，她這次跟著來就一個任務——捂嘴。

可是聲音還是漏了出去，只見老太太轉過身來，一雙眼睛跟鷹一樣緊緊盯著慕珠珠。

“你讓她說完。”

她的聲音冷冽如寒冬，即使此刻視線沒有落到保姆身上，她仍然覺得對方給自己射了十萬支箭。

保姆挪開了手，手指微微顫著。

小祖宗，你可別再說些什么了。

……

慕珠珠眨著眼，余光還能看見保姆額角流下的一滴汗。

大人的世界里有很多規則她都不明白，但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又能對對方的心情感同身受。

“曾祖母，珠珠每天都喝很多很多奶，是不是很快就能長大了？”

“你想長大嗎？”慕老太太的雙眸卸去警戒，輕輕揉了揉慕珠珠的腦袋，“也是，哪個小孩不盼著長大，可哪個大人又不憧憬小時候的無憂無慮。”

“家里不大，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去玩吧。”說完，她拄著拐杖重新上了樓。

慕珠珠歪頭望著她，不知怎的，總覺得那強行挺直的佝僂背影有幾分哀傷。

“小姐，我帶你去花園里玩吧？”保姆重新牽起她的手問。

慕珠珠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在斑駁樹影里坐了下來，嘴里有模有樣地嘀咕著什么。

“曾祖母不開心，我要做些開心粉。”

她一邊說，肉嘟嘟的小手一邊抓著空氣。

保姆見怪不怪，找了處空位便坐下刷起了手機。

……

一直到深夜慕琛才踩著月色回到老宅，剛進大門就看見慕珠珠在神神叨叨地抓著空氣，保姆在一旁打盹兒。

四歲的小人兒臉上流露著罕見的正經，這模樣卻讓慕琛平白生出一股懼意。

“祖母呢？”他皺眉問老管家。

“已經睡了。老夫人近來身子骨不太爽利，小少爺，您要能搬回來，老夫人一定很開心。”

現如今這世上還會這樣稱呼慕琛的，大抵也只有老管家了。慕琛臉色柔和了幾分，可再次掃過沐浴在月色下的小人兒，還是皺眉上了樓梯。

“我去看一眼祖母再走。”

他始終有些不太放心。

或許內心深處，他從未放下過對慕珠珠不明來歷的介懷。

結果沒想到，一推門進去，他就看見慕老太太雙手抓著被子，緊閉雙眼的臉上滿是痛苦。

“祖母！”

慕琛急忙跑上前，可不管他怎么喊，床上的慕老太太始終沒有被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