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芯……”陸執(zhí)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把鼻血,“你永遠(yuǎn)別想讓我多看你一眼!”
說完他決絕地轉(zhuǎn)身,踉蹌離開。
下人們惶恐,三公主這把玩兒大了,等她清醒過來,又要鬧得天翻地覆。
安好芯撇了撇嘴,要不是等他拿錢回來,真想拔了他的舌頭。
一個小太監(jiān)躬著身子走到安好芯面前,聲音清細(xì)。
“啟稟公主,奴才已于偏廳為您備好熱水,請公主移步,奴才伺候您沐浴休息,等葉大人找好宅子,明日好搬進(jìn)去。奴才也已經(jīng)差人去皇貴妃娘娘那兒報(bào)平安了。”
呵,這個奴才眉清目秀的,還會來事。
不錯。
“這是小安子。”煤球積極稟告,“剛才就是他朝您潑的水。”
安好芯漫不經(jīng)心地嗯了聲,走之前回頭,指了指葉聞人,眼神警告他火速辦事。
葉聞人半瞇起眼睛,一點(diǎn)點(diǎn)興奮從眼底散開。
走到蕭路身邊,安好芯的目光流連在他皮膚的紅痕上,“你,跟我來。”
小安子一聽,蹲下身子抱起了煤球。
見蕭路愣在原地,安好芯回頭,目光變得危險(xiǎn)且不耐煩,“你聾了?”
蕭路捏緊了拳頭,義憤填膺。
葉聞人見此,抬步走到蕭路身邊。
“你小心點(diǎn),她是個瘋子。別被她的一時(shí)之舉迷惑了,她剛才那樣,搞不好就是反其道而行之,為了引起陸執(zhí)的注意。”
“知道了。”蕭路沉了沉濃眉。
偏廳的浴室里,熱氣蒸騰,隔著輕紗幔帳,有旖旎縹緲之感。
“小安子,你先在外面候著。”
撫在煤球背上的手指頓了頓,小安子無聲退了出去。
屋里只有兩人。
手掌忽然覆蓋在蕭路的鞭傷處,冰涼的觸感并沒有緩解皮膚上的火辣,反而讓蕭路渾身燥熱不安。
他壓抑著,胸口的起伏卻很明顯。
“治療也不行嗎?”安好芯蹙眉,手掌上一點(diǎn)靈力都沒有。
煤球在門外回應(yīng):“嗯……煤球也不知道,仙子,我們可能只有重新修煉了。”
“嗯。”安好芯無奈,她閉上眼睛,集中精力。
蕭路只感覺體內(nèi)的溫度越來越高,瀕臨爆炸。他一把推開安好芯,壓抑著激動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
不等安好芯反應(yīng),蕭路奪門而去。
發(fā)什么神經(jīng),本仙想給你療傷還踩你狗尾巴了?
安好芯覺得莫名其妙,她褪去衣衫,泡在熱水里,身上的烏黑遇水則化,冰潔玉肌顯露出來。
到底還是要來體驗(yàn)一把凡夫俗子的生活,還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你說什么?這宅子給安好芯住?”姜季商一把將葉聞人手里的鑰匙奪回來,嘴角揚(yáng)起不羈的弧度,“給狗住都不給她住!”
葉聞人懸著空了的手掌,輕笑一聲:“姜兄,她可是三公主,你是活夠了嗎?”
姜季商冷哼一聲,隨性地坐著,鑰匙環(huán)套在修長的食指上轉(zhuǎn)圈,“隨便,不借!”
葉聞人欲言又止,只是不著痕跡地拿出了安好芯給他的玉佩。
迷人的青色闖入眼角,姜季商彈簧一般一躍而起,又是一把搶了葉聞人手里的玉佩。
這成色,太迷人了!
宛若畫中仙,讓人心馳神往!
“這樣!這樣奧!”姜季商癡迷地摩挲著那塊玉,精明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宅子呢,借給葉兄你。至于你要帶些阿貓阿狗進(jìn)來,隨你,隨你!”
葉聞人無奈地?fù)u了搖頭,攤開手掌,“鑰匙。”
“拿去拿去!”姜季商心思都在那塊玉上,他朝門外走去。
安好芯那個狗東西,投了個好胎,雖然臭名昭著,但好歹是皇家的人。
一想到這,姜季商象征性地呸了一口。
抱著煤球,安好芯在新的宅子里轉(zhuǎn)了一圈。這是個風(fēng)水極好的地方,有助于恢復(fù)靈力。
葉聞人沉默地跟著,但目光一直在安好芯身上未移半寸。
那么大的火,她竟沒有半分傷痕?
今日穿的淺藍(lán)色輕紗裙,與她潔白細(xì)膩的皮膚相得益彰,美貌更勝從前。
甚至,她的面相都有所改變。
這種神清氣爽的高傲,從前的安好芯哪有。
“小安子?”安好芯把煤球遞給小安子。
小安子躬身接住,“公主,奴才見您進(jìn)門時(shí)對此處甚是滿意,已經(jīng)差人回宮稟報(bào)了。”
“?”
柳眉揚(yáng)起一抹淺淡的驚異,這個小安子倒是甚得本仙的心。
等那陸執(zhí)把錢財(cái)悉數(shù)還回來,一定要對小安子大賞特賞。
“蕭路呢?”
正說,蕭路由婢女領(lǐng)著進(jìn)了庭院。
他拱手行禮,眼神逃避,耳尖泛紅。
葉聞人緊了緊狹長的眼眸,思緒回到昨晚。
“都在,本公主說點(diǎn)事。”安好芯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下巴輕輕揚(yáng)起,神色傲冷。
下人們微躬著身子聆聽。
“你們也知道,我名聲不好。”
安好芯暗自憤恨。
“誰不想侍奉了現(xiàn)在可以離開。不過,從我這兒走的人,應(yīng)該也沒人要你們吧。哈哈……”
尤其是那兩個人,葉家和蕭家都受皇貴妃照拂。
一不小心把實(shí)話說出來了。
“奴才,奴婢誓死效忠公主殿下。”奴仆們嚇得趕緊跪下。
“行了,備車。我要進(jìn)宮。”安好芯勾了勾手指,眾人平身。
“公主不可,您還在禁足。”蕭路阻止。
安好芯不耐煩,“一邊兒去!”
門口,有人稀疏地圍觀。
“聽說了嗎?昨夜三公主愛而不得竟然要**。”
“這不好好的嗎?真是作賤死了。”
“明知道陸大人和郡主才是兩情相悅,她非要橫插一腳。”
“聽說皇貴妃娘娘還為此責(zé)罰了郡主。”
安好芯雖然暫時(shí)沒有靈力,但是聽力可是超絕。那些人嘀咕的內(nèi)容她可聽得清清楚楚。
一輛馬車駛來,來人竟是陸執(zhí)。
“三公主。”在眾人面前,陸執(zhí)彬彬有禮。
安好芯舒展了眉眼,“送東西來了?”
也不像啊,她送出去的東西,豈是一輛馬車能裝得下的。
“公主殿下。”
陸執(zhí)忽然跪下,赴死一般。
“昨日皇貴妃娘娘責(zé)罰了郡主,致其傷重,臥床不起。陸執(zhí)不忍牽連無辜,已求皇上賜婚。陸執(zhí)愿意娶公主殿下,只望公主殿下莫要再殃及無辜。”
葉聞人的目光落在蕭路緊捏的拳頭上。
小安子幫煤球順毛的動作停了下來。
“哎……陸大人一身風(fēng)骨,也被逼成了這副模樣。”
“可憐了郡主……”
人群又小心翼翼地嘀咕起來,安好芯聽得牙癢癢。
好啊。
這廝是不想還錢吧!
想了這出,還想娶我?
“哈哈哈……”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周遭一頓,大家都斜著眼睛。
聽到陸大人要娶她,高興瘋了?
安好芯走下臺階,毫不留情一腳蹬在陸執(zhí)的肩膀上,扯動嘴角,嗓音冰冷:“少給我來這一套。我說了,少一個子兒,命償。還有兩天。”
陸執(zhí)趴在地上,原本玉白的臉變得通紅。他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安好芯千刀萬剮。
安好芯越過他,背影瀟灑。
葉聞人嘴角微揚(yáng):竟然舍得在大庭廣眾之下這么對待陸執(zhí)?
“昨晚她留你做什么?”葉聞人側(cè)目,看穿蕭路瞬間僵硬的表情。
蕭路握緊了手里的長劍,“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