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凌把玉佩捧到皇帝面前,按照趙元容的話說了。
皇帝笑呵呵,“等過了年,朕立刻給你賜婚。”
他說,“朕記得太史令提起,五月有好日子,你的婚事,就定在今年最早的一個吉日,如何?”
“臣女多謝陛下。”曲凌磕頭。
可她沒明白趙元容為何會有這樣的安排。
出了宋家,還是趙元容送她回定襄侯府
“阿凌,等開了朝會,娘和太子會動用所有的人開始對付宋光。”
趙元容神色肅然,“太子讓千牛衛(wèi)搜查,一則是想看看宋家是否真的藏了暗衛(wèi),另外,就是弄清宋家到底有多少逾制之物。”
曲凌問,“光憑御史,能動宋家的根基么?”
“不能,”趙元容說,“但這是一個開始。”
接著,宋光這么多年做過的虧心事,會被一件件抖出來。
她和太子一起長大。
她很了解太子。
過往宋光對太子的信任,都會變成太子刺向宋光的刀。
如果這還不夠,會有更嚴(yán)重的罪名等著宋光。
宋光有沒有做過這些事情,根本不是重點。
罪名只是擺給世人看的。
真正發(fā)揮作用的,是太子和娘一定要鏟除這棵汲取趙家的養(yǎng)分長大的外戚之樹。
“阿凌,侯序在京城,他會盯著各處的動靜,你不用擔(dān)心會有人光天化日之下來殺你,但是,也要格外留心,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曲凌認(rèn)真點頭,“姐姐和姨母,也要小心。”
趙元容把曲凌送到侯府。
下人們手忙腳亂的抬著額頭纏著紗布,昏迷不醒的曲裎下馬車。
“侯爺摔了一跤,把頭摔破了。”
這是統(tǒng)一的說法。
“姐姐,你幫我向穆娘子要一樣?xùn)|西。”
曲凌目光森冷。
她煩透了曲裎。
但是在她成親之前,他還不能死。
不到一個時辰,公主府就派了一個伶俐的內(nèi)侍送了曲凌要的東西來。
曲凌把藥粉給云霧,“和著酒給他喝了。”
云霧眉眼溫順,“會死么?”
“不會,”曲凌輕笑,“只會一點一點瘋掉。”
穆娘子的東西很好用。
她寫了詳細(xì)的用法給曲凌。
每日一錢,三日后開始說胡話,一月后認(rèn)不得人,兩個月后徹底瘋癲。
且銀針試不出,大夫查不到。
曲凌回到暖山居,吩咐素商,“府里要更加嚴(yán)防死守,兩隊護(hù)衛(wèi)守住東西角門,所有進(jìn)出之人嚴(yán)加盤查。”
她瞇眼望著院墻,“尤其是夜里。”
今日到宋家鬧了這一場,宋光對她恨之入骨。
她必須更加小心謹(jǐn)慎。
等到天色漸暗時,何氏回府了。
她驚恐的發(fā)現(xiàn),韻兒不見了。
“是郡主把人帶走了,奴婢不敢攔著。”
二房的下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
何氏心頭猛地一沉,脊背爬上寒意。
她來不及喝口茶,直接沖向暖山居。
曲凌累了一天,正倚在軟榻上誦經(jīng)。
見何氏進(jìn)來,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郡主這是什么意思?”何氏面色不好看,“為什么把韻兒帶走?”
曲凌慢條斯理的撥動佛珠,眼神平靜的可怕,“你讓韻兒染病,傳給二叔,我都知道了。”
“那又如何?”何氏脫口,“這不都是你的意思嗎?”
“你要他死,我答應(yīng)你。”
何氏有了底氣,她是要殺人,那也是曲凌教唆的。
片刻的驚慌失措后,她鎮(zhèn)定下來,自己走到椅子上坐下。
“本來也沒想過能瞞住你,”她說,“我給你二叔喝的藥治不了病,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曲凌言簡意賅,“二叔也知道了。”
何氏的表情凝固。
“我告訴他的。”曲凌說。
何氏如墜冰窖,聲音發(fā)抖,“為什么?殺他難道不是你的意思嗎?”
她為什么要告訴曲裕。
何氏完全無法冷靜,氣急敗壞,“你出賣了我。”
曲裕肯定不會放過她。
雖然生病了,可他身邊還有忠心的下人。
他可以寫休書,甚至可以先下手為強。
“你瘋了嗎?”何氏失態(tài),“你要害死我嗎?”
曲凌不耐煩的皺眉,說出了真正的意圖,“花柳病能拖很久的,二嬸。”
何氏猛的看著她。
“府里該辦喪事了。”
曲凌的聲音很輕,手里的佛珠轉(zhuǎn)得飛快。
“你……你要我立刻殺了他?”何氏瞳孔收縮。
曲凌看了她一眼,又笑了,“你不殺他,他會殺了你的。”
何氏緩緩搖頭,額頭上冷汗直冒。
她整個人像泡在寒冬的古井中。
“所有人都知道,二叔病入膏肓,他死了,不會有人去探查死因。”
曲凌越是云淡風(fēng)輕,何氏越覺得她可怕。
地獄惡鬼。
何氏只能想到這四個字。
“二嬸,韻兒在很安全的地方,當(dāng)初把她賣給你的媽媽,也有一份口供在我手上,”曲凌語氣輕緩,卻字字誅心,“日后,你可都要聽我的哦。”
否則,衙門那里會有人告她謀害親夫。
“你的片面之詞,不能定我的罪。”何氏強撐著。
曲凌哈哈大笑,“你都這把年紀(jì)了,怎么還是這般單純?我是長公主的人,我想定你的罪,很簡單的。”
過于直白的仗勢欺人,讓何氏雙腿發(fā)軟,頭暈?zāi)垦!?/p>
她終于明白,自己早就落入曲凌布好的陷阱中,無路可退。
她不知怎么走出暖山居的。
“夫人,老爺生了好大的氣,讓您過去呢。”
二房的下人來傳話。
何氏一個激靈,驚慌失措。
完了。
曲裕要發(fā)作了。
她咬了口舌尖,血腥味彌漫在口腔,這才冷靜了下來。
火速回到二房,“姑娘和公子呢?”
婆子回話,“都累壞了,睡著了。”
她叫來心腹,“守好姑娘和公子,除非是我親自來,否則,不許任何人把他們帶走,要是有人硬搶,帶著他們?nèi)フ铱ぶ鳌!?/p>
到了這一刻,何氏絕望的發(fā)現(xiàn),能護(hù)住她孩子的,只有曲凌。
說到底,她心里深處覺得曲凌不會傷害無辜之人。
再三叮囑心腹后,何氏往袖口藏了一把剪刀,深呼一口氣,朝著曲裕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