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朋友圈看起來相當孤獨,那巨大的落地窗,那窗外的夜景與零星的燈光,更顯得此刻的蕭景妤寂寞孤獨。
而她面前的那盞昏黃的臺燈,雖然給了她溫馨的慰藉,可卻更顯得環境寂寥無人。
那感覺,就像是置身于海底,沉溺著,掙扎著,看著海面上零星的游輪,望著岸上昏黃的燈塔,迫切地需要一個人來拯救。
她怎么會在晚上發這么emo的朋友圈?難不成,是因為我在影院的所作所為嗎?
可是,明明是她吊著我在先,就算是emo,也應該是我emo啊!
要不……我發微信問問她?
這個想法剛出現,我就立馬打起了警惕來。
等等,這會不會是她故意而為之的呢?目的就是讓我主動去找她,這樣她就能掌握關系里的主導權,繼續吊著我了?
有可能啊!萬一她根本沒啥事,發這條朋友圈單純是為了釣魚呢?
這個是極有可能的!
長得漂亮,身材好,還沒男朋友,還在深夜突然發這種脆弱憂傷惹人憐的朋友圈,不就是想要釣魚嗎?
我可不上當!
反正明天到了公司還能見到她,有什么事不能見了面說呢?在網上有什么好說的?
于是,我便忍住了找她的想法,繼續刷朋友圈。
這一刷不要緊,竟然讓我刷到了高中同學——吳曉燕結婚的消息!
照片里的她比我記憶中的樣子更圓潤了,但是笑得很開心。
她的丈夫是一個看起來很精神的小伙,站得筆直,留著寸頭,就是牙齒不太整齊,笑的時候好像有兩顆獠牙要爆出來一樣。
那紅色的雙喜背景,在此刻的我看來異常的刺眼。
我到現在連一次戀愛都沒談過,結果我的同學里居然有人已經結婚了。
而且,這個吳曉燕,還是我高中暗戀過的女生。
只不過,在我的記憶里,這個吳曉燕的為人并不怎么樣,她特別沒有邊界感,跟男生總是混在一起,搞得好像每個人都跟她有親密關系一樣。
說來也巧,當時她喜歡我們宿舍的舍長,但是我們舍長卻多次拒絕她的勾搭。
當時我們還問他為什么,他說跟這種女生談戀愛會很累,因為她給人的感覺是好像每個男生都是她男朋友一樣。
而事實也正如我們舍長所說。
只可惜,當時的我喜歡她喜歡得緊,最后沒忍住告白了,結果可想而知,她拒絕了。
她非但拒絕了,還說以后可以做朋友。
太經典了!
當時我特別傷心,就發了朋友圈表達自己的心情,但我并沒有指名道姓,甚至整個班級里都沒人知道我暗戀她。
結果她卻私信我讓我把朋友圈刪了,還說以后不要發那種讓人頭疼的朋友圈了。
我以為這就結束了,結果沒想到的是,第二天我們宿舍的另一個舍友就知道了我倆的事。
我當時還懵逼他是怎么知道的,結果他告訴我說,是吳曉燕把我倆的聊天記錄發給了他,讓他救救自己。
我也因此被宿舍里的人嘲笑了一整個學期。
好家伙,拿我的喜歡去討好另一個男生,結果還同時喜歡著我們的舍長,這不是婊子是什么?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段經歷,我才徹底沉浸在了攝影的世界里,不再相信女人,只相信藝術。
但我萬萬沒想到,這個綠茶婊居然是我們班最早結婚的。
我不免開始懷疑,我選擇的這條路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別人上大學玩社團的時候,我在攝影創作;別人在大學談戀愛的時候,我在攝影創作;別人去酒吧玩一夜情,夜夜承歡的時候,我依然在攝影創作。
我搞了這么多年創作,結果到頭來連一個欺負過我的綠茶婊都不如,那我這些年來的創作都在創什么?豈不成了一個笑話?
我開始后悔,后悔為什么大學的時候沒有和他們一樣玩社團認識女生,后悔為什么沒有跟他們一樣談戀愛,后悔為什么沒跟他們一樣去酒吧玩……
但凡我能和他們一樣,我現在應該也已經結婚了,或者有女朋友了吧?
所以,我的選擇,我的創作,到頭來就是一個錯誤,一個笑話……
我苦澀的一笑,默默地給吳曉燕的朋友圈點了個贊,就像是給我的高中記憶點上了一個句號一樣,徹底告別了我們兩個的過往。
結果沒想到的是,這個贊點完之后,吳曉燕就立刻私聊了我。
吳曉燕:小銘子,最近還好嗎?
看到沉寂多年的頭像突然跳動,我的心也突然慢了半拍,正好補齊了當年心動時快的那半拍。
我猶豫了一會兒,故作釋然地回復她:挺好的,倒是你,居然這么早就結婚了。
吳曉燕:哈哈哈。
她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用大笑來敷衍過去。
這倒是讓我有點奇怪。
因為那條結婚的朋友圈是她剛發的,按理來說,他們應該是在蜜月期才對,但為什么她的回應,卻讓我感覺她對這個話題沒什么興趣?
吳曉燕:最近忙啥呢?
我:攝影唄。
吳曉燕:哇,好厲害呀,你高中的時候就喜歡攝影,現在終于如愿以償了。
她還好意思提高中。
我不想跟她繼續糾纏,直接回復了一句:恭喜結婚。
吳曉燕:沒結婚,訂婚而已。
我:訂婚了就快了。
吳曉燕:但是我不太想結了。
這句話倒引起了我的興趣。
倒不是我對她賊心不死,而是看到她不幸,我就有種因果報應的爽感。
她要不幸就對了,不然怎么對得起我三年高中遭受的嘲笑與痛苦?
但我還是裝作關心地問她:怎么了?
吳曉燕回復:沒啥,你呢,啥時候結婚呀?
我:快了吧。
總不能讓她知道我還沒女朋友吧?我可不想在這種爛人面前表現出差她一截的樣子。
吳曉燕:哈哈,那挺好,有時間回來,咱們老同學一起聚個餐唄。
我:好。
吳曉燕:嘻嘻。
我沒有再回復她,只是回想起剛剛的對話來,瞬間覺得有點太溫柔了。
我應該刻薄一點,應該咄咄逼人一點,應該陰陽怪氣一點,以此報復我當年所受的屈辱與嘲笑。
但天已經聊完了,總不能再回去罵她幾句吧?
沒必要撕破臉皮。
我思考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我小聲呼喚起郭汶鑫來:“哎,睡了沒?”
郭汶鑫迷迷糊糊地問我:“干嘛呀?”
我問她:“你有沒有豪車的內部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