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京晁這是想要借著京磊病逝的事將她軟禁在府里,好給那個女人的兒子讓位,廖氏當(dāng)即冷哼一聲。
對京晁的吩咐不屑一顧,她管著將軍府這么多年,這府上里里外外都是她的親信,無論如何也不會聽京晁的話來軟禁她。
而且她娘家如今雖還是不成氣候,可也有人坐著大晉言官的位置,只要她傳信出去,也能叫京晁好看。
見京晁即刻就要離開,想著娘家那邊還等著她回話,廖氏也顧不上扮虛弱,緊追幾步就要去扯京晁的袖子,“你不許走,今天你必須給我個說法。”
可她還沒走兩步,就被身邊的兩個大丫鬟緊緊拉住了胳膊,兩人一左一右看似攙扶實(shí)則挾制,讓她在原地動彈不得。
廖氏一時間震驚的瞪大了眼睛,轉(zhuǎn)頭去看一向被自己看重的大丫鬟,“混賬,放開我,誰是你們主子都不知道了嗎?”
芍藥為難的看著自家夫人,嘴里急急忙忙說著勸誡的話,但手底下的力道可是一點(diǎn)兒沒松:
“夫人,您就聽將軍的話在院子里好好休息,二公子去了沒多久,您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叫我們這些伺候的人可怎么活。”
另一邊牡丹也附和道:“是啊夫人,事到如今您可別再使小性子和將軍過不去,咱們就留在院子里給二少爺抄經(jīng)祈福,別去管外面的事兒了。”
說著芍藥又一疊聲兒的呵斥守門的婆子:“沒眼色的東西,沒看到夫人生病了需要在院子里靜養(yǎng),還不趕緊的將院門關(guān)上,別讓不相干的人擾了夫人養(yǎng)病。”
守門的婆子目瞪口呆的看著院子中發(fā)生的一切,完全不明白事情怎么就發(fā)展到了這個地步,夫人活蹦亂跳的怎么就病了!
但是芍藥和牡丹可是夫人的左膀右臂,也是夫人最信任的人,這院子里一向除了夫人,這兩人說什么就是什么。
眼見著婆子要去關(guān)門,芍藥突然轉(zhuǎn)身看向還愣在前廳的廖遠(yuǎn)皮笑肉不笑道:
“廖少爺,您看咱們夫人病了,要不您先回去,等夫人好點(diǎn)再過來看望。”
看著被幾個小丫鬟表面簇?fù)恚瑢?shí)則挾制的親姑母,廖遠(yuǎn)后知后覺的明白了剛剛芍藥口中不相干的人是指誰。
他有些慌亂,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應(yīng)該奮勇無敵的上去解救姑母,還是當(dāng)做什么都沒看見就此離開。
今日京晁的突然變化實(shí)在叫他有些害怕。
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見廖氏已經(jīng)被牡丹等人簇?fù)碇亓藘?nèi)室,芍藥這才淡定的拍了拍身前并不存在的灰塵,冷冷道:
“廖少爺,夫人打算過繼您到底是因?yàn)辄c(diǎn)什么,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清楚,您和廖家人也清楚。
我在這里奉勸您幾句,不該您惦記的東西最好別伸手,否則最后您自己斷手?jǐn)嗄_的不要緊,倒帶累的咱們夫人今后日子不好過。”
芍藥有一句話沒說完,廖氏日子不好過連帶著她們這些伺候的人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廖遠(yuǎn)本是抱著成為京府繼承人的目的來的,可是今日在將軍府經(jīng)歷的一切都讓廖遠(yuǎn)覺得不可思議。
他知道芍藥和牡丹這兩個大丫頭都是廖氏趕走了京晁前頭那位之后才從外面買回來的,這些年兩人都對姑母忠心耿耿,事事以姑母為先,可如今這人就這么輕而易舉的背叛了姑母。
京晁到底對將軍府的人使了怎樣的手段?
京晁使了什么樣的手段廖遠(yuǎn)不得而知,他驚恐萬分的回家和家中長輩商量,一行人又急匆匆去了廖家那位在朝中做言官的族叔府上。
可到了地方才被告知,族叔被外派去了外面巡察官員去了,至于什么時候回來守門的大爺一問三不知。
過了好些天,京中眾人才恍然發(fā)覺一直都是京城茶余飯后話題制造者的威遠(yuǎn)將軍府竟然好些日子沒什么新八卦傳出來了,一打聽才知道將軍夫人因?yàn)閮鹤与x世,傷心欲絕竟是病了,眾人聽聞消息紛紛嘆一聲難怪,也就作罷了。
……
北地偏遠(yuǎn),氣候多變但有一個好處就是周邊小國眾多,來往的商隊(duì)也多。
京晁派過去的人一路快馬加鞭,好不容易摸到了京魏如今落腳的地點(diǎn),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京魏和那個什么風(fēng)行商隊(duì)的人回來。
若是他們?nèi)枺绦欣锏娜司鸵桓蹦闶遣皇巧档谋砬榭粗悖谥懈穷^頭是道:“咱們大晉地域遼闊,咱們風(fēng)行商隊(duì)的兩位當(dāng)家更是胸懷大志,此次帶領(lǐng)商隊(duì)去的可是南邊,那打北邊到南邊,南邊到北邊哪是那么容易的。
回肯定是回,但啥時候回咱們怎么說得準(zhǔn)。”
一來二回的,京晁的人反而被耽擱在這里不得動彈。
殊不知,京魏早帶著人一路快馬加鞭往京城去了。
……
時間如白駒過隙,雖然有點(diǎn)俗,但崔清漪第一次對這個成語有了實(shí)感。
她看著手中做工精致的蓋頭,內(nèi)心充滿了不舍。
想想當(dāng)年她帶著蒟蒻從臨河一路到東平的時候,還想著要不要將蒟蒻打發(fā)了,可真到了這一天她心里只有萬般不舍。
蒟蒻端著茶水進(jìn)來,看著崔清漪的模樣也不好受,之前想的是喬家和崔家離得這樣近,她即便是出嫁了也可以隨時回來,可等著嫁人的日子真的到了跟前,才覺得是不一樣的。
哪怕她隨時都能回來姑娘這里,有些東西就是變了。
“其實(shí)我以前想過要給你找個什么樣的婆家,可崔家的陳家的我扒拉了一圈都沒找出來一個合適的。
喬家不錯,喬嬸子心善好相處,喬一石又是真心實(shí)意喜歡你。
蒟蒻,人活著過什么樣的日子天注定是一方面,自己如何經(jīng)營是另一方面,你使勁兒將日子往好了過,但要是實(shí)在過不好也沒事兒,姑娘我就在這里你抬腳就能回。”
蒟蒻淚流滿面,猛地?fù)湓诖耷邃敉壬希皢鑶鑶瑁媚镂疑岵坏媚恪!?/p>
崔清漪伸手將人抱住也哭,門外旺財和黑牙默默的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又悄無聲息的溜走了。
不是狗子無情,實(shí)在是這一幕這些日子經(jīng)常上演,家里的兩個女人時不時就要抱頭痛哭一場。
旺財只覺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