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衛東在民警的指引下來到了頂樓，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警察跑過來向陳衛東敬禮，

“局長...”

陳衛東揮揮手，

“說說情況。”

魏正民用對講機一指站在天臺邊緣的一個男人，

“局長，他就是劉鐵軍，正陽廣場派出所的民警。事情過程想必您也知道了，就是醫院的一場醫療事故。”

劉鐵軍此時的情緒十分不穩定，不停的咒罵著。陳衛東想再了解的詳細一些，他問魏正民，

“手術怎么失誤的？這個年代生孩子還會死人嗎？”

魏正民深吸一口氣，

“據說是做手術的大夫經驗不足。剖宮產的時候切斷了輸尿管，手術做完之后又把輸尿管當血管給閉合了，結果造成嚴重的感染。

查找到問題的時候為時已晚，患者雙腎壞死，多器官因為感染而衰竭。今天上午人就沒了。

下午劉鐵軍找醫院領導想討個說法，結果院長一推六二五，把這個問題甩給了相關科室。這幫醫生跋扈慣了，和火爆脾氣的劉鐵軍正好對上，后來...”

陳衛東揉了揉鼓脹的太陽穴，

“那劉鐵軍的槍是哪來的？民警佩槍有嚴格要求，他怎么這么容易就把槍帶出來了？”

魏正民也不知道咋回事，

“局長，這個我們已經派人調查了，得到反饋之后我再向您報告。”

陳衛東抬腳走向劉鐵軍。因為現場混亂，劉鐵軍開始并未注意到陳衛東，直至陳衛東來到他七八米開外時，

“你站住，別再往前走了，再往前走我就跳下去。”

陳衛東站定，雙手交叉在胸前，

“你跳不跳和我有雞毛關系？”

劉鐵軍從慌亂中鎮定下來，有時候崩潰的情緒只需要再刺激一下就能恢復理智。劉鐵軍看著眼前的年輕人，身體一顫，

“局...局長？”

陳衛東伸手止住了劉鐵軍的話，

“不好意思，我不是你的局長。我是白巖市人民的公安局長，我是白巖市七千多民警的公安局長。

至于你嘛，你想成為什么，你自己說，我給你機會。”

“你，你...給我什么機會？”

劉鐵軍似乎又激動起來，

“你有妻兒嗎？你有父母嗎？”

陳衛東把手伸向自己的里懷，掏出了錢包，然后把一張照片抽了出來。他拿著照片就走向了劉鐵軍。

劉鐵軍猛然后退，后面的民警也都嚇得不輕，

“局長，別靠近啊，要承擔責任的。”

就在劉鐵軍的腳踩在天臺邊緣的瞬間，陳衛東手上的照片已經遞到他的眼前。劉鐵軍萬沒成想陳衛東敢走到他這么近的位置，他顫巍巍的接過照片。

現場的民警和樓底下的救援人員都緊盯著他們二人。陳衛東像是和劉鐵軍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那是我老婆和我一雙兒女。大女兒是我收養的，我給她取名叫陳沐，那個是我小兒子陳昱。說說吧，我算不算有老婆有孩子？

至于你，我都不想說啥。想跳就跳唄，尋思啥？不跳你也活不了。要不我幫你一把？”

說著陳衛東一步上前想要推劉鐵軍。剛才還喊打喊殺的劉鐵軍反倒是害怕了起來，他身體一仰就向后倒去，陳衛東一把拽住他前胸的衣服，

“怕不怕？”

劉鐵軍不停的揮舞著手臂，

“啊救我、救我。”

陳衛東冷笑，

“你為啥害怕？被你打死那些人他們當時怕不怕？就你有家人？就你知道痛苦？別人都是畜生？”

陳衛東向后一用力，劉鐵軍像是一個毛絨玩具一樣就被甩向身后的民警。眾人一擁而上把劉鐵軍死死按在地上。

陳衛東處置完現場之后問魏正民，

“傷亡情況怎么樣？說具體點。”

魏正民掰著手指頭匯報，

“死這三個人有給劉鐵軍他媳婦做手術的主治醫生，還有一個泌尿科的大夫，另外一個是婦產科的實習醫生。

四個傷者也基本全是醫生和實習醫生，只有一個護士是被跳彈擊中的。傷者里面有兩個比較危險。”

陳衛東正想問這個，

“那個牧云怎么樣？”

魏正民撓撓頭，

“這個...還真不知道，要不...我去問問？”

陳衛東擺擺手，他去問還不如自己去問呢。陳衛東打聽著來到了搶救室外面。此時已經解除了警戒狀態，蕭百合帶著父母也找到了搶救室外面。

牧寧的情緒處于崩潰的邊緣，

“衛東，她小姨怎么樣了？”

陳衛東看著只有一只眼睛的岳母心里不好受，

“媽，您別著急，還是先通知姨夫和表弟表妹他們吧。”

“不行。”

蕭定遠否決了陳衛東的想法，

“喬冠庸去京城開會了，孩子們也都不在本市，先不要驚動他們了。有什么事咱們先擔著，我先去給喬冠庸打個電話。”

蕭定遠剛走，手術室的門就被推開了，一個小護士急步而出。不待牧寧吩咐，陳衛東趕緊抓住了護士，

“里面的傷者怎么樣？”

小護士很著急，但她知道家屬更急，

“患者的情況不太好，需要大量的O型血。還有就是...傷者的臟器損傷非常嚴重，一顆子彈打穿了膀胱、子宮和直腸。

一會要摘除器官的話恐怕要你們家屬的簽字。”

牧寧眼前一黑，直接向后倒去，幸好蕭百合就在她母親身后。陳衛東轉過身用手捂住了臉，因為他實在是想笑。

盡管有點不厚道，可是陳大坑實在是沒見過被一槍打的這么慘的，這他媽還不如直接打死呢。笑歸笑，不能作壁上觀，

陳衛東拿出大哥大給倪輕羽打過去，響了十多下也沒人接，掛斷再打，還是沒人接。陳衛東考慮要不要親自去找倪輕羽時，手術的門被推開了。

一個年輕的醫生拿著病情告知書走了出來，

“哪位是患者牧云的家屬？”

“我是。”

剛恢復過來的牧寧強撐著站起來，醫生看著牧寧，

“請問你是牧醫生的什么親屬？我們需要直系親屬簽字，摘除膀胱和子宮。直腸可以嘗試做修復手術，但也不敢保證效果。”

牧云晃蕩了兩下，硬是推開了女兒的手，

“醫生，子宮可以摘除，他有兒有女。可是膀胱不行啊，她這個歲數...”

醫生也是直嘆氣，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牧老師的膀胱已經出現了缺失，無法修補，只能選擇摘除。還是找她的直系親屬簽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