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這樣的人，楊光樹不想得罪，更不想結仇。

做生意嘛，和氣生財。

但有時候嘛，有些人就是給臉不要臉。

要是在2024，我還怕你。

也許能隨意拿捏我。

70年代嘛，呵呵！

世道這么亂，別出門被野獸叼到山上分食。

敬完酒，韓長發拉著媳婦兒趕緊開溜。

這一桌子，他誰都得罪不起。

氣氛不對，劉林兵作為紡織廠大哥大，理所應當由他調動氣氛：

“這酒不錯，容易上頭。

今天大家喝個痛快。

楊兄弟，老王喝多了，你不要與他一般見識。”

保衛科科長，面對尷尬氣氛，借坡下驢：

“楊兄弟，不好意思哈，喝懵逼了，口不擇言。”

楊光樹對于保衛科科長的話沒有動怒，付之一笑：

“各位老哥言重了，這有啥！

用不著道歉。

兄弟朋友之間，暢所欲言。

一板一眼的聊天，有啥意思。

適當的開開玩笑，活躍氣氛。”

華山派楊不群上線，又開始偽君子模式。

一幫人，還以為楊光樹大度，沒在意。

實則，恨不得拉著保衛科科長出去單挑。

媽的隔壁，開玩笑也不分場合。

誰給慣的臭毛病？

老子和你很熟？

……

夜幕降臨，大平公社，韓家區域，燈火通明。

院內院外，親戚朋友沒走，街坊鄰居也不愿離去。

這年代沒啥娛樂活動，好不容易有個地方熱鬧，都圍在篝火旁嗑著瓜子，嘮嗑。

韓長發的同事，玩伴，都擠在屋里鬧洞房。

有單純的小伙子，是真鬧。

思想齷齪的人，目光一直在陳紅梅小姐妹身上打轉。

目的不言而喻，鬧洞房是假，想與她相處是真。

就算不說一句話，看著她，心里也甚是歡喜。

韓龍找到楊光樹：

“楊兄弟，我大哥找你有點事兒！”

啥事，他心知肚明。

兩邊都是兄弟，難以啟齒。

又不得不說。

楊光樹一愣，兩人沒交集，能有啥事？

難道是小院的事情？

不管啥事，韓龍牽線搭橋，必須給他面子。

見一面，對自己有利，就合作。

反之，哪來的，滾哪去。

管你是什么人，在2024我不敢逼逼。

在70年代，你還能搶我不成？

“走吧，不能讓大哥久等。”

韓龍沒想到，楊光樹這么給面子。

一句不問，就去見大哥。

心里有些不舒服，希望大哥不要亂來。

楊光樹可不是軟柿子，任人拿捏。

想分一杯羹，怎么可能。

見楊光樹到來，韓兵趕忙起來迎接：

“楊兄弟，大晚上的打攪你，多有冒犯。”

“韓大哥說這話就見外了，我與韓龍是兄弟，就是大哥你兄弟。”

漂亮話又不要錢，誰不會說。

楊光樹還說的比唱的好聽。

楊光樹到來，郭麗麗很是客氣，親自幫楊光樹搬凳子。

楊光樹受寵若驚：

“嫂子，我自己來！”

聽到楊光樹叫她嫂子，郭麗麗滿臉欣喜。

這是大平公社，第一個叫的真誠的人。

韓龍一家人，對她不說討厭，但態度冷淡。

韓兵一對兒女，坐在炭火旁，都好奇的瞅著幾人。

老爹對楊光樹這么客氣，難道想買回老宅？

不是老爹肚子里的蛔蟲，不知道他老人家在想啥。

韓兵趕忙遞上香煙，楊光樹也沒客氣，單手接過。

坐在炭火邊取暖。

初冬，西南地區早晚很冷。

韓龍也坐在邊上，一言不發。

一個勁的抽著煙。

郭麗麗用腳輕輕踩了一下愛人，韓兵秒懂：

“楊兄弟，老哥想請你幫個忙。”

楊光樹暗道，來了！

就是不知道是退房，還是……

楊光樹表面很大氣：

“韓大哥，都是兄弟，有啥事就直說。

能幫則幫，不能也想辦法。”

“楊兄弟，我想向你買些東西，當福利發給員工。”

韓兵開門見山，搞不來彎彎繞繞。

嗯？

買東西發福利？

不是回購小院，也不是入股？

楊光樹小心翼翼的詢問：

“韓大哥，方便問一下你在哪里高就？”

“這有啥不能說的，省城鋼鐵廠當廠長。”

40多歲當上廠長，他有些自得。

楊光樹有些佩服，從大平公社走出去，不僅在省城站穩腳跟，還當上了廠長。

這不是一般人，有點二般。

隨即，楊光樹有些點疑惑：

“韓大哥，你要買東西，直接找韓龍啊！

他還能賺你錢不成？”

難道是要現貨？

韓龍都沒有，我能給你？

韓兵干咳一聲，終于說道正題：

“這些少量，我可以找小龍采購。

就是你嫂子，想從廠里面出來！

廠里說閑話的太多，有些事情，我不說，你們也懂。”

一家人都沉默不語，顯然，有人說閑話。

郭麗麗一個20多歲女子，每天面對流言蜚語，也吃不消。

現在見韓龍混得風生水起，也想下海做買賣。

楊光樹彈了彈煙灰：

“韓大哥，我的份額也不多。

韓龍一幫兄弟，都要吃飯。

要是給你，我們吃啥？”

有些話，韓龍不好說，楊光樹只好當個嘴替。

我特么是要養一幫人將來打江山用。

你女人能干啥？

將來能幫我干啥？

老子花錢替你養女人，我瘋了是不是？

來個人就想分杯羹，你特么現在還只是個廠長。

現在什么最多，廠長最多。

你說你將來有把握調進省里工作，我還給你幾分面子。

現在嘛，還不夠資格。

我認識的廠長，都有兩三個。

也沒見誰跳出來說要摻一腳。

買點東西，都要客客氣氣的說好話。

楊光樹此話一出，場面有些冷。

兄妹倆震驚的瞅著楊光樹，此人膽子真大，敢對老爹這么說話。

韓兵夫妻倆則不同，顯然早就料到事情進展不會那么順利。

但也沒想到楊光樹反應這么大。

廠里采購可以走公，價格無所謂。

愛人做買賣，則不同，自己掏腰包，能省則省。

利潤最大化，才叫做買賣。

從小龍那里拿貨，他不可能分幣不掙。

幾十個小兄弟，就是幾十個家庭。

上百號人要吃喝拉撒，都是靠他們養活。

韓兵趕忙出言解釋：

“楊兄弟，我想你誤會了，我怎么會搶小龍的飯碗。

我的意思是，你進貨的時候，能不能爭取一下。

多進一點，每個月有個兩百來只打火機就行。”

楊光樹瞅了一眼韓龍。

這家伙是不是沒有把我的底細，全部透露給他大哥？

自己做的買賣，可不止打火機。

床單，手表，他大哥今天應該也看見了吧？

還是這韓兵，想循序漸進？

先打火機，在慢慢涉足其他品類。

楊光樹沉吟片刻：

“韓大哥，嫂子，兩百只也不得了！

打火機的利潤可不低。

市場零售應該你們也知道，現在一般都在四五塊錢一只左右。

韓龍從我這里拿貨價你們知道嗎？”

夫妻倆搖搖頭，表示不知。

楊光樹比了兩個指頭：

“兩塊錢，才兩塊錢。”

一家四口，齊齊抬頭：

“啥？才兩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