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有些嫌棄：“春梅，你可不要哄我們。

這干巴巴的，跟樹皮一樣，能吃嗎？”

瞅著上面還沾著一層白花花像霜一樣的東西。

臟兮兮的。

有人用手指頭沾了點，舔了舔：“哎呦，好咸。

這海帶咋撒了這么多鹽巴？”

有小孩插嘴：“叔，海水是咸的?！?/p>

“滾蛋，當我跟你一樣傻？”

海水是咸的，那鹽巴賣給誰去？

王春梅直接把泡發好的海帶拿來：

“用水泡，就會變成這樣子。

干海帶，5毛一斤，喜歡的就帶點回去?！?/p>

一個天，一個地。

來了個大變樣。

“哎呦，瞅著是不錯，就是有點貴?！?/p>

5毛一斤，再添點錢，可以買一斤肉。

“那我來一斤?！?/p>

大老遠跑過來，多少帶點回去。

這干樹皮，好像比較劃算。

一斤可以泡發好幾斤。

“我也來點?！?/p>

有人帶頭，就有人跟風。

王春梅暗自得意：“我真的好有生意頭腦?！?/p>

……

1980年2月15日。

除夕。

西南省，各個縣城，公社郵局，排起了長龍。

“韓龍叫我們買這猴票干嘛？”

“不曉得，也許是留著做紀念吧！”

寫信，不可能。

這么多人排隊購買，寫到死都用不完。

“我猜測，應該是想炒作，倒賣。

你們是不是忘了，韓龍是干什么起家？”

異口同聲：“倒賣古董！”

眾人不再言語，都在心里盤算著：

“要不要自己留點收藏？”

除夕的原因，街上行人很少。

見不少人在排隊，還是引起有心人注意，上前打聽：

“同志，你們在郵寄嗎？”

“買郵票?！?/p>

眾人也沒隱瞞，這東西，放在以前，無人問津。

“哦！”

來人走開，完全沒興趣。

郵局工作人員來上班，嚇了一跳：

“不過年了是不是？

一個個的來寄信？”

買郵票，工作人員沒往這方面想。

這東西，能干啥？

到點，開門。

隊伍開始混亂。

有人開始插隊，拼命的往前擠。

“你特么再擠，信不信老子削你？

就你聰明是不是？

沒看大家都在老老實實排隊？”

“滾到后邊排隊去?！?/p>

都是在黑市混飯吃的主，沒有一個善茬。

甚至有人，直接動手。

一腳把插隊之人踹倒，抓住他頭發，就往外面拖拽：

“給老子滾蛋?！?/p>

此人，犯了眾怒，隊伍中的朋友，也不敢幫他求情。

雖說只是幫忙購買，韓龍也沒提報酬。

但一幫人，心里跟明鏡似的。

韓龍肯定會給補償。

畢竟大過年的，抽空跑一趟也不容易。

有些人，可住在偏遠的山區。

離公社20多里地。

“同志，猴票怎么賣？”

沒裝逼，一開口就要多少套。

先問價，量力而行。

工作人員一愣，真有人買猴票？

“全套一枚，面值八分，發行價也是八分。

整版80枚，六塊四毛。”

第一個顧客，咬了咬牙：

“給我來100套整版?！?/p>

640，負擔得起。

跑這一趟，應該利益能翻一翻。

心里都有桿秤，權衡利弊。

還是冒一次險。

如果韓龍敢戲耍，背著槍去收拾他。

大不了同歸于盡。

天天在黑市混，各種仙人跳見過不少。

別說，他有些擔心，韓龍做局坑他們。

要是韓龍曉得他想法，肯定先收拾他：

“全國發行，老子有這本事聯合郵局坑你？

我特么還混個雞毛的黑市?！?/p>

開門就賣了100套整版，工作人員，臉上終于有了點笑容：

“好的，請稍等一會?！?/p>

一連幾個，都是100套起，還都是整版。

“難道這個有收藏價值？”

想了想，自掏腰包，也買了一整版。

六塊四毛錢，少吃幾頓肉的事。

西南附近幾省，也有人購買。

都是幫忙之人。

不過，沒有出現排隊現象。

西南省，開始向上面申請，調貨。

沒辦法，光是一天銷售份額就占全國二分之一。

還有不少人在預定。

沒貨。

誰曉得西南猴票銷售這么火爆。

韓龍他們，開口就是一萬套整版。

差點把郵局工作人員嚇傻：

“韓龍，這東西沒啥用途，你可不要栽進去?！?/p>

都是街坊鄰居，好心提醒。

“多謝妹子，這點錢，我們虧得起?！?/p>

楊光樹說過，有多少，他都能吃下。

現在，這家伙可是個不差錢的主。

“沒這么多貨，明天你再來！”

一萬整版，可是80萬枚。

誰會拿這么多貨？

翌日。

韓龍還是沒拿到貨。

西南瘋狂搶購猴票的消息，已經蔓延，輻射到周邊，甚至全國。

引起關注，都抱著寧殺錯，不放過的心理。

“韓龍，真的沒了。

實話對你說，這次發行猴票，總量500萬枚。

挑出次品，合格驗收的只有443萬左右。

經你們這么一搞，早就搶購一空?！?/p>

才一天時間，黑市價格，就翻了一番。

不少人捶胸頓足：“媽的，還是膽子太小?！?/p>

等過了元宵節，黑市價格，已經被炒到10倍。

仍然處于無貨可收的地步。

韓龍叫幫忙的一群人，大腿都拍腫了：

“草率了，三倍價格就全部給了韓龍。

要是留到現在，不得發死。”

不過還好，韓龍有補償。

進貨價一律八折。

沒有一個人去找補差價。

一錘子買賣跟長期合作，還是拎得清。

再說，一個唾沫一個釘。

哪有事后反悔的道理。

都是買賣人，聲譽要不要了？

韓龍組織人手排隊買猴票，全國聞名。

本來，他在黑市就小有名氣。

經此一舉，一炮而紅。

人的名，樹的影。

做生意講誠信，不少朋友，不遠千里來找他合作：

“韓兄弟你好，X省的服裝、飾品、百貨，能不能給我代理？”

廠子銷售，都歸韓龍管。

來人已經提前做過功課。

也派人假裝成競爭對手，去小平大隊找楊光樹談過。

沒用。

那家伙就是個甩手掌柜。

全權交給韓龍處理。

幸好留了一手。

要不然，今天可沒臉見人，談合作。

估計韓龍都懶得見他。

韓龍想擴張，但不會盲目。

有人上門求合作，他高興歸高興。

還是得利益最大化。

“兄弟，X省可不止你一人有這方面意愿。”

什么意思，聰明人一點就透。

你空口白牙，張嘴就來。

我要跟你做買賣。

韓龍摸爬滾打這么多年，可不是小白。

不付出，就想拿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