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兵在辦公室里，一臉愁容。

鋼鐵廠，效益越來越不好。

“真是想不明白，明明生活水平有所提高，訂單卻偏偏下滑的厲害。”

說起來，更需要鋼材建設才對。

各單位采購，量越來越小。

甚至個別，一年半載都不再上門。

韓兵還算有危機感，奈何，市場就這么大，怎么蹦跶都沒用。

沒活干，工人只能輪休。

開始有休息，大家還高興。

不上班，還有錢拿。

長期如此，人心惶惶。

雖說都是鐵碗飯，但更怕工廠倒閉。

一個個的開始搶著干活，表現。

一切，韓兵都看在眼里，但束手無策。

不過還好，愛人的批發生意異常的火爆。

幸好當初拉下臉，懇求楊光樹給了個代理。

要不然，一大家子非得餓死不可。

不是他自私，不管廠子，現在他也無能為力。

門被敲響：“韓廠長，楊總來了！”

韓兵莫名其妙，哪里來的楊總？

有這號人嗎？

“快請貴客進來！”

不管是誰，先招待好再說。

一杯茶水，陪人嘮嗑而已。

今日不同往日，來到門口迎接：

“稀客啊，楊兄弟，你怎么來了？”

楊總，應該第一時間想到他才對。

民營企業，排不上號。

把楊光樹忽略掉。

“來省城有點事，這邊就你一個朋友，來你家混頓飯吃。”

半真半假，楊光樹一時半會，還真沒找到去處。

“只要楊兄弟愿意，常住我家都行。

走，回家叫你嫂子弄幾個菜。”

待在辦公室也只是徒增煩惱。

還不如回去陪楊光樹喝酒，解千愁。

楊光樹沒說啥，早退，遲到，誰敢扣韓兵工資。

楊光樹開著車，跟著韓兵來到家屬院。

這一片區域，都是鋼鐵廠所屬。

院子里，郭麗麗追著一個大概一歲多的大胖小子：

“兒子，你慢點，小心摔倒。”

她聽到有動靜，抬頭一瞅：

“老韓，今天怎么這么早下班？”

鋼鐵廠快堅持不住了嗎？

幸好她出來做買賣。

本來跟韓兵好上，就是別人的飯后談資。

如果廠子垮臺，沒了收入，不敢想象，多少人等著看她笑話。

還好有韓龍牽線搭橋，楊光樹授權。

郭麗麗買賣越做越大。

經常在背后嚼舌根的一群人，現在見到她都笑臉相迎。

一改之前的鄙夷態度。

“楊兄弟到來，我還上什么班？”

韓兵不愧是廠長，說話讓人聽著舒服。

“什么？

楊兄弟來了？”

郭麗麗伸長著脖子，四處張望。

“嫂子好！”

踏入院落，瞅見一個小孩，楊光樹一愣。

完蛋，沒帶手信。

他也不曉得郭麗麗有了孩子。

“楊兄弟，快請坐。”

小跑進屋，親自搬來凳子。

邊上前來幫忙干家務的侄女，她都沒喊。

“嫂子不必客氣。”

拋開她的愛情觀不談，說實話，楊光樹還是挺佩服她。

一介女流，把買賣做的這么大，沒點真本事，手段，早就被同行擠死。

“老韓，你陪楊兄弟喝茶，我去做飯。

小芳，給你姨爹、楊叔泡壺茶去。”

吩咐完侄女，就往廚房走。

兒子也不管了，任由他在院壩玩泥巴！

“好的，小姨！”

小芳輕車熟路，動作行云流水，看來沒少干這活。

楊光樹瞅著十七八歲的小芳，扎著兩個大辮子，一股大隊女孩的氣質。

想來，是郭麗麗特意叫來幫忙，照顧孩子，做些家務。

“姨爹，茶泡好了！”

放到桌子上，一溜煙就消失不見。

跑去廚房幫忙。

想來是有點怕生。

“楊兄弟不要見外，小姑娘怯生。”

韓兵解釋一句，免得說他家人沒禮貌，不懂事。

“這沒啥，我廠子里比她羞怯的人都有。”

小平大隊服裝廠，有些員工，見到他都緊張、結巴！

“楊兄弟這次來是忙批發市場的事？”

項目已經是公開的秘密，更何況是省城。

“嗯，今天過來看場地，跟設計師溝通，看哪些地方需要修改。”

煩心事，楊光樹沒道給外人知。

不是啥光彩事，被人無視不說，還當成提款機。

今天在趙家，在生氣和窩囊之間，楊光樹選擇了生窩囊氣。

現在還一肚子氣呢！

“恭喜楊兄弟你們私企走到前臺。”

為啥私企都能起來，反而他們大廠子日漸式微。

估計離破產倒閉不遠了。

……

廚房。

一個勁低頭燒火的小芳，終于開口：

“小姨，來人是誰呀？”

“楊光樹。”

“呀，他就是楊光樹？”

瞅著來人也才20出頭，怎么會有這般成就。

小芳忍不住往院落偷瞄。

郭麗麗是過來人，曉得侄女在打什么主意：

“少點歪心思，別多想了，你還不夠優秀。”

郭麗麗說的很委婉。

實話，侄女很漂亮，前凸后翹。

奈何，見識少，眼力勁，手段不行。

她很是心累，這玩意兒有遺傳？

估計是基因傳承。

想復制她的路，很難，很難。

……

飯桌上，小芳曉得楊光樹身份之后，開始活躍起來。

斟茶倒酒。

甚至，還給楊光樹夾菜：

“楊總，這是我親自做的家鄉菜，你嘗嘗味道如何。”

小芳不傻，改了稱呼。

韓兵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媽的，好丟人。

“好，我嘗嘗！

嗯，味道不錯。”

不好駁了小姑娘面子，楊光樹只能敷衍。

韓兵岔開話題，也是內心想法：

“楊兄弟，你是能人，幫我分析分析目前我廠子遇到的困難。”

“韓哥請說。”

楊光樹多少能知曉一些事。

不止韓兵一個廠子陷入困境。

大平公社紡織廠，要是沒有小平大隊服裝廠進貨，估計已經跟縣城紡織廠合并。

出不了貨，沒法生存。

打響下崗第一槍，就看誰先撐不住。

韓兵先悶了半杯酒，心里氣順了一些：

“估計楊兄弟也聽說過，我們廠子單子越來越少。

已經沒法維持現狀，工資都快發不起，瀕臨破產。”

“韓哥有沒有考慮過轉型？”

如果批發市場、工業區開始建造，楊光樹能下點訂單。

但也只能吊著一口氣，沒有根治，無法滿血復活。

韓兵苦笑一聲：“楊兄弟，鋼鐵廠轉型能做什么？”

目前這種情況，他想先救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