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五里。
空地之上,兩方人馬會面。
在這里,誰也不占便宜,誰也不吃虧。
因為這里在火炮的射程范圍之內,有秦陽在,北戎一方不擔心大玄胡亂開炮,因為那樣,會誤傷秦陽,雙方算是勢均力敵。
簡單鋪了兩張席子,搬來一張方桌,兩國元首面對面坐了下來。
眾將分列站在后面,挺得筆直,誰也不服誰。
秦陽坐姿隨意,看向對面的臺闊,語氣輕佻,“你就是北戎的新大汗?”
“正是!”
臺闊回答道。
秦陽解下腰間的佩劍,拄在地上,又道:“你爹敖登大汗,五年前就死在這幽云十六州的土地上,怎么,五年后你帶兵前來,莫不是也想死在這里!”
此言一出,大玄眾將哈哈一笑。
自五年前一戰后,大玄目前雖然還沒從北戎身上撈到什么太大好處,但這句話一出,長了威風。
臺闊臉色難看,身后的眾將更是忍耐不住,就要拔出彎刀和對方拼個你死我活,臨死前,拉上一個墊背的也值了。
但臺闊不能讓他們這樣做,沒有談崩之前,絕對不能動手。
深吸一口氣,臺闊平復下心情,沉聲道:“大玄皇帝說笑了……”
沒等他繼續說,秦陽就打斷道:“沒說笑,今天大汗帶著這么多兵馬兵臨城下,用屁股想想,也知道大汗想要干什么,大玄和北戎好不容易和平了這么多年,大汗是要毀了兩國百姓的和平生活嗎!大汗是要侵略我大玄嗎!”
此言一出,臺闊臉色黑得跟鍋底一樣。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這不妥妥的惡人先告狀嗎!
到底是誰毀了兩國的和平生活,到底是誰在侵略!
無恥,大玄皇帝簡直無恥!
心里罵罵咧咧,臺闊氣道:“大玄皇帝,好一副伶牙俐齒,本大汗佩服,到底誰在侵略,大玄皇帝心里比誰都清楚?!?/p>
秦陽裝傻充愣,抬頭望天,“當然是你北戎意圖侵略我大玄,你們北戎的軍隊,都到我幽州城下了,剛才那一炮,是我大玄被動防守。”
隨著秦陽的話音落下,只見北戎一方人的臉色要多不好看就有多不好看。
無恥!
無恥至極!
大玄怎么會讓這樣無恥的人當皇帝!
“笑話,真是笑話?!?/p>
臺闊氣笑了,怒道:“若非你幾十萬大軍進駐幽州城對我北戎意圖不軌,本大汗何至先發制人,今日親自帶兵前來。”
秦陽卻道:“誰說我大玄幾十萬大軍對你北戎意圖不軌了,你北戎是有金銀財寶啊,還是有把人魂都勾走的美人啊,你們什么都沒有,只有遍地的天花,朕腦子壞掉了,才會對你北戎意圖不軌!”
“朕此番御駕親征,是征高麗,是征東瀛,此兩小國該打!”
“是打我北戎的主意,還是打高麗東瀛的主意,你心里清楚!”臺闊咆哮道。
秦陽用手挖挖耳朵,“小聲點,朕聽得見,這個世上不是誰聲音大,誰就有理!”
“總之,現在的情況是,你北戎大軍已經開至我大玄幽州城外,世人都會以為,是你北戎要發動這這場戰爭,而不是我大玄,懂?”
聽見這話,大玄眾將互相對視一眼。
本來這一次針對北戎的行動,大家還想不出用什么借口,這下好了,根本不用想了。
誰讓北戎忍不住,先派大軍來了。
大玄打這一仗,算是名正言順了。
見根本說不過秦陽,臺闊也懶得爭辯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道:“大玄皇帝,廢話少說,這一仗還沒有正式開打,完全可以避免,這樣,兩國百姓還能過上和平的生活。”
“我北戎可以退兵,但你大玄必須支付我北戎的開拔之資,十門火炮!”
“否則,本大汗立刻揮兵攻城,到時候……”
臺闊狠話還沒開始放,大玄眾人早已笑的前仰后翻,秦陽也在笑。
“笑什么!!!”
秦陽捂著肚子,說不出話來,隨便指了一名將領讓他出來回話。
將領出列道:“大汗,你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你這話,就像是砧板上的魚對刀說,刀,趕緊把本魚放回河里,順便撒點魚食,要不然,本魚就把你扔進熔爐里溶掉?!?/p>
另外一名將領道:“也像肉包子說自己能把狗揍得鼻青臉腫。”
說完,將領們繼續笑,笑的肚子都疼了,眼淚都流了出來。
臺闊當然知道他的話不切實際,如蚍蜉撼樹,惹人笑話,可他不這樣說,豈不是讓大玄看扁了他。
“別笑了!”
一聲厲喝,臺闊道:“不同意,還可以再商量,知道火炮是你們大玄的絕密,你們不會輕易送人,本大汗也沒想白得,你們可以提條件,只要本大汗能拿出來都可以提”
秦陽好不容易止住笑意,望著對面的臺闊,“大汗現在不說支付開拔之資的事情了?”
臺闊臉色又一黑,說不出話來。
見臺闊這么憋屈,一直站在后面沒說話的忽爾多搖了搖頭。
自取其辱,何必呢。
想了想,他出列說道:“秦陽,戰爭,從來都不是兩國百姓希望的,你對我北戎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誠然你大玄軍力強盛,又有大殺器火炮在手,我北戎必會敗于你大玄?!?/p>
“可是本王要告訴你,我北戎不會輕易屈服,就算最后敗了,你大玄也要被掰下兩顆門牙!”
秦陽抬頭,單手握住刀柄,盯著忽爾多,神色猛地一變說道:“王爺說的對,也不對,既然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朕也沒什么好藏著掖著了?!?/p>
“此番,朕御駕親征,征的確實是你們北戎!”
“五年,我大玄軍民足足隱忍了五年,任何阻止我大玄一統天下的人和力量,都要死!”
“掰掉我大玄兩顆門牙?朕不信!朕的軍隊,無比強大,火炮,只是冰山一角,朕的軍隊會一路上摧枯拉朽,直至征服整個北戎!”
“大話,誰不會說!”
臺闊冷聲道。
砰……!
話音剛落。
一聲槍響。
劇痛傳來。
臺闊才反應過來。
下意識伸手去摸自己的耳朵。
手上早已血淋淋的,耳朵被打掉了半邊。
臺闊強忍著沒叫出聲音。
秦陽緩緩站起來,將佩劍握在手里,刀刃架在對面臺闊的脖子上。
臺闊身后的北戎將領大驚,紛紛抽出彎刀。
砰砰砰……!
接連的幾聲槍響。
城頭上噴射而出的子彈,精準地打在他們的彎刀上,將他們的彎刀打飛,震的他們的手掌發麻。
秦陽居高臨下,冷聲道:“朕說了,火炮,只是冰山一角,朕的軍隊,大殺器多如牛毛,打掉你耳朵的打掉他們手中彎刀的,是火槍,威力雖然不如火炮,但勝在精準,單點突破?!?/p>
“大汗以為會面地點在這里,就安全了嗎,火槍隊在城墻上瞄著你們,朕在這里,比朕在自己的皇宮里都要安全,朕在這里,可以為所欲為!朕想取你們的性命輕而易舉!”
聽完秦陽的話,臺闊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他身后的將領表情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他只覺現在的自己,在秦陽面前,就像螻蟻一樣,想被人踩死就踩死,他想咬秦陽一口就做不到。
這種深深的無力感,讓他絕望!
收回劍,秦陽冷冷說道:“臺闊大汗,留給你的,自始至終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帶著你的臣民,臣服朕,臣服大玄!”
“朕今日放過你,天花在北戎肆虐,朕甚至可以派人教你們如何治愈天花,但朕只有一個要求,十日后口含壁,降于朕!”
“否則,大玄軍隊,十日后,準時開出幽州城,馬踏北戎!”
說完,秦陽佩劍,轉身回去。
諸將冷冷笑了一聲,才跟了上去。
現場,只剩下還在震驚中的北戎眾人。
過去很久,他們才緩緩回過神來。
有人趕緊扶起受傷的臺闊,慌張道:“大汗,咱們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