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十日期限越來越近,遠處楚國的天京城也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這一日的清晨,女帝趙西棠早早地來到公主寢殿,將熟睡中的公主抱了起來。
趙小樓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打著哈欠,“娘,還沒有到時辰起床,我在睡會。”
趙西棠親自抱著公主洗漱,為她扎辮子,“今日與往日不同,今日你爹爹來看你,難道小樓,不想打扮地漂漂亮亮地去見爹爹嗎!”
趙小樓瞬間沒了睡意,蹦著從梳妝臺站起來,朝著殿外張望,“爹爹在哪?我現在就要去見爹爹。”
趙西棠給冬荷使了一個眼色,冬荷將趙小樓乖乖地按到位置上,讓她坐好,說道:“公主別著急,梳妝打扮整齊了,再去見爹爹不遲。”
“嗯!”
趙小樓使勁點點頭。
從大玄回到楚國后,她沒有一日不在想爹爹。
雖然娘也很好,但她就是想爹了,她想爹陪她一起玩。
她做夢都想爹來看她。
不一會兒,梳妝打扮整齊。
趙西棠牽住趙小樓的手,來到正殿。
“爹在哪?”
趙小樓迫不及待地問道。
“別著急。”
趙西棠帶著趙小樓在正殿的主位上坐下,拿出那顆純手工雕刻的魔方,交給趙小樓,“先玩一會兒,爹爹馬上就來!”
“哦,好吧。”
趙小樓開始玩魔方。
而在桌案上,那個鐵盒子安安靜靜地放在那里,打開它只需要一把鑰匙。
“陛下,咱們什么都不做嗎?”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冬荷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趙西棠的目光從趙小樓身上抽離,“朕這些年做的還不夠多嗎,朕累了!”
話音剛落,大殿里闖進一群不速之客。
最先被扔進來的,渾身是血的胡漢三。
他的嘴里不停地吐著血沫,明顯傷的不輕。
他掙扎著舉起血手,“陛下,快,快走……”
砰!
有人光著腳踩著他的腦袋進殿。
這人披頭散發(fā),一身白衣,面色枯槁如紙,許是很久都沒見過太陽。
“舅舅!”
趙小樓忽然叫了一聲。
小姑娘認得此人。
這人是她的舅舅。
她時常去看望他。
舅舅還陪她玩。
“噓!”
趙西棠堵住趙小樓的小嘴,示意他別說話,趙小樓點了點頭。
光著腳,一步一步地走進大殿,披頭散發(fā)的趙軒轅忽然笑了起來。
慶祝自己的重獲新生!
跟在他身后進來的,則是以國師公羊墨為首的楚國文武百官們。
“今日不上早朝,諸位這是……”
趙西棠明知故問。
公羊墨帶領文武百官對著趙西棠行禮,齊聲道:“陛下昏聵,我等請陛下退位!”
趙西棠面上看不出一點憤怒。
倒是一旁的冬荷氣的不輕。
這幫亂臣賊子,亂臣賊子!
“昏聵,朕何來昏聵一說?”
趙西棠問道。
公羊墨再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任期,百姓境遇每況愈下,食不果腹,貪官佞臣頻出,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是以為,陛下不能勝任,特請陛下退位讓賢!”
聞言,趙西棠冷笑起來。
這并不能全怪她,要怪就怪趙軒轅留下的爛攤子實在是太爛了,饒是她,費盡心思,也解決不了。
五年前,趙軒轅想要掌權,當朝賜毒酒給言太師。
言太師雖然被毒死了,但言太師在楚國的勢力卻沒有被連根拔起,危害一方。
這就導致,五年以來,楚國各地頻頻爆發(fā)民亂,難以收拾。
再加上朝上百官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楚國境地每況愈下,已經病入膏肓。
每每看到楚國這個樣子,趙西棠都忍不住贊嘆玄帝的手段。
玄帝開啟幽云十六州一戰(zhàn),很好消耗了漢王趙王的勢力,秦陽登基,大玄才一飛沖天。
同樣的情況,不同的處理方式,帶來的結果也是天差地別。
“朕可以退位讓賢,可賢在哪里,是這個親手弒父的廢帝嗎!”
趙西棠指著大殿之中,隨處亂晃,像沒見過什么世面的趙軒轅。
被關在冷宮久了,出來后,看什么都稀奇。
“陛下言重了。”
公羊墨再次拱手:“弒父一說,空穴來風,陛下只管退位,新帝登基,楚國將煥然一新!”
砰!
趙西棠拿起案桌上的筆筒就砸向公羊墨,可惜距離不夠。
要說,她最恨的不是趙軒轅,而是眼前這個權臣!
虧她這么多年這么信任他,委以重任。
誰能想到,公羊墨有異心,竟然聯(lián)合廢帝,逼她退位。
上前幾步,一腳踩碎筆筒,公羊墨道:“還請陛下退位!勿讓我等難做!”
說完,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沖進大殿。
擺在趙西棠面前的只有一條路,那就是退位。
“好。”
趙西棠道:“朕可以退位,但誰敢保證,他登基后不會找我們母女兩人算賬!”
趙西棠太了解她這個哥哥了。
她關了趙軒轅五年,整整五年。
趙軒轅復辟,絕對不會放過她,就連趙小樓,他也不會放過。
“聰明!”
“哈哈哈哈哈……”
趙軒轅開始適應出來后的生活,冷笑不斷,他踉蹌著走到案桌旁,根本不懼貼身侍衛(wèi)冬荷的刀鋒。
他雙手扶著案桌,滿臉猙獰,冷笑著地盯著趙西棠母女兩人:“誰也不敢保證,因為朕睚眥必報!”
“你,和你這個小畜生,野種,都得死!”
“都得死,哈哈哈哈!”
趙小樓還是第一次看見趙軒轅這樣,被嚇哭了。
“哭吧哭吧,一會兒舅舅就殺了你,把你剁成肉餡包包子,送給你娘吃,哈哈哈……”
趙小樓一聽這話,哭的更兇了。
群臣聽見這話,皆是不滿地皺了皺眉。
五年時間,廢帝變了許多,他們真不知道,擁護廢帝登基,是不是一項正確決定。
冷笑著離開,趙軒轅伸開雙臂,貪婪地呼吸外面新鮮的空氣。
他來到公羊墨身邊,“國師,朕要拜你為亞父,你意下如何?”
群臣一驚。
亞父?
怪不得公羊墨會反水。
原來,廢帝許給了他這個好處。
是個人,都無法拒絕。
公羊墨淡淡俯身:“謝陛下!”
拍了拍公羊墨的肩膀,趙軒轅再度回神,臉上猙獰神色不變,“妹子,成王敗寇,你懂的!”
“你關了哥哥五年,那哥哥只好關你五十年,五百年,讓你也嘗嘗冷宮,不見天日的滋味。”
“至于你和秦陽生的這個小畜生,野種,就按剛才說的,剁成肉餡……”
“嘭……!”
話還沒有說完。
大殿中,忽然響起一聲響槍。
再去看時,公主趙小樓手中的魔方不知道什么時候打開了,里面的鑰匙已經插進了鐵盒子里,盒子也打開了。
趙西棠抓住盒子里的東西,扣動了扳機!
煙塵散去,趙軒轅的大腿上出現一個血洞。
他不可置信地低頭去看,血正汩汩地往外冒著。
過去好幾秒,他的慘叫聲才發(fā)出來。
“啊——”
“保護陛下!”
公羊墨伸出胳膊,擋在趙軒轅面前,震驚地盯著趙西棠手里的玩意兒。
那是什么玩意兒?!
“我猜,國師一定很好奇我手里是什么東西!”
“這叫火銃,和火炮同出一脈!”
“臨走前,大玄皇帝送給公主的。”
“鑰匙,一直藏在魔方里!”
“我以為,這輩子都用不上這玩意!”
見趙西棠將槍口瞄準了自己。
公羊墨徹底慌了,“陛下息怒!”
“滾開,給我上,一起上,砍死她!”
趙軒轅徹底怒了,一只手捂住正在冒血的大腿,一只手指揮士兵一起上。
有士兵動了,火銃第二聲響了。
再去看時,那名士兵的腦門出現一個血洞。
砰!
直直地往后倒去,死不瞑目。
眾人驚駭萬分,再也不敢上前。
慢條斯理地開始重新裝填,趙西棠道:“其實做皇帝一直不是我的心愿,可我不做,我就要被他送到北戎和親,所以,我必須做!”
“現在好了,我終于不用做皇帝了!”
“國師,我還要謝謝你!”
說話間,趙西棠已經裝填好,再次扣動扳機。
“嘭——!”
公羊墨的一只手被打飛,血流不止。
饒是如此,公羊墨也一動不敢動。
這一槍打飛的是他的手,下一槍,誰敢保證打飛的不是他的腦袋。
“陛下息怒。”
“不,我一點都不生氣,這一槍,你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我也不怪你背叛我!”
“你繼續(xù)做你的國師,做你的天子亞父!”
“而我,則等著公主的父親,來接她回家!”
“遵命,立刻去辦,立刻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