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沈鳴謙的動作快。
還是涼州的錦衣衛動作快。
秦陽一泡尿還沒撒完,錦衣衛就到了。
“樓里面人多眼雜,其中不乏周屠親信,你隨朕去湖邊走走。”
雖然周屠在慶功宴上喝醉了,但不敢保證周屠的親信把對話聽了去,再轉頭告訴周屠。
南下這一趟,周屠沒打什么仗,也沒屠城,心里本就憋著一股窩囊火。
因為這個,再把周屠惹火了,那可就不劃算了。
所以,秦陽把地點定在湖邊,就當飯后消食了。
漫步在湖邊,身后就是黃鶴樓,秦陽只讓錦衣衛和幾名侍衛跟著。
背著手,秦陽任憑淅淅瀝瀝的秋雨打在身上。
“百戶?”
秦陽明知故問。
“是,錦衣衛百戶朱紫見過陛下!”
跟在秦陽身后的錦衣衛百戶是個女子。
三十歲出頭,并不美貌,也并不丑陋。
這樣,去涼州才好隱藏身份,也不容易被記得,天生的暗探。
“知道為什么派你去涼州?”
秦陽望著泛起漣漪的湖面,問道。
朱紫跟在秦陽身后,始終落后三個身位,回道:
“因為小人是百戶,也是女子,涼州錦衣衛需要一個百戶總領,小人女子的身份,更容易在涼州潛藏下來不被發現。”
“那你可知道,在你之前,涼州死了多少名錦衣衛百戶。”
秦陽語氣突然變沉,眼神也變得銳利。
這些年,凡去涼州的錦衣衛,必定遭人屠殺。
僥幸逃回來的,一只手也數得過來。
否則,他不會讓一個女子百戶去涼州。
現在看來,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
朱紫不僅去了涼州,還平安回來了,說不定還帶回來了重要消息。
“說,這一趟涼州之行,有什么發現。”
朱紫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如實回答道:“小人率眾暗中跟隨太上皇后去涼州,在太上皇后的幫助下,成功查明這些年錦衣衛同僚們在涼州慘死的死因,陛下有所不知,涼州有個平衣衛!”
秦陽皺眉,不解道:“平衣衛?”
“是涼州當地的一個殺手組織,因成員平時都穿著平民的衣服,混在百姓中,極難被發現,故道上的人都稱呼其平衣衛。”
朱紫繼續說道:“雖然沒有確切證據,但小人敢以項上人頭保證,這個殺手組織的背后,勢力通天,不僅涼州當地官府與其狼狽為奸,就連京中也有人暗中支持并提供消息,因為此番小人率眾暗中跟隨太上皇后去涼州調查,乃是絕密任務,可我們剛剛抵達涼州境內,就被平衣衛的殺手發現并追殺!若非下屬們拼死護著小人和其他幾人逃出去,小人早就沒命了,也見不著陛下。”
聞言,秦陽背在身后的手掌握了握,眼睛一時間瞇的格外深,殺機畢露!
朱紫說的不錯,這個平衣衛背后,不僅有涼州當地官府在支持,還有京城的力量。
京城的力量負責提供消息,涼州當地官府配合平衣衛對錦衣衛進行圍殺。
怪不得這些年,一撥撥的錦衣衛派過去,都沒有什么好下場。
原來出發前就被賣了。
“付貴。”
付貴上前來到秦陽身后,“陛下,有何吩咐。”
秦陽問道:“你說,京中是誰把派去涼州的錦衣衛給賣了。”
付貴想了想,答道:“據屬下所知,這些年派往涼州的錦衣衛大多身死,這件事,很快引起陛下和武相的注意,后面的幾次行動,都是陛下和武相共同制定!”
“陛下,難道是武相把錦衣衛給賣……”
朱紫驚了,眼睛瞪得圓圓的。
“放肆!”
付貴一聲厲喝。
朱紫嚇的趕緊跪在地上,顫顫巍巍道:
“小人知罪!武相一生忠君愛國,小人有口無心有口無心!”
秦陽擺擺手,讓她起來,表示不打緊,“朕也相信武相不會出賣錦衣衛,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
話音落下,其他大內侍衛互相看看,最后都把目光齊刷刷落在秦陽身上。
剛才也說了,計劃是皇帝和武相共同制定。
武相武定山沒有問題,那么有問題的人就是……
“蠢蠢蠢!”
付貴走過去,恨鐵不成鋼,一巴掌打醒一個人。
“蠢死你們得了,陛下為什么要賣錦衣衛?源頭不在陛下和武相這里,在下一級人身上,陛下和武相共同制定計劃,現在計劃失敗了,只可能在執行的人身上出現了問題。”
“付統領,你的意思是,錦衣衛把錦衣衛自己人給賣了?”
付貴點點頭,秦陽也點點頭,說道:“朕和武相制定計劃,錦衣衛派人去涼州執行計劃,現在錦衣衛的人剛剛進入涼州境內,就被平衣衛的殺手追殺,也就是說計劃在離開朕和武相手之后,就泄露了。”
“付貴,去,讓侯坤和三娘好好查查,計劃從離開皇宮到執行的這段時間里,都有誰看過經手過,一個一個仔細查,別漏掉一個!”
“是!”
付貴拱拱手,立刻讓兩個下屬去傳達命令。
兩個下屬走后,秦陽說道:“你們看,朕讓付貴你去傳達旨意,你由于是統領又肩負護衛朕的職責,只能將任務轉達給下一級的人,由他們將旨意傳達到侯坤和三娘手中,這種情況,和錦衣衛被賣大同小異。”
“賣錦衣衛的人,就是付貴你!”
付貴點點頭,他理解秦陽的意思。
不是說賣錦衣衛的人就是他,而是說,賣錦衣衛的人和他扮演的是同樣的角色。
朱紫點點頭,也表示理解。
她頓了頓,明顯想說些什么,但最后還是忍住了。
“說,但說無妨。”
秦陽看見了,讓她直接說。
朱紫拱拱手,壯著膽子說道:“陛下方才說,凡是經手之人都要查,侯鎮撫使和柳鎮撫使雖然是小人的上級,按理說,小人不該懷疑他們,但二人也都是經手之人,由他們二人去查,怕是……”
“小人斗膽,請陛下下旨,讓其他人去查!和錦衣衛沒有任何關系的人去查。”
秦陽笑了笑,“不愧是百戶,心思就是縝密,他們二人確實不是最佳人選。”
“來人,去把兩人追回來,此事,就交給……”
話說到一半,秦陽的聲音戛然而止。
秦陽招招手,叫付貴把耳朵伸過來,說了一個只能讓兩人聽見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