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津升隨即抬眼,兩個人目光對視,他的眼神平靜,但目光很有分量感,壓迫感從四面八方涌來。
黃歲宜的腳步一頓,心頭猛地一跳。
眼神是藏不住的慌了下。
他怎么沒走?
周津升好像看得出來她在想什么,他淡淡勾了勾唇,面色如常,說:“我找你們南總?!?/p>
黃歲宜有種被看穿的窘迫,“南總在辦公室,那我先去忙了,不打擾了?!?/p>
她收回視線,從他身邊經過。
周津升回頭看了看她離開的背影,眼神在一瞬間變得幽深,讓人看不出喜怒。
他敲門進到辦公室,南總剛結束一個通話,見他來了,招呼他坐下來,說:“小北呢?”
“讓司機先送他回家了?!?/p>
“今天的課上得怎么樣?”
周津升坐下來,沒回答,問他:“抽根煙?”
“隨你?!蹦峡偰昧藷熁腋追潘媲埃翱茨氵@樣,是不滿意黃老師?”
“沒有。”周津升點燃眼,抽了一口,沉吟片刻,問他:“剛剛怎么了?”
南總說:“沒什么,鬧了一場小誤會?!?/p>
“什么誤會?”周津升問他,“不方便說?”
“倒也沒有?!蹦峡傉f:“有個學生家長誤會黃老師勾引她丈夫,來鬧過兩次,今天是第二次,剛才把誤會解開,黃老師應該嚇得不輕?!?/p>
周津升的眼神沉了沉,一時沒說話,所有情緒都蘊藏沉邃的眼眸里,像潛藏著洶涌的暗礁。
南總又問他:“你還沒說,第一節課上的怎么樣?”
“挺好。”他漫不經心,看不出來是真夸還是客氣的。
“黃老師在我們機構其實屈才了,她天賦很好,出色的聽力和節奏感,還有獨特的音樂表現力,要是一直深造,會有更好的發展,只不過……”
南總搖了搖頭,流露出對黃歲宜的惋惜。
“只不過什么?!?/p>
南總說:“沒有可以扶持她的家庭資源,沒有得到頂級的培養,即便有天賦又有資源的,也不一定能抓住機遇,天時地利人和,一樣都少不了。”
“你挺了解她的?!?/p>
南總說:“她其實挺不容易的,單親媽媽,一個人帶著孩子生活?!?/p>
周津升拿煙的手一頓,眸色深諳,語調意味不明,煙霧繚繞擋住他的五官,看不清神色,他吸了口煙,臉頰深陷,過了好一會兒,沉聲說:“她有孩子?”
南總點頭,“是啊,她女兒都五歲了?!?/p>
周津升眉頭蹙的更厲害,不知道在想什么,過了會兒說:“怎么,有想法?”
南總揚了揚眉,不置可否,卻解釋一句:“你別誤會,她能力好我才介紹的,你之前不是見了兩位老師都不滿意,我這人,公私分明。”
這點,周津升是了解的,何況決定權最終在他這,說:“她是哪里人?”
“樺城的?!蹦峡傁肫饋淼谝淮我娒?,周津升說過是不是見過黃歲宜,“你不會真認識吧?”
周津升正要說話,手機響了,有電話進來,他直接掛斷,沒有回答南總的問題,說:“有點事,先走了。”
周津升經過一間間辦公室,終于走廊盡頭的那間辦公室看到那位黃老師,她在和別人說話,她生了一雙含情眼,眼波流轉間風致楚楚,露出的大片鎖骨肌膚雪白,平白瞧著生出易碎的美感。
六年時間,足以讓一個人“改頭換面”,她確實變了不少,胎記沒了,眼鏡摘了,名字也變了,要是想騙過不熟悉她的人來說,確實容易,也說得過去。
這張臉,如同刻進他骨髓深處,怎么可能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