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姐帶我逛了一下午,邊走邊聊,她告訴我:“城里人壞,你以后多長點心眼兒……”
村里的事兒都是瑤姐教我的,而城里的事兒都是諾姐教我的。
晚上回家時,諾姐買了好多好吃的,扒雞、豆干,還有兩打啤酒。
到家時,瑤姐已經(jīng)回來了,見到我也是一愣,被諾姐一番捯飭,愣把我這個小土包子變成了城里孩子。
諾姐道:“看這小帥哥,也是個當(dāng)男模的材料!”
瑤姐卻馬上變臉,“你胡說什么呢?”
我見瑤姐似乎對我當(dāng)男模特別介意,心中暗想:能靠臉吃飯,靠啥才華呀?但還是抽空對瑤姐說:“三百六!”
瑤姐要給諾姐錢,諾姐卻一直推辭,還指著我鼻子大罵:“你個小沒良心的,胳膊肘往外拐,跟你瑤姐近,拿我當(dāng)外人是不是?”
說完就拿起掃把四處追著我打,沒想到我剛出狼窩,又入虎口,暗暗為自己的前途擔(dān)憂。瑤姐沒有辦法,只好作罷。
瑤姐給我?guī)Щ亓艘徊慷值哪ν辛_拉掌中寶,那時我做夢都不敢想,一直愛不釋手地玩里面的貪吃蛇。
我跟瑤姐說:“瑤姐,我想好以后干啥了!”
瑤姐問都不問,直接訓(xùn)道:“找什么工作?開學(xué)就給我上大學(xué)去!”
“啥?”我一下糊涂了!
瑤姐道:“我……我已經(jīng)借到你上學(xué)的錢了!”
諾姐一愣,“你又借錢了?”
瑤姐點頭。我總感覺她倆的眼神不對勁兒,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可我也同時明白,原來瑤姐帶我進城,并不是真的想讓我打工。反正都是省城,她竟然準備自己供我上大學(xué)!
可她自己那家庭條件……
我委屈的想哭,諾姐卻一把抱過我,反嗆我瑤姐,“干嘛非得上大學(xué)呀?我就那學(xué)校出來的,現(xiàn)在又怎么樣了?”
原來諾姐也是大學(xué)生,怪不得她懂那么多。
而后又反過來勸我,“沒事兒,我跟你瑤姐慢慢說!”
原來……諾姐是疼我的呀?
兩個女人酒量都不咋樣,又都特別喜歡喝,我吃飽了就在一邊玩手機。
喝到半夜酒沒夠,又非得讓我下去買,可等我買回去的時候,人卻已經(jīng)睡著了。
我把瑤姐抱進房間,可當(dāng)要解她衣服的時候,還是禁不住臉紅心跳。
這跟那天救她可不一樣,畢竟這是在床上,難免讓人想入非非。
可要是直接這樣進被窩,那明天一整套被褥就都得換。
干脆心一橫、眼一閉,就摸索著給她換衣服……
反正等我?guī)退粮蓛?,又換好衣服的時候,整個人已血脈僨張、徹底僵直。
我想順便把她臟衣服洗了,低頭撿她絲襪時,卻發(fā)現(xiàn)她床下有一堆影碟。
掃了眼封面,見竟然是瑤姐,而且穿得極其清涼,不由又想起了她說做模特的事兒。
這時門外一陣響動,我又趕緊放下。剛到衛(wèi)生間,就發(fā)現(xiàn)諾姐正抱著馬桶哇哇大吐。
我輕拍她的背,想讓她都吐出來,又讓她漱口,把臉洗干凈。
我想把她送回房,諾姐卻大著舌頭道:“等會兒,我要噓噓!”
我剛一放手,她身形一晃差點兒摔倒,這要磕到馬桶上,不死也得毀容。
“你扶著我點兒呀!”我也分不清諾姐是生氣還是撒嬌,只好眼觀鼻、鼻觀心,默默等她噓完。
這才扶著她回房間,那是我第一次進諾姐的房間,里面亂七八糟,明顯沒有瑤姐整潔。
一回頭一陣香風(fēng),豹紋背心已糊到臉上,她竟開始自顧自地脫衣服……香艷的畫面充斥著我的大動脈。
等她徹底安靜,我才敢一件件撿起,看著那些用料可憐的遮羞布嘖嘖稱奇,正好一塊全洗了吧。
等我折騰完已經(jīng)半夜兩點,這才收拾了一下客廳,直接睡在了沙發(fā)上。
第二天醒來已經(jīng)九點,兩個房間的女人還在睡,反正她們的工作時間不固定。
我便根據(jù)記憶去找昨天那個路口,想讓那三個民工帶我一起干活兒。
“幾位大哥,能帶我一個嗎?”我對他們客客氣氣。
他們見我年齡不大,留胡子的便問,“你會干啥呀?”
我們村那時都是草房,我連瓦房怎么蓋的都沒見過,只好搖頭。
他又問我,“能吃苦嗎?”
我趕忙點頭,“我能吃苦,啥苦都能吃!”
“那就當(dāng)力工吧,一天十五啊!”
我知道不多,可誠心想跟人家學(xué)蓋樓,便痛快的道:“行!”
跟他們一起蹲到中午,卻一直沒活兒。到了午餐時間,瘦子讓我們每人交三塊錢,說去市場買吃的回來。
我還一塊錢沒賺,實在不愿意花,可黑臉的卻罵道:“你不吃中飯一會兒干活沒勁兒,誰他媽愿意帶你?”
我想想也是,可沒有零錢,就想找個廁所把錢取出來。公廁要五毛,我又實在舍不得花,便找個角落背過身去,從內(nèi)褲里掏出那一沓錢。
一回頭,卻見瘦子正在身后等我,我趕忙掏出一百,“剩下的,給我找回來啊……”
瘦子一把奪過去,罵了句,“真特么磨嘰!”
錢被他拿走,我心里一直懸著,好在不到十五分鐘,瘦子就買了一大堆咸菜和饅頭回來,找給我九十七。
我心里暗怪自己小氣,這世上還是好人多。
前腳剛吃完,后腳就來了一輛紅色小跑,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那么漂亮的車,車上的女人更是漂亮。
大波浪、臉色白皙,半邊胸脯搭在車門上,看起來直追瑤姐。她摘下墨鏡道:“有活兒找你們,我車坐不下,打車我付錢!”
她家是一棟別墅,足足三層,一樓大廳都是油畫跟花瓶,跟博物館似的。畫里有一半都是人體,看得人不好意思。
她是想讓我們裝修一間畫室,還給了我們一張圖紙。小胡子去談價錢,我想跟去,瘦子卻一把拉住我,“工頭談錢,有你啥事兒?懂不懂規(guī)矩?”
我一陣尷尬,這才明白每行都有自己的規(guī)矩。
時間不久,小胡子回來了。開口就道:“每人先交兩千押金,再開始干活兒!”
我腦袋轟一下子,“這咋……咋還沒掙錢,就得先交錢呢?”
黑臉的道:“裝修保證金懂不懂?沒看人這家當(dāng)?你碰了啥還不得這個數(shù)?”
瘦子罵了聲:“土鱉!”
隨后就跟黑臉每人交了兩千塊錢,我想剛才買飯人家都還我了,在樓里還怕跑了嗎?只好不舍得從內(nèi)褲里掏出所有的錢,“差……差三塊……”
小胡子一把搶過去,“我先給你墊上,你出去把水泥和了,車庫里有水!”
來到樓外,車庫果真已經(jīng)打開,只是那漂亮女人卻不見了,一輛豪華的黑色轎車立時引起我的注意,車牌尾號四個8。
可我萬萬沒想到:這輛車的主人,竟會和我有那么深的不解之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