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粗糙冰冷的古老石階向下狂奔,每一步都踏在歷史的塵埃與未知的恐懼之上。身后那被荼茶暫時封住的破口處,傳來令人心悸的撞擊和嘶嚎聲,仿佛有無數只手在瘋狂捶打著屏障,但聲音正隨著他們的深入而迅速減弱、遠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全新的、更加深沉壓抑的寂靜。
這種寂靜并非無聲,而是仿佛所有的聲音都被某種力量吸收、吞噬了。只剩下他們自己粗重的喘息、心跳以及腳步聲在狹窄陡峭的階梯上碰撞回響,反而顯得格外清晰和…刺耳。
石階兩側不再是銹蝕的金屬或天然巖壁,而是變成了某種打磨光滑、卻刻滿了無數繁復、古老、難以理解的暗沉符文的黑色石壁。這些符文并非死物,其中似乎有極其微弱的、如同血液般粘稠的暗光在緩緩流動,散發出一種亙古、蒼涼、卻又充滿不容褻瀆威嚴的氣息。
空氣冰冷刺骨,帶著一股濃重的、仿佛從未流通過的陳腐氣息,其中又混雜著一絲極淡的、類似古老焚香和青銅銹的味道。這里的能量場與上方截然不同,不再是無序的怨念和污染,而是一種更加龐大、更加有序、卻也更加排外和危險的封印之力!
手電光在這里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壓制,光柱變得短而黯淡,只能勉強照亮腳下幾級臺階和前方有限的范圍。
“這……這是什么地方?”祝噎的聲音帶著顫抖,在這極致的寂靜中顯得格外響亮,他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感覺……比上面還要嚇人……”
“像是……某種非常古老的祭祀通道或者……封印回廊?”東方雨澤一邊艱難下行,一邊竭力觀察著兩側墻壁上的符文,眼中充滿了震撼與求知欲,“這些符文的結構和能量流動方式……從未在任何典籍中見過!太古老了……這絕對不是近現代,甚至可能不是我們這個文明的產物!”
上官凌澤緊抿著嘴唇,一手緊緊攙扶著依舊“虛弱”、幾乎將全身重量都靠在他身上的青檸(偽裝),另一只手緊握著手電,警惕地照射著前方深不見底的黑暗。樂凝溪緊跟在他身側,雖然自己也害怕得臉色發白,卻不時用擔憂的目光看向上官凌澤,仿佛生怕他累著或遇到危險。
夜天宇在東方雨澤和祝噎的攙扶下,艱難地跟著隊伍,傷勢未愈的他在這寒冷的環境中嘴唇都有些發紫。
向下,不斷向下。
這螺旋向下的石階仿佛沒有盡頭,深入大地的心臟。每一步,都感覺周圍的壓力增大一分,那古老的威壓如同無形的潮水,不斷沖刷著他們的精神和意志。
大約行進了半個多小時,前方的階梯終于開始變得平緩,似乎即將到達底部。而就在這時,一直沉默前行的荼茶突然停下了腳步,猛地轉過身。
她的臉色在黯淡的光線下顯得有些嚴肅,那雙紫瞳不再有之前的戲謔,而是銳利地掃過眾人,最后定格在被上官凌澤攙扶著的青檸(偽裝)身上。
“好了,就這里吧。”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在這寂靜的通道中異常清晰,“暫時安全了。上面的東西不敢輕易下來,這里的‘老古董’們排外得很。”
她說著,目光卻如同實質般鎖定了青檸(偽裝)。
“你,”她抬了抬下巴,指向青檸,“對,就是你,我那位‘柔弱不能自理’的小表弟。跟我過來一下,表姐有點‘貼心話’要單獨跟你嘮嘮。”
上官凌澤立刻警覺起來,將“哥哥”護得更緊:“荼小姐,我哥他身體不適,有什么話就在這里說吧。”
“放心,吃不了他。”荼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沒什么溫度的笑意,“就是交流一下‘病情’,免得他下次再突然‘咳嗽’得不是時候,把大家都害死。還是說……你怕我對你親愛的哥哥做什么?”她最后一句帶著明顯的挑釁。
青檸(偽裝)身體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隨即輕輕拍了拍上官凌澤的手背,虛弱地笑了笑:“凌澤……沒事的……荼小姐……也是好意……我……我去去就回……”他努力站直身體,示意自己能走。
上官凌澤看著“哥哥”堅持的眼神,又看看荼茶那不容拒絕的態度,只好勉強點頭,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兩人。
荼茶冷哼一聲,轉身向著側前方一個稍微寬敞一點的、類似小型壁龕的凹陷處走去。青檸(偽裝)深吸一口氣,步履略顯蹣跚地跟了上去。
一進入那處壁龕,隔絕了其他人的視線(或許并非完全隔絕,但荼茶顯然布下了簡單的隔音屏障),荼茶臉上的那點假笑瞬間消失無蹤。
她猛地轉身,紫瞳中燃燒著冰冷的怒火,壓低聲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青檸!你他媽的在搞什么鬼?!剛才那一下是什么意思?!嫌我們死得不夠快是不是?!”
青檸(偽裝)——或者說,情魔分身青檸,此刻也緩緩直起了身體,臉上那副虛弱可憐的表情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靜甚至帶著幾分漠然的疲憊。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聲音也不再氣若游絲,而是變得清冷平靜:
“意外。這具身體對那種純粹的負面污染能量排斥反應比預想的要大,險些本能反擊,只是泄露了一絲氣息。”
“一絲氣息?”荼茶氣得差點笑出來,“你知不知道你那‘一絲’帶著凈化特性的情魔本源氣息,對上面那種依靠負面能量和怨念聚合存在的玩意兒來說,就像是往滾油里潑冰水!它們不瘋了似的咬你才怪!你差點把我們都害死!”
“是我計算失誤。”青檸坦然承認,但眼神毫無波動,“我會注意,沒有下次。”
“最好沒有!”荼茶惡狠狠地瞪著他,隨即眼神變得極其銳利,“還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刻意接近伏羲的人間體,偽裝成他哥哥……你想干什么?利用他兄弟情深,幫你徹底擺脫本體控制?還是想借此染指封印核心?”
青檸沉默了片刻,那雙清澈卻深不見底的眸子看向荼茶:“這與冥王陛下無關。我們有過協議,井水不犯河水。”
“放屁!”荼茶低罵,“你現在把他扯進了這么深的漩渦,就跟我有關!上官凌澤不僅僅是伏羲的人間體,他更是……‘鑰匙’!是平衡的關鍵!他的成長軌跡絕對不能被打亂,更不能被你們這些亂七八糟的勢力提前污染或掌控!”
她逼近一步,周身散發出恐怖的冥王威壓,雖然極力壓制,卻依舊讓周圍的空氣幾乎凝固:“我警告你,青檸。你看你的戲,我吃我的瓜,你怎么跟你那瘋子本體斗我不管。但是——”
她的聲音冰冷如萬載寒冰,帶著不容置疑的絕對意志:
“不許以任何形式,直接干預或扭曲上官凌澤自身的意志和成長路徑!”
“不許將超出他當前承受能力的真相和力量強加于他!”
“更不許利用他對‘兄長’的感情,達成你不可告人的目的!否則……”
荼茶的紫瞳中,星辰漩渦仿佛化作了吞噬一切的黑洞:“……就算拼著被‘祂’徹底察覺的風險,本王也要先把你,連同你那點可憐的算計,一起捏碎!聽懂了嗎?”
面對冥王**裸的威脅,青檸的表情依舊沒有什么變化,只是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極其復雜的微光。他靜靜地看著荼茶,良久,才緩緩開口,聲音平靜無波:
“我對他的命沒興趣。我只想要……自由。在他身邊,是目前我能找到的、最有可能隔絕本體感應、并借助伏羲氣息逐步凈化分離自身的最好選擇。我不會主動害他,相反,在能力范圍內,我會護他周全,這是我與……‘上官凝噎’意識的交易的一部分。”
他頓了頓,補充道:“至于其他……只要不危及我的根本目的,我可以遵守你的規則。不主動干預,不****。”
這算是變相的承諾。
荼茶死死盯著他看了幾秒,似乎是在判斷他話語的真偽。最終,她周身的威壓緩緩收斂,冷哼一聲:“最好記住你說的話。我會盯著你的,情魔分身。”
她轉身欲走,卻又停住,頭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話,語氣帶著一絲古怪的嘲弄:
“另外,提醒你一句。玩火者,終自燃。伏羲的羈絆,可不是那么好承受的。小心別把自己也陷進去,到時候……求仁得仁,可就不好玩了。”
說完,她撤去隔音屏障,恢復了那副慵懶戲謔的樣子,溜溜達達地走回了主通道,對著緊張等待的上官凌澤幾人揮揮手:“搞定!家庭矛盾解決完畢!走吧走吧,前面好像快到底了,讓咱們去看看‘老古董’們給我們準備了什么‘驚喜’~”
青檸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眼底情緒翻涌,最終又歸于一片沉寂的深潭。他緩緩吐出一口氣,臉上那副虛弱憂郁的表情再次浮現,步履蹣跚地跟著走了回去。
上官凌澤立刻上前扶住他:“哥,沒事吧?她跟你說什么了?”
“沒什么……”青檸(偽裝)虛弱地搖搖頭,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只是……叮囑我一些注意事項……讓我好好……跟著你……”
上官凌澤看著“哥哥”依舊蒼白的臉,心中的疑慮并未完全打消,但更多的是心疼。他點點頭,攙扶著“哥哥”,跟著荼茶繼續向下走去。
樂凝溪看著上官凌澤毫無保留地信任和照顧“兄長”的背影,又看看前方深不見底的黑暗,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重。她總覺得,有什么更加可怕的事情,正在前方等待著他們。
石階的盡頭,隱約傳來一片朦朧的、仿佛來自另一個空間的微弱光芒。
石階的盡頭并非預想中的平坦地面,而是一扇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對開式的青銅巨門。
門扉緊閉,高聳入上方看不見的黑暗,左右寬度亦遠超手電光所能照射的極限,仿佛是為巨人建造的通途。門板上覆蓋著厚厚一層灰白色的、類似鈣化物的沉積層,但依舊能隱約看到其下雕刻著無數更加古老、更加復雜、充滿了蠻荒與神秘氣息的巨大浮雕。
浮雕的內容因沉積覆蓋而模糊不清,只能大致辨認出一些扭曲的星辰、咆哮的巨獸、以及一些頂天立地、形態卻非人非神的巨大身影,仿佛在述說著某個早已被時光長河湮沒的、屬于神魔時代的宏大史詩。
青銅巨門微微開啟了一道縫隙,僅容一人側身通過。那道朦朧的、仿佛來自另一個空間的微弱光芒,正是從這門縫之中滲透而出,在這絕對的黑暗與死寂中,如同指引迷途旅人的唯一燈塔,卻也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未知氣息。
空氣中那股古老的焚香與青銅銹味更加濃郁,幾乎凝成了實質。而那龐大的、排外的封印威壓,也在這里達到了頂峰,如同無形的潮水,不斷沖擊著每個人的靈魂,帶來沉重的負擔和莫名的敬畏感。
“哇……這門……”祝噎仰著頭,張大了嘴巴,已經被這宏偉得不像話的造物震撼得忘記了恐懼。
“閉嘴,收聲。”荼茶難得地用極其嚴肅的語氣低喝道,她的目光銳利如刀,死死盯著那扇青銅巨門,紫瞳中星辰漩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緩緩流轉,充滿了警惕與審視,“這里的‘規矩’比上面更多,也更……死板。任何不該有的聲音、不該有的念頭,都可能觸發意想不到的東西。”
她的話讓所有人瞬間噤若寒蟬,連呼吸都不自覺地放輕了許多。
上官凌澤攙扶著“虛弱”的青檸(偽裝),感受著那幾乎要壓垮脊梁的威嚴,心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不僅僅是恐懼,更有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極其微弱的悸動與共鳴。仿佛門后的東西,與他有著某種難以言喻的聯系。
樂凝溪站在他身側,臉色蒼白如紙,身體微微顫抖。這地方的威壓讓她感到極度的不適和渺小,仿佛隨時都會被這股古老的力量碾碎。她下意識地更加靠近上官凌澤,仿佛他是這無盡恐怖中唯一的依靠。
東方雨澤強忍著靈魂層面的戰栗,努力記錄著門上的浮雕圖案和那些隱約可見的符文,盡管他知道這遠遠超出了他的知識范疇,但研究者的本能依舊驅使他這樣做。
“門后面……是什么?”上官凌澤用極低的氣聲問道,目光看向荼茶。
荼茶沒有立刻回答,她緩緩走到青銅巨門的縫隙前,伸出帶著黑色手套的手指,極其小心地觸碰了一下門扉邊緣的沉積物。
嗤——
她的指尖冒起一絲極細微的白煙,手套接觸的地方,那灰白色的沉積物竟然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動了一下,仿佛帶著某種腐蝕性的力量!
“嘖,‘守墓者的唾沫’……真是多久都沒見過了。”荼茶甩了甩手,語氣帶著一絲厭煩和凝重,“看來這里的‘管理員’不太歡迎訪客。”
她收回手,目光透過門縫,望向那片朦朧的光芒深處,紫瞳微微瞇起,似乎在感知著什么。
良久,她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嚴肅,不再帶有絲毫玩笑的成分:
“門后面……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這片封印地真正的核心緩沖區,也可能是……當年那些建造者留下的最后觀測站或者祭祀場。”
“這里的氣息……太古老了,混雜了太多東西……有最原始的天地靈氣,有狂暴的魔氣殘余,有虔誠的信仰之力,還有……濃得化不開的血腥與絕望。”她的眉頭越皺越緊,“‘祂’的一部分主體意識,很可能就沉睡或者被禁錮在這后面。同時,這里也可能藏著關于這個封印最原始的記錄,甚至……是離開這里的關鍵。”
機遇與風險,從未如此**裸地并存。
“那我們……”上官凌澤看向那僅僅開啟一道縫隙、卻仿佛隔絕著兩個世界的青銅巨門,心中充滿了猶豫。進去,可能面對無法想象的恐怖;不進去,則可能永遠被困死于此,救人之事更是無從談起。
“我們沒有選擇。”回答他的,卻是靠在他身上、氣息微弱的“青檸”(偽裝)。他抬起頭,看著上官凌澤,那雙憂郁的眼眸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有恐懼,有決絕,更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期待?
“必須進去……凌澤……”他聲音虛弱卻堅定,“我感覺……里面……有答案……也有……危險……但我們必須……面對……”
上官凌澤看著“哥哥”的眼睛,那其中的決絕感染了他。是啊,走到這一步,早已沒有回頭路了。他重重點頭:“好,我們進去!”
荼茶看了青檸(偽裝)一眼,眼神意味不明,但最終沒說什么,只是道:“跟緊我,進去之后,一切聽我指揮。這里的任何東西——哪怕是一粒灰塵,都可能要了你們的命。尤其是你,”她指向祝噎,“管好你的手和嘴!”
祝噎嚇得連忙把手背到身后,緊緊閉上了嘴巴。
荼茶深吸一口氣,周身再次蕩漾起那深邃的冥府能量,但這一次,能量極其內斂,如同在她體表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流動的暗紫色水膜,將她的氣息完美地隱藏起來。她率先側身,小心翼翼地擠進了那道青銅巨門的縫隙。
上官凌澤攙扶著青檸(偽裝)緊隨其后。樂凝溪、東方雨澤和祝噎(攙著夜天宇)也依次屏息凝神,魚貫而入。
穿過門縫的剎那,仿佛穿過了一層冰冷的水膜,周圍的壓力和環境瞬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門后并非另一個洞穴或大廳,而是一個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扭曲了空間感的巨大場所!
腳下是光滑如鏡、卻冰冷刺骨的黑色玉石地面,倒映著上方無法看到頂部的、如同星空般緩緩旋轉的暗能量穹頂。無數粗大無比、刻滿了封印符文的青銅鎖鏈從四周的虛空中延伸而出,如同蛛網般交錯縱橫,最終全部連接向場所的最中央——
那里,懸浮著一座巨大無比的、由某種暗金色金屬和不明黑色晶體構筑而成的復雜立體祭壇!
祭壇的結構極其繁復精妙,層層疊疊,不斷緩慢地自行旋轉、變換著結構,散發出令人頭暈目眩的法則波動。祭壇的核心,似乎包裹著一團不斷翻涌、變幻著形態的、暗紅色的、如同心臟般搏動著的巨大能量體!
那便是“祂”的一部分?封印的核心?
而更令人駭然的是,在那些縱橫交錯的青銅鎖鏈之上,竟然懸掛著許許多多、如同蠶繭般的暗紅色光卵!它們大小不一,隨著鎖鏈的能量流動而微微起伏,內部似乎隱約可見模糊的人形輪廓!
一些光卵已經變得黯淡破裂,里面空空如也。而少數一些,依舊散發著微光……
上官凌澤的目光猛地凝固在了離他們最近的一個較小的、光芒相對穩定的光卵上——
透過那半透明的、暗紅色的卵壁,他清晰地看到里面蜷縮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側臉,那發型……
“凝沙?!”樂凝溪也同時看到了,她猛地捂住嘴,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帶著哭腔的驚呼!
那光卵中沉睡的,赫然正是她苦苦尋找的弟弟——樂凝沙!
而與此同時,上官凌澤的目光掃過其他幾個較大的、光芒更加濃郁的光卵,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伊沢!夜希澤!金立巖!甚至……還有幾個穿著更古老服飾、完全不認識的人!
所有失蹤的人,竟然都以這種詭異的形態,被懸掛在這恐怖的祭壇鎖鏈之上!
這里根本不是什么觀測站或祭祀場!
這是一個巨大的、正在運行中的……培養皿或者能量轉化器!
而他們,如同自投羅網的飛蛾,闖入了這片最終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