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林間,異香彌漫,卻帶著致命的誘惑。兩名百草堂弟子倒地抽搐,面色紫黑,顯然中了那“紫魘檀香花”的劇毒。
柳眉俏生生立在一旁,指尖捻動著那朵妖艷的毒花,笑靨如花,眼神卻冰冷如毒蛇,她看著蘇瑤,聲音柔媚得能滴出水來:“蘇師妹,丹堂弟子常言‘醫(yī)者仁心’,見死不救,怕是于心難安,也有損令師清譽吧?師姐我雖略通毒理,解毒卻非所長,正需師妹援手呢。”
這是**裸的陽謀!她算準了蘇瑤善良的本性和丹弟子的職業(yè)準則,更將“師門聲譽”的大帽子扣下來。若救,且不說解毒過程艱難險阻,柳眉在一旁虎視眈眈,隨時可能發(fā)難;若不救,日后傳出去,蘇瑤乃至其師門難免遭人非議。
蘇瑤嬌軀微顫,臉色蒼白,下意識地看向李觀一,眼中滿是掙扎與求助。她心地善良,確實無法眼睜睜看著同門毒發(fā)身亡,但又深知柳眉不懷好意。
李觀一眉頭緊鎖,心念電轉。柳眉此舉,惡毒至極!
就在此時,一向沉默寡言的張坤卻忽然蹲下身,并非去看那中毒的弟子,而是仔細觀察著地面和周圍的紫竹,甚至掏出一個小巧的玉碟,小心翼翼地將空氣中毒花的粉末。
他憨厚的臉上滿是專注,喃喃自語:“紫魘檀香,伴‘靜心竹’而生,其毒非純粹死毒,乃幻毒與心毒交織,激發(fā)人心底恐懼…解毒或不需復雜丹方,或可以音律、靜心法咒,輔以…嗯…此地‘清泉石’研磨之水導引…”
他完全沉浸在了技術難題中,仿佛忘了眼前的危急局勢,開始從專業(yè)角度分析解毒的可能性。
柳眉眼中閃過一絲驚異,隨即笑意更濃:“喲,這位師兄倒是位妙人。可惜,遠水難救近火,等你想出法子,這兩位怕是早已魂飛魄散了。”她是在施壓,也是在試探。
楚瑤氣得渾身發(fā)抖,鞭子指著柳眉:“毒婦!你到底想怎樣?有本事沖我來!”
柳眉掩唇輕笑,眼波流轉,說不出的妖媚陰柔:“楚師妹這話說的,師姐我一片好心,怎就成了毒婦呢?我只是想請?zhí)K師妹幫個小忙而已。更何況…”
她話音一頓,目光似不經意地掃過李觀一,語氣變得更加幽深難測:“…我與李師弟、蘇師妹之間,還有些…舊日淵源未清,正好借此機會,親近親近呢。”
舊日淵源?! 這話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讓李觀一和蘇瑤心中同時一震!他們與柳眉此前幾乎并無交集,何來淵源?這無疑是柳眉拋出的又一個迷霧彈,旨在擾亂他們的心神,讓他們疑神疑鬼,自亂陣腳。
此女心機之深沉,算計之歹毒,手段之詭異,實在令人心悸!她仿佛總能找到人心中最脆弱的地方,然后輕輕一戳。
李觀一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疑慮,知道此刻絕不能自亂陣腳。他上前一步,擋在蘇瑤身前,目光平靜地看著柳眉:“柳師姐既然開口求助,我等自然不會見死不救。不過解毒非易事,需得安靜環(huán)境與特定材料。請師姐稍候片刻,我等需商議一下解毒方案。”
他這話看似答應,實則是緩兵之計,爭取時間。
柳眉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但并不點破,只是嬌笑道:“自是應當。那師姐我就…恭候佳音了。”她說完,竟真的退開幾步,倚在一株紫竹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仿佛貓看著爪下的老鼠。
李觀一立刻將三人聚攏,低聲道:“此局棘手,柳眉必有后手。張師兄,你方才所言解毒思路,有幾成把握?最快需要多久?” 張坤撓頭:“五成把握…需要找到‘清泉石’,還需一人能以靈力或音律穩(wěn)住他們心神,隔絕幻毒…” 蘇瑤急道:“清泉石我知道何處有,來時路過一條小溪邊見過!穩(wěn)心神…我的《鏡湖水訣》或可一試,但需全力施為,無法分心他顧…” 楚瑤咬牙:“那我給你們護法!絕不讓那毒婦靠近!”
方案初定,但風險極大!蘇瑤和張坤解毒時毫無防備,楚瑤一人能否擋住詭計多端的柳眉?李觀一自己則需統(tǒng)籌全局,應對變數。
就在他們準備行動時,柳眉忽然又幽幽開口,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蠱惑力:“說起來,諸位師弟師妹皆是宗門翹楚,未來不可限量。不知對這漫漫仙途,可有何等抱負?譬如凌師兄,志在劍道巔峰,欲以手中之劍,斬盡世間不平呢…真是令人欽佩。”
她突然在此時談起理想抱負,顯得極其突兀詭異!
楚瑤心直口快,雖知不該搭理她,但還是忍不住哼道:“我的理想就是變得更強,保護好身邊的人!不像某些人,盡會耍陰招!”
柳眉也不生氣,反而吃吃地笑:“楚師妹赤子之心,真是可愛。”她又看向張坤:“這位陣法師兄呢?” 張坤愣了一下,老實回答:“我…我就想復原那些上古奇陣,看看陣法之道的極致在哪里…要是能布出‘周天星斗大陣’那樣的陣法,死也值了!”一說到陣法,他眼睛都在發(fā)光,暫時忘了危險。
柳眉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色,笑道:“志向高遠呢。”最后,她目光落在李觀一和蘇瑤身上:“李師弟,蘇師妹,你們呢?”
李觀一心中警鈴大作,知她必有用意,淡然道:“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目前不過是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罷了。” 蘇瑤則低聲道:“我只愿精研丹道,救該救之人,護想護之人。”她這話,隱隱也是在回應柳眉之前的道德綁架。
柳眉聽罷,撫掌輕笑:“好好好,都是好志向。只是這仙路崎嶇,人心叵測,有時候啊,理想越是美好,現實就越是殘酷…就像這兩位師兄,”她指了指地上中毒的弟子,“他們或許只是想尋些機緣,精進修為,如今卻…”
她又在施加心理壓力!
但這一次,李觀一敏銳地注意到,當張坤說到“周天星斗大陣”時,柳眉的眼神有極其細微的變化!那并非好奇或贊賞,而是一種…極其隱晦的貪婪與渴望?!
難道…她糾纏不休的目的,并非僅僅針對自己和蘇瑤,也與張坤的陣法能力,或者說與某種特定陣法有關?!這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李觀一的腦海。
就在他試圖抓住這絲靈感時,異變再生! 那兩名中毒弟子突然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身體劇烈抽搐,口鼻中溢出的黑血竟然開始蠕動,化作數條細小的黑色毒蛇,猛地彈起,向著最近的蘇瑤和李觀一噬咬而來!
柳眉竟然暗中催發(fā)了毒性! “小心!”李觀一一把拉過蘇瑤,靈影步瞬間施展到極致! 楚瑤怒叱一聲,青蛟鞭舞得密不透風,抽向那些毒蛇! 張坤也急忙祭出防御陣盤!
場面瞬間大亂! 而柳眉的身影,則在混亂中,如同鬼魅般向著紫竹林深處飄去,只留下一串銀鈴般的、卻冰冷入骨的笑聲:
“游戲才剛剛開始呢…李師弟,蘇師妹,還有那位陣法師兄…我們很快會再見的…”
她的目標,似乎一直都很明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