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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項羽，縱橫萬古，豈能是他人手中的玩物！”
項羽的咆哮在靈魂鏈接中炸響，卻透著一股深深的無力。
“但事實可能就是如此。”
王猛的聲音冰冷如刀，剖析著殘酷的現(xiàn)實。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全息影像，審視著那一條條糾纏不清的、被強行扭轉(zhuǎn)的因果線。
“這個夏秋蟬，他的行為模式、他的系統(tǒng)、他遇到的所有變數(shù)，都精準地偏離了我們的劇本。”
“他不是在遵循歷史。”
“他是在創(chuàng)造新的歷史。”
“而我們，被困在這片虛無中，除了發(fā)送幾條無足輕重的建議，什么都做不了。”
秋蟬沉默了許久。
四百萬億年的敘事囚籠，讓他比任何人都更能理解這種深入骨髓的無力感。
他曾以為自己掙脫了敘事的囚籠，逃出了那名為敘事囚籠的模因子宮。
卻沒想到，只是從一個精致的敘事囚籠，跳進了一個名為宇宙的、更大、更冰冷的牢籠。
……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像三位最頂級的獵人，潛伏在時間的陰影里，用盡一切手段，在暗中觀察、引導著那個新的秋蟬。
他們讓王猛和項羽在最恰當?shù)臅r機安排角色來給秋蟬送溫暖，再讓關(guān)鍵角色救他于水火。
他們通過那個權(quán)限低得可憐的系統(tǒng)觀察者權(quán)限，給他發(fā)布一些似是而非的、充滿了惡意趣味的任務。
比如，“凈化街頭那個散發(fā)著納垢氣息的熱狗小販，統(tǒng)合納垢醫(yī)院分裂的醫(yī)生們！”
又或者，“幫助那個狂熱的恐虐信徒完成他今天的健身KPI”。
夏秋蟬就在這種磕磕絆絆中成長，他的混沌值和秩序值也在詭異地起起伏伏。
但一切的大方向，似乎都還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直到，他們將他引向那個記憶中，至關(guān)重要的地點——孤兒院。
“坐標沒錯，就是這里。”
秋蟬懸浮在孤兒院的陰影上空，俯視著下方那棟散發(fā)著腐朽氣息的破敗建筑。
“準備好了嗎？”項羽的聲音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該讓琞如初那個丫頭出場了。”
然而，王猛的沉默，卻讓這片虛無的空間氣氛瞬間凝固。
“怎么了？”秋蟬問。
“這里……”
“沒有琞如初。”
王猛的聲音很輕，卻像一記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秋蟬和項羽的真靈之上。
“什么？”
“我掃描了整個孤兒院的因果線，也檢索了這顆星球的戶籍信息數(shù)據(jù)庫。”
王猛的語氣不容置疑，帶著一種計算機般的精準和冷酷。
“沒有符合琞如初生命特征和因果線的存在。”
“也沒有那個叫混沌的自閉癥男孩。”
“在這個真實的時間線上，她們……不存在。”
劇本，再一次出現(xiàn)了偏差。
而且是足以讓整個故事直接崩盤的、致命的偏差。
沒有了琞如初這個關(guān)鍵的、恐怖女人、推動了他們四百萬億年中無數(shù)次前期劇情的核心人物，后面所有的布局，都將化為泡影。
“找！”
項羽怒吼道，狂暴的意志幾乎要撕裂這片空間。
“就算把這顆星球翻過來，也要給我找到一個替代品！”
就在這時，孤兒院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開了。
一個穿著洗得發(fā)白的連衣裙，梳著兩個整齊羊角辮的小女孩，從門內(nèi)走了出來。
她看起來只有十**歲，瘦瘦小小的，臉色有些蒼白。
但她的眼神，卻異常的明亮、干凈。
干凈得，不像這個骯臟、崩壞、被混沌侵蝕的世界里，該有的東西。
她懷里抱著一個破舊的布娃娃，娃娃身上那條小小的裙子，是蕾絲的。
女孩看到了站在門口，一臉迷茫的夏秋蟬，她歪了歪頭，臉上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純真的笑容。
“大哥哥，你是來領(lǐng)養(yǎng)我的嗎？”
夏秋蟬愣住了。
躲在暗處的秋蟬、王猛和項羽，也全都愣住了。
女孩胸口的銘牌上，用歪歪扭扭的通用語，寫著她的名字。
——圣容芷。
“圣……容芷……”
王猛喃喃自語，他那堪比宇宙終極數(shù)據(jù)庫的大腦在飛速運轉(zhuǎn)，卻找不到任何與這個名字、這張面孔相關(guān)的任何信息。
她是一個全新的、未知的、完全脫離了他們四百萬億年劇本的……究極變數(shù)。
秋蟬死死盯著那個合法成年蘿莉，盯著她那雙純凈到令人心悸的眼睛。
他突然笑了。
那笑容里，有無奈，有瘋狂，但更多的是一種棋手發(fā)現(xiàn)棋盤上出現(xiàn)意外棋子時的興奮。
“找不到現(xiàn)成的演員，那就……”
他在系統(tǒng)靈魂鏈接中一字一頓地說道，語氣里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斷。
“現(xiàn)場培養(yǎng)一個。”
“王猛，分析她的一切，我要她從細胞到靈魂的所有數(shù)據(jù)。”
“項羽，準備好，隨時準備上演一出最經(jīng)典的英雄救美。”
“至于我……”
秋蟬的目光，投向了夏秋蟬手里的那個系統(tǒng)屏幕。
“……該給我們的主角，發(fā)布一個全新的、關(guān)于拯救的主線任務了。”
孤兒院的空氣中，飄散著一股消毒水和腐朽木頭混合的味道，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膩的“快樂劑”氣息。
“圣容芷……”
夏秋蟬看著眼前這個小女孩，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他本以為會遇到一個像情報里描述的那樣，渾身是刺、充滿反抗精神的少女，沒想到卻是一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不點。
“大哥哥，你不進來嗎？院長媽媽在等新的家人哦。”圣容芷拉了拉他的衣角，聲音甜得像抹了蜜。
夏秋蟬的系統(tǒng)屏幕上，一行由秋蟬“建議”并被新系統(tǒng)采納的文字，悄然浮現(xiàn)。
【支線任務觸發(fā)：虛偽的樂園。】
【任務描述：這座孤兒院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孩子們臉上的笑容或許并非出自真心。請深入調(diào)查，揭開“院長媽媽”的真面目。】
【任務獎勵：大量秩序值/混沌值（取決于你的最終選擇），以及……一個家人的羈絆？】
“家人……”
夏秋蟬咀嚼著這個詞，看著圣容芷那雙清澈得不含一絲雜質(zhì)的眼睛，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一下。
他點了點頭，跟著她走進了孤兒院。
暗處，三位“導演”正在緊急召開線上會議。
“情況完全失控了。”王猛的語氣異常冷靜，但熟悉他的項羽和秋蟬，都能聽出那份冷靜之下的極度凝重。
“這個圣容芷，根據(jù)我的初步分析，她沒有任何混沌侵蝕的跡象，精神狀態(tài)穩(wěn)定得可怕，甚至可以說……過于穩(wěn)定了。”
“她就像一張白紙，一張干凈到詭異的白紙。”
“那不正好嗎？”項羽哼了一聲，“白紙才好作畫。直接告訴那個新來的，院長是壞蛋，讓他把這里砸了不就行了？”
“不行。”
秋蟬立刻否決。
“我們的目的是引導，不是遙控。如果一切都由我們直接安排，夏秋蟬永遠無法成長為我們需要的那個奇點，而且很容易被這個世界的修正力，或者說，被更高維的觀察者所察覺。”
“我們必須讓他自己做出選擇，哪怕這個選擇，是我們在背后用一萬個騙局和謊言堆砌出來的。”
他的目光，死死鎖定在那個小女孩的背影上。
“王猛，繼續(xù)分析。這個女孩，一定有問題。這個世界，不存在絕對的純凈。”
孤兒院內(nèi)部，夏秋蟬見到了那位“院長媽媽”。
一個體態(tài)臃腫、笑容可掬的中年女人，穿著一身潔白的護士服。
但那漿洗得發(fā)硬的衣服縫隙里，隱約能看到蠕動的、細小的綠色菌絲。
和劇本里一樣，她是個虔誠的納垢信徒。
“歡迎你，迷途的孩子。”
院長媽媽熱情地遞過來一塊點綴著納垢神圣三環(huán)皰疹圖案的“信任糖”。
“吃了它，你就是我們這個幸福大家庭的一員了。”
夏秋蟬正要伸手，系統(tǒng)提示再次彈出卻突然數(shù)據(jù)混亂的閃爍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