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層面,無數粉色蕾絲意念形成的邏輯病毒,已經化作風暴。
它們裹挾著秩序與混沌之力,沿著數據線纜逆流而上,野蠻地侵入、篡改著大腦本體的每一個思維節點!
“滋啦——!”
玻璃缸的表面,炸開一道道細密的蛛網裂痕!
缸中那顆完美的大腦,其銀白的皮層上,竟詭異地浮現出若隱若現的虛擬蕾絲花邊!
“你……找……死!”
缸中之腦徹底暴怒,合成音因數據錯亂,扭曲成非人的尖嘯。
整個房間的線纜在同一時刻繃直,活了過來!
萬千鋼鐵巨蟒蘇醒,從四面八方攢射而來!
空氣中彌漫開濃烈的臭氧味。
每一根線纜末端都爆開刺眼電弧,釋放的能量足以瞬間熔穿主戰坦克的裝甲,要將這片空間化為電漿地獄!
“來得好!”
夏秋蟬瞳孔驟縮。
他一把將圣容芷護到身前,心念電轉,【極光影遁擊】已然發動。
他化作一道折光,在致命的線纜之網中穿梭。
無數灼熱的電弧擦著他的殘影轟在墻壁與地面,留下一個個深不見底、邊緣仍在熔融的焦黑孔洞。
整個房間的溫度急劇攀升,熱浪撲面。
“圣容芷,該你上場表演了!”
夏秋蟬在高速移動的殘影中高喊,聲音因能量激蕩而微微變形。
“哦!”
圣容芷得到命令,那雙純粹的眼眸瞬間一亮,像是找到了全新的、有趣的玩具。
她無視周圍狂暴的能量,精準地抓住那根已被她吸得開始干癟的數據線,張開櫻桃小嘴,啊嗚一口就咬了上去。
“咔嚓!”
一聲脆響,在這片電閃雷鳴中竟清晰得詭異,像在咬小布丁雪糕。
那根由未知超凡合金打造、足以承載星際艦隊數據庫的纜線,連同其內部流淌的磅礴數據流,被她硬生生咬斷!
斷口處,甚至沒有能量逸散。
連接這個概念本身,似乎被她從邏輯層面徹底吃掉了。
“啊——!”
缸中之腦發出了一聲刺耳到極致的尖叫。
那不再是冰冷的合成音,而是混合了億萬生靈的聲線,一種來自靈魂層面的、純粹的痛苦嘶吼。
它的一條概念性肢體,被活生生撕斷了!
就是現在!
趁他病,要他命!
夏秋蟬的身影在空中一個急轉,雙手合十,將體內所有的混沌之力都匯聚于掌心,眼中的光芒熾熱如超新星爆發。
“嘗嘗這個!【凈化邪惡再生】……的反向應用!”
他并非修復,而是將回溯這一概念發揮到了極致,死死鎖定了那個巨大的玻璃缸。
“給我變回你還是個猴子大腦的時候吧!”
一道死灰色的光芒破空而出。
它如同一道逆轉時間的法則之鞭,瞬間籠罩了整個玻璃缸。
缸體表面的裂痕瘋狂蔓延,內部的培養液劇烈沸騰,那顆巨大的大腦本身,也開始不規則地扭曲、萎縮,正被強行打回最原始、最蒙昧的形態!
“不——!我的進化!我的完美形態!”
缸中之腦發出瀕臨崩潰的咆哮。
它所有的觸手都放棄了攻擊,瘋狂回防,層層疊疊將玻璃缸包裹起來,形成一個密不透風的絕望之繭,試圖抵御那股逆轉因果的可怕力量。
夏秋蟬的呼吸驟然一凝。
機會!
他將所有殘存的力量,秩序與混沌,毫無保留地凝聚于右拳之上。
圣潔的秩序之光與狂亂的混沌暗芒在他拳鋒交織,形成一個高速旋轉、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毀滅螺旋。
只要打破那個烏龜殼,就能徹底重創大腦本體!
他的身形再度化作極光,攜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朝著被線纜包裹的中央核心,狠狠撞去!
“結束了!”
他怒吼著,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凝聚在這一擊之上。
然而,就在他的拳頭即將觸及目標的前一剎那。
一切都安靜了。
并非聲音消失,而是聲音這個概念本身被抽離了。
狂暴的能量、刺眼的電光、飛濺的碎石,全部在空中凝固成一幅靜止的油畫。
一個影子。
一個黑色的影子,并非出現,而是從空間的底層紋理中緩緩滲了出來,無聲無息地站在了缸中之腦的前方。
他仿佛亙古以來就站在那里,靜靜等待著這一幕。
那是個穿著黑色風衣,戴著兜帽的人。
他只是簡單地伸出了一只手。
一只戴著黑色絲絨手套,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手,迎向了夏秋蟬那足以轟碎星艦的全力一擊。
“砰!!!”
不,沒有聲音。
夏秋蟬只感覺自己的世界被按下了靜音鍵。
預想中天崩地裂的巨響并未發生,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連聲音本身都被吞噬的、湮滅的虛無。
他的拳頭停住了。
拳鋒上那狂暴的、足以撕裂現實的能量螺旋,在觸碰到那只手套的瞬間,沒有被抵消,沒有被反彈。
它們消失了。
像一捧潑進黑洞的沙,連同聲音、光芒和沖擊波,盡數被吞噬、消弭,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泛起。
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沿著他的手臂逆沖而上。
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悲鳴。
夏秋蟬的思維,在這一刻,被這股絕對的力量強行打斷了。
“玩夠了嗎,小家伙?”
一個全新的聲音響起。
低沉、磁性,帶著一絲貓捉老鼠般的戲謔。
這聲音不是電流合成,而是真真切切的人聲,直接在他耳邊,甚至腦海中回蕩。
那個黑衣人緩緩抬起頭。
兜帽下,是一張純白色的面具,沒有任何五官,只有無數變幻流動的幾何光紋在緩緩流淌,仿佛倒映著宇宙的終極奧秘。
這才是……真正的千面!
夏秋蟬的腦海里沒有空白,而是瞬間炸開了無數個念頭。
第一,被耍了。
第二,這個缸中之腦,根本不是千面,可能是千面的分身!
第三,它只是一個誘餌,一個試探自己,消耗自己,逼出所有底牌,讓自己洋洋得意地進行表的……激烈前戲!
焯!
他從踏入這里的第一步起,就是舞臺上最靚的仔。
“很不錯的表演。”
千面歪了歪頭,另一只手極其自然地拍了拍還在劇烈震動的玻璃缸,像是在安撫一只受了驚嚇的寵物。
“差點就把我的圣杯給弄壞了,它還很不成熟呢。”
缸中之腦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的數據線都溫順地垂落,像一只見到主人的忠犬。
“你……”
夏秋蟬艱難地開口,反震的力量讓他喉頭一甜,一股血腥味涌上。
“我?”
千面松開手,悠然地向前踱步。
他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夏秋蟬的心跳節拍上,讓他的心臟感到一陣陣的窒息。
“我是千面。一個……不斷收集圣杯的愚者。”
他的目光越過夏秋蟬,落在了他身后的圣容芷身上。
那面具上的幾何光紋閃爍了一下,透出一股不加掩飾的、如同鑒賞家發現絕世珍寶般的熾熱與貪婪。
“特別是,當劇目里有兩位如此稀有、如此完美的兩個圣杯時。”
局勢,在瞬間崩塌。
一個強大到無法理解的敵人。
一個從開始就布好的陷阱。
門外的歡愉豐饒生化魔女團肯定是被未知力量徹底隔絕,對里面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一股寒意,并非源自低溫,而是從認知被徹底顛覆的現實深處,滲透進他的骨髓。
眼前的千面,光是站在那里,其存在本身就在扭曲空間的法則,帶來一種生命位格上的絕對碾壓。
他剛才的全力一擊,在他自己看來是賭上一切的搏殺。
而在對方面前,恐怕真的可笑得像孩童的揮拳。
“現在,”千面繞著夏秋蟬和圣容芷走了一圈,像是在審視自己即將入庫的新圣杯。
“鬧劇結束了。
現在……該談談爾等的歸屬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