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龍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靈魂都在顫栗。
他從未感受過如此純粹而恐怖的威壓!
這絕不是人類,甚至不是他認知中的任何生物能擁有的力量!
“螻蟻撼樹,不知死活。”
大圣淡淡的聲音如同九天驚雷,直接在刀龍靈魂深處炸響。
刀龍畢竟是活了不知多久的黑氣大巫師,保命底牌還是有的。
在極致的恐懼中,他瘋狂催動體內一件以靈魂本源溫養的保命魔器:
一枚鑲嵌在法袍內襯的、由深淵魔龍逆鱗煉制的護符!
“給我…開!”刀龍在心中發出無聲的咆哮,靈魂之力瘋狂燃燒!
咔嚓!
一聲細微的碎裂聲在刀龍靈魂深處響起。
那枚珍貴的逆鱗護符瞬間化為齏粉!
一股狂暴的、帶著毀滅氣息的深淵之力猛地爆發開來,竟奇跡般地短暫撕裂了大圣那如山意志的一角縫隙!
“咳咳咳!”
刀龍發出一聲咳嗽,口鼻溢血,但終于獲得了瞬間的行動能力!
他如同離弦之箭般從沙坑中彈射而起,一把抓住不遠處的骷髏法杖,
眼中雖然驚魂未定,卻強行擠出一絲猙獰的鎮定,色厲內荏地吼道:
“裝神弄鬼!以為靠一件不知名的法器就能嚇住偉大的刀龍嗎?!受死吧!黑暗…”
“定。”
大圣甚至都沒起身,只是懶洋洋地、如同驅趕蒼蠅般,朝著刀龍的方向,輕輕吐出一個字。
嗡!
言出法隨!
一股玄奧莫測、凍結時空的偉力瞬間降臨!
刀龍那剛剛凝聚起的狂暴黑氣,他那猙獰的表情,他揮舞法杖的動作,甚至他因憤怒而飄動的衣袍…
一切的一切,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牢牢鎖死!
他就像一尊被按下了暫停鍵的蠟像,保持著那個可笑的攻擊姿態,僵硬地凝固在沙灘上,只剩下眼珠還能驚恐萬分地轉動!
“哇!”
李維從大圣身后跳了出來,雙眼放光,像個看到新奇玩具的孩子,拍手叫道:
“大圣!這就是傳說中的定身術嗎?太帥了!教教我!教教我好不好!”
刀龍的眼珠瘋狂轉動,心中的驚駭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
“定身術?!言出法隨?!這…這猴子…難道…難道真的是…”
那個荒謬絕倫、卻又唯一能解釋眼前這一切的念頭,如同藤蔓般纏繞上他的心臟,
“齊天大圣孫悟空?!不!不可能!那只是故事!是神話!不可能是真的”
李維似乎看穿了刀龍眼中的驚疑和最后一絲掙扎的“理智”。
他走到被定住的刀龍面前,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主持人的架勢,臉上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驕傲,朗聲道:
“咳!下面,請允許我隆重介紹!站在你面前的這位,并非什么COSPLAY,也非什么魔法造物!”
“他,就是上鬧天宮,下闖地府,一根金箍棒攪動三界風云,令神佛辟易的——齊天大圣,孫悟空!下凡游歷,體察民情!”
“下凡游歷?”
刀龍雖然身體不能動,但思維還在。
他聽到這個拙劣的借口,眼中立刻閃過一絲不屑和“果然如此”的譏諷。
他艱難地操控著被定住的喉部肌肉,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嘶啞聲音:
“嗬…嗬…小…小鬼…騙…騙誰?”
“什么…下凡…分明…分明是你…不知從哪…搞到了…鼠符咒…”
“知道了…符咒的力量…把這…神話里的…猴子…給…復活了!咳咳…”
李維臉上的“虔誠”瞬間僵住,眼底閃過一絲被戳破的惱怒和冰冷。
他沒想到刀龍眼光如此毒辣,竟一語道破了最核心的真相!
這讓他感到一種**被侵犯的憤怒,尤其是…這涉及到大圣的“出身”!
“閉嘴!”李維猛地踏前一步,眼神銳利如刀,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
“什么復活不復活?我說他是真的,他就是真的!在你面前的就是如假包換的齊天大圣!再敢胡說八道,信不信不用大圣出手,老子現在就撕爛你的嘴!”
他體內符咒之力隱隱波動,牛符咒的力量讓他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大圣看著李維因為自己被質疑而暴怒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暖意和無奈。
他輕輕拍了拍李維緊繃的肩膀,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小娃娃,消消氣。跟這老家伙置什么氣?”
他轉過頭,看向被定住、眼中猶帶譏諷和一絲驚疑的刀龍,金色的眼眸平靜無波,坦然得令人心顫:
“不錯。俺老孫確實是被這小娃娃,用那鼠符咒之力,從一堆鐵疙瘩里喚醒的。”
“按你的說法,是個‘假’的。”
刀龍眼中的譏諷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驚愕和不解。
他沒想到對方會如此干脆地承認!
大圣的語氣陡然一變,那份平靜之下,是無與倫比的霸氣和睥睨天下的傲然:
“但是!”
“假的又如何?!”
“俺老孫這一身神通,這一腔熱血,這一顆敢于捅破天的斗戰之心——都是真的!”
“俺老孫說自己是齊天大圣,那俺老孫就是齊天大圣!”
“玉帝老兒管不著,如來老兒管不著,你這條躲在陰溝里玩黑氣的小泥鰍——更管不著!”
“就算俺老孫是頑石所化,是凡鐵所鑄!俺老孫說自己是齊天大圣,那這天底下,就沒人能說俺老孫不是!”
大圣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每一個字都蘊含著強大的意志,震得刀龍靈魂發顫,那最后一絲看穿“假貨”的優越感被碾得粉碎!
他感受到一種源自生命本質的絕對差距和碾壓!
大圣俯視著動彈不得的刀龍,如同看著一粒塵埃,語氣恢復了平淡,卻帶著最終的宣判:
“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大圣伸出兩根毛茸茸的手指。
“第一,收起你那點可憐的心思,乖乖跟俺老孫合作。俺老孫問你什么,你答什么。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第二…”
大圣的手指輕輕一捻,仿佛碾死一只螞蟻,
“死。”
最后一個“死”字吐出,如同九幽寒風刮過。
刀龍只覺得一股冰冷的死亡氣息瞬間扼住了他的靈魂,全身的血液都仿佛要凍結!
刀龍看著大圣那雙平靜得可怕的金色眼眸,第一次無比清晰地認識到:
這不是威脅,這是陳述一個事實。
選擇權,從來不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