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站在水簾洞前,眼珠子瞪得溜圓,下巴頦子都快掉到腳面上了。
眼前這景象,比他這輩子見過的任何魔法奇觀都炸裂!
十幾個金光閃閃、一模一樣的齊天大圣,吵吵嚷嚷,翻書的翻書,畫符的畫符,建模的建模,還有個角落里的居然在打游戲!
而平臺中央,那位翹著二郎腿、撓著下巴、眼神里透著洞穿一切光芒的毛臉雷公嘴…
不是那傳說中的齊天大圣孫悟空,還能是誰?!
“齊…齊…齊天大圣…孫…孫…”
老爹感覺舌頭徹底打了結,老花鏡后面的眼珠子瞪得比銅鈴還大,手里那個寶貝布挎包“啪嗒”一聲掉地上都顧不上了。
他這把老骨頭,妖魔鬼怪見多了,可眼前這位爺,那是活在神話里、刻在戲文里的主兒!
就這么活生生、毛茸茸地杵在眼前!
還是用符咒之力給“整”活的?!
這…這簡直太他娘的不魔法了!
也太…太震撼了!
老爹就那么傻站著,腦子里一片空白,就剩下金光閃閃的大字在瘋狂刷屏:
活的!真是活的!哎呀!!!
李維趕緊上前一步:“大圣!老爹來了!”
中央那位正主兒,大圣本體,這才慢悠悠地抬起眼皮,那雙熔金似的火眼金睛掃了過來。
李維在路上已經把老爹的底兒大致交代過了,正氣法師,人不錯,挺正直,為了維護那啥平衡操碎了心。
能讓大圣覺著“人不錯”、“正直”,那可不容易。
大圣鼻孔里“嗯”了一聲,算是打過招呼,隨手把筆記本往旁邊一放,站起身。
他那股子睥睨天下的氣勢自然流露,但看向老爹的眼神,倒是沒了平日里的那股子桀驁不馴,
反而帶著點,算是“對值得嘮兩句的對象”的那么一丁點尊重。
“老先生,辛苦你跑一趟?!贝笫サ穆曇艉榱?,語氣還算平和,甚至帶著點罕見的客氣,
“俺老孫聽這小娃娃提過你,維護一方正氣,不容易。”
這一句“老先生”和“不容易”,差點讓老爹原地蹦起來!
受寵若驚!絕對的受寵若驚!
在他心里,這位可是偶像級別的神話人物!
能得偶像一句平和的話,那感覺比喝了十碗熱騰騰的參湯還舒坦!
老爹激動得老臉泛紅,手都有點哆嗦,趕緊上前幾步,有點手足無措地伸出雙手:
“大圣…大圣爺客氣了!能…能見到您老人家,是…是我的造化!幸會!幸會啊!”
那握手握得,跟捧著個稀世珍寶似的。
這邊正上演著“偶像見面會感人一幕”,
旁邊一個不合時宜的、帶著濃濃酸味和怨氣的聲音就響起來了,陰陽怪氣的:
“喲呵!這不是正氣凜然的老哈哈嘛?”
“怎么著?你那套‘平衡’的大道理講不通了?也跑來研究這逆天的玩意兒了?嘖嘖嘖,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老爹臉上的激動瞬間凍住,跟川劇變臉似的,“唰”地陰沉下來。
他猛地轉頭,渾濁的老眼瞬間銳利如刀,死死盯住被金光束縛在一旁、滿臉寫著“老子不爽”的刀龍!
“刀龍!!”老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積壓已久的怒火和刻骨的恨意,
“你這老不死的雜碎!竟然還沒被天打雷劈?!你還有臉提逆天?!當年你暗算我師父,用那些下三濫的黑氣手段的時候,怎么不說逆天?!”
刀龍被戳到痛處,也是火冒三丈,枯瘦的臉扭曲著,尖聲反駁:
“放屁!老東西!那是你師父技不如人!魔法之道,成王敗寇!什么下三濫?”
“能贏就是好魔法!你以為你捧著正氣魔法就高人一等了?假清高!”
“我呸!你個心黑手毒的老陰逼!為了你那點邪門歪道,害了多少無辜性命?你還有臉提‘魔法之道’?!”老爹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
“總比你這種墨守成規、抱著祖宗牌位當寶貝的老古董強!”
“時代變了!老東西!你那套平衡,就是懦弱!就是阻礙進步!”刀龍也是寸步不讓。
“懦弱?阻礙進步?我看你是被力量迷了心竅!成了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瘋子?瘋子也比你這冥頑不靈的老頑固強!……”
好家伙,這倆積怨百年的老冤家,一碰面就跟點燃了火藥桶似的,各種陳年舊賬、人身攻擊、魔法理念的唾沫星子滿天飛,那臟話不帶重樣的,聽得李維腦瓜子嗡嗡的。
“行了行了!都閉嘴!兩位!”李維實在受不了了,趕緊站出來打圓場,聲音不大,
但帶著十二符咒加持的穿透力,硬生生把倆老頭的對噴給壓了下去。
他站到兩人中間,看看氣得臉紅脖子粗的老爹,又看看一臉怨毒不甘的刀龍,深吸一口氣:
“吵!吵有什么用?現在是跟你們吵架的時候嗎。我讓你們來是讓你們吵架的嗎。先把主要矛盾攻克一下好不好!”
他指了指中央抱著胳膊、一臉看戲表情的大圣,又指了指石桌上那本厚厚的筆記本:
“現在!此時此刻!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集思廣益!把這逆天而行的本源噬道給我弄得更靠譜一點!”
“讓大圣的成功率更高一點!至于你們那點陳芝麻爛谷子的恩怨…先放放!行不行?!”
李維這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也把大圣搬出來鎮場子。
老爹喘著粗氣,狠狠瞪了刀龍一眼,強行壓下怒火。
他知道李維說的對,大圣的事,關乎太大。
刀龍在真言咒和畫地為牢的雙重壓迫下,更是沒得選,只能冷哼一聲,撇過頭去,算是默認。
刀龍為啥這么“配合”?利益使然!
他太渴望看到“本源噬道”成功了!
這不僅關系到他能不能活命,更關系到他畢生追求的終極目標!
一旦大圣成功,證明了這條路可行,那他刀龍就有機會借鑒、完善,甚至可能因此獲得難以想象的根基重塑!
這誘惑太大了!
所以他此刻是拿出了三百倍的精神頭,比誰都積極。
老爹這邊呢?本來只是半信半疑,抱著“看一眼就走”的心態。
可親眼見到活生生的大圣,感受到那股子雖“假”卻“真”的磅礴存在感,他的魔法直覺告訴他:
這位大圣的存在,雖然匪夷所思,但似乎…并沒有被天地徹底排斥?
黑氣與正氣在他周圍形成了一種極其微妙、動態的平衡!
這說明什么?
說明天地“默許”了!
至少暫時默許了!
這本身就是一個奇跡,也打破了他固有的認知。
既然天地都“允許”了,那幫這位“假”大圣變成更“真”一點,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而且,老爹骨子里也是個研究者,面對“本源噬道”這種前所未見的、挑戰魔法認知極限的構想,說不好奇、不想一探究竟,那是假的!
加上李維和大圣的面子,以及內心深處對解決圣主威脅的渴望…種種因素疊加,
老爹終于也暫時放下了對刀龍的深仇大恨,至少表面上是,決定坐下來,就事論事,研究這個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