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淼被他倆這么盯著,有點不自然,甚至開始自我懷疑。
“我這妝,是不是很丑啊?應該不影響吧?”
陳云默回過神,笑了笑:“不是丑,是太漂亮了,你這太搶鏡了,得站到最后一排去,不然女主角的風頭都要被你搶光了。”
許淼被他逗笑了,歪著頭,眼角彎彎:“師兄,你現在夸人的方式都這么別扭的嗎?”
一聲“師兄”帶著幾分嬌俏,讓林默的耳根發燙,“騰”的一下就紅了。
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后腦勺,眼神躲閃:“我就是說實話,好啦,去忙吧,聽王老師指揮。”
說完,他轉身去忙別的事情了,許淼看他耳根,發紅得厲害,有點納悶。
師兄這是怎么了?該不是忙病了吧?
陳云默看許淼走遠,默默看著她背影,想得出神。
陳云默一直都喜歡許淼,許淼大二的時候,參賽了大學生電影節,曾邀他做自己電影的男主。
陳云默沒和女主拍出感情,倒對許淼這個導演有了好感。
只是,她是許家的小姐。
許家在南城雖然算不上一流,但也算是有頭有臉,而他只是個寒門學子。他自卑,覺得配不上她,只能以“師兄”的名義默默關心。
最近聽說許家出了些問題,他看著她一個人扛起所有,心里又疼又敬佩。
他想跟她表白,想告訴她可以依靠自己,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現在還只是個小小的副導演,事業才剛起步,他想等自己再穩定一些,能給她一個安穩的未來時,再堂堂正正地站在她面前。
可今天,看著燈光下耀眼得讓人移不開眼的她,陳云默心里第一次涌起了強烈的危機感。
這樣的女孩,不會一直停在原地等他的。
等他這個劇組忙完了,他要去和她表白,他怕會被別人捷足先登。
許淼在劇組忙了足足一周,這段時間許重也沒來騷擾她。
她樂得清閑。
許重沒找她,是因為范三爺也沒找許重。
范家。
“哐當——!”
范三爺把一只上好的元青花瓷瓶砸了個粉碎,花瓶在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碎成了數十塊碎片,殘骸飛濺,險些劃傷站在一旁的中年男人的褲腿。
男人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戴著金絲邊眼鏡,鏡片后的雙眼卻透著一絲無奈和疲憊。
李袂品,是范家的法律顧問,此刻正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狼藉,看著那個暴怒得像頭野獸的男人。
范三爺正赤紅著雙眼,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額角的青筋一跳一跳,像是要爆裂開來。
他剛從警局的拘留室里被保釋出來,身上那件皺巴巴的名牌襯衫還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霉味,整個人狼狽不堪。
“三爺,您冷靜點!”李袂品的聲音壓得很低。
范沙兵一把甩開他的手,喘著粗氣,一屁股陷進真皮沙發里,惱怒地發著火:
“怎么冷靜?!這明顯有人要弄死我!老子去外地出個差,放松一下,怎么就那么巧被掃黃的給堵了?還他媽剛好有記者在場!現在全南城都知道我范沙兵嫖娼被抓了!”
這事確實蹊蹺得過分。
李袂品推了推眼鏡,語氣沉重而委婉:“三爺,如您所說,確實是有人在針對我們。”
他頓了頓,觀察著范沙兵的神色,繼續推斷:“您被帶走的當天上午,我們和匯鴻地產快談成的那個度假村項目,對方突然說不簽約了。昨天下午,我們供了五年貨的歐洲合作商也發來郵件,終止了所有后續訂單,這肯定不是巧合。”
范沙兵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來,一把揪住李袂品的衣領,眼里的血絲更重了:“你說什么?!這兩個項目停了?!為什么?”
“對方沒有給出明確理由,只說是綜合評估后的商業決策。”李袂品的表情愈發凝重,他扶了扶被抓歪的領帶,一字一句地說道,“三爺,您想想,您的那位未婚妻,那晚是不是被傅家大少爺的車接走的。”
范沙兵的瞳孔驟然一縮,揪著律師衣領的手也無力地松開了。
他當然記得。
那天,他眼睜睜看著許淼那個賤人跟情夫溜走了,他氣不過,拍下了那輛車,本想找人給情夫一點教訓。
沒想到一查,這車竟然是傅家大少爺的。
他搞不了傅家,便到處和人說,傅家欺人太甚,搶他的未婚妻,反正是傅家理虧。
沒想到反而觸了傅家的逆鱗了?
李袂品看著他灰敗的臉色,知道他想明白了,便嘆了口氣,繼續道:“三爺,傅家那位老爺子手段如何,您比我清楚。傅文翰是傅家這一代最看重的繼承人,是傅老爺子的心頭肉。您動了他的金絲雀,傅家怎么可能善罷甘休?”
范沙兵猙獰地笑了起來,轉而又氣急敗壞地,一腳踹在面前的紅木茶幾上,茶幾上面的茶具嘩啦啦滾落一地。
“都是許淼這個**害我的!”范沙兵咬牙切齒,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肯定是她勾引的傅文翰!她以為攀上了傅家的高枝,就能把我范沙兵一腳踹開?做夢!”
李袂品看著他幾近癲狂的模樣,在心里暗暗搖頭。
三爺到現在還沒看清局勢。
他現在該考慮的,是如何平息傅家的怒火,及時止損。
可范沙兵顯然不這么想。
他只認為,自己被傅家這么設計,完全是受許淼所害,他動不了傅家,但他可以動許淼!
范沙兵露出了猙獰的笑。
“既然她這么不守婦道,這么喜歡當別人的‘玩具’,”他陰惻惻地低語,聲音可怖,“那我就成全她!”
他抬起頭,看向李袂品。
“既然這老婆是做不成了,那我就弄死她!我要讓全南城的人都知道,她許淼不過是個誰都能上的破鞋!我倒要看看,一個萬人騎的臟貨,他傅家還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