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日之后,璃王每日都會派遣心腹暗衛卿書,帶著各種珍稀藥材、滋補佳品,以及一封封情意真摯的書信,送往司徒府。
那些藥材皆是萬里挑一的貢品,補品也是宮中御醫精心調配的秘方,書信上的字句更是經過反復斟酌,字里行間都浸透著璃王悔恨交加的真心。
然而,慕容馨卻始終避而不見。她命貼身丫鬟小桃將所有書信都妥善收下,每一封都仔細展閱,卻從未回過只言片語。每當璃王派人送來東西時,她都只是淡淡地吩咐小桃:"收下便是。"那語氣平靜得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璃王并不氣餒。他深知自己過去的種種作為已經深深傷害了慕容馨的心,唯有以實際行動才能證明自己的悔意。
他甚至不惜親自喬裝改扮,在司徒府外徘徊守候,只為能遠遠地望上慕容馨一眼。他暗中打聽慕容馨的喜好,然后不動聲色地派人送去她心儀之物。
司徒玥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既為慕容馨感到心疼,又為東方璃的堅持感到無奈。她太了解慕容馨的倔強與驕傲,也明白東方璃的真心與悔恨。她始終相信,真正的感情需要時間的沉淀與考驗。
直到某日,璃王再次喬裝打扮在司徒府附近徘徊時,司徒玥終于忍不住扶額嘆息。她喚來侍女飛雨:"飛雨,請璃王去大廳一敘。"
“是”飛雨令命。
片刻之后,璃王便快步來到客廳。見到司徒玥,他急切地問道:"司徒小姐,馨兒愿意見我了嗎?"
司徒玥抬眸看了他一眼,端起茶盞輕啜一口,嘴角微揚:"璃王,你昔日喚我玥兒,如今卻稱我司徒小姐?
璃王一愣,神色頓時尷尬起來:"那個...之前是誤會,那我喚你二皇嫂可好?"
司徒玥聞言險些將口中的茶水噴出,輕咳幾聲道:"那倒不必,還是喚我玥兒吧。你可知道,馨兒為何不肯原諒你?"
璃王焦急問道:“為何?”
司徒玥道:“因為你并非真心喜歡馨兒,你喜歡的只是“救命恩人”而已?如果救你的真的是我,你當如何?亦或者是某個宮女,你又當如何?”
東方璃的指尖在茶案上微微發顫,喉結滾動了許久,才啞著嗓子開口:“我…… 我不知道?!?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過去十幾年,他把 “報恩” 當成執念,把對 “救命恩人” 的想象當成信仰,卻從未深究過這份感情的底色。
司徒玥放下茶盞,指尖輕叩桌面:"你再仔細想想。在秋闈場上,她識破太子詭計為你洗清冤屈;宮宴比試時,她以一舞化解你與假公主的和親危機;就連昨夜她身受重傷,被你棄于樹林也未有半句怨言。如此風骨的女子,你不喜歡!你喜歡的,不過是年幼時救過你的那個女童罷了!"
每一句都像一根針,刺破了東方璃混沌的心。他猛地抬頭,眼前浮現出慕容馨的模樣:在秋闈場上時她挑眉笑對太子的從容;秋闈宴上旋轉的裙擺間藏著的灑脫;昨夜樹林里她咬著唇不哼一聲的隱忍,還有她躺在草地上望著自己時,那雙清澈又受傷的眼睛。
這些畫面里,沒有 “救命恩人” 的標簽,只有一個鮮活的、讓他心悸的女子。
司徒玥揉了揉眉心,恨鐵不成鋼地道:"你這幾日送來的書信,我也都看過了。不過是些追憶往事、感激救命之恩的陳詞濫調。馨兒的醫術與諸葛神醫不相上下,救治過的病人不計其數。難道人人都該娶她為妻嗎?那她豈不是要嫁不過來了?"
東方璃立刻起身,顧不得形象,匆匆奔向慕容馨的房間。然而,當他來到房門前時,卻又停下了腳步。他該如何面對她?他該如何解釋自己曾經的愚蠢與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