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玥眼角的余光瞥見門口僵立的柳姨娘母女,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冷笑,心中滿是鄙夷:哼,現在知道怕了?你們的好日子,怕是要到頭了。不嚇嚇你們,真當我還是從前那個任人拿捏的司徒玥不成!
她迅速斂去眼底的鋒芒,轉而將小臉埋進將軍懷里,下一秒,淚水便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帶著濃重的哭腔哽咽道:“爹爹,我不要柳姨娘照顧,我只要肖婆婆!我不喜歡她,她是壞人,她欺負我…… 嗚哇哇哇……”
司徒將軍本就因女兒失而復得而心有余悸,此刻聽她哭得肝腸寸斷,頓時怒火中燒,凌厲的目光像淬了冰般射向門口的柳姨娘,那眼神明明白白地寫著:等會兒再跟你算賬!
他轉回頭,看著懷里哭得抽噎不止的女兒,語氣軟了幾分,卻仍帶著一絲猶豫:“玥兒乖,肖婆婆年紀大了,恐難周全。爹爹這就挑幾個手腳麻利的丫鬟來伺候你,好不好?”
肖婆婆在一旁聽著,心像被針扎了似的,一股酸楚涌上心頭,眼眶瞬間就紅了。她暗暗攥緊了拳頭,心想無論如何都要留在小姐身邊,絕不能再讓她受半分委屈。
司徒玥早料到將軍會有此一說,哭聲愈發凄慘,豆大的淚珠砸在將軍的衣襟上,暈開一小片水漬:“玥兒會乖乖的,再也不跟妹妹們再深夜玩潑水的游戲了…… 也再也不吃二妹給的、長得像蠶豆的巴豆了…… 玥兒以后再也不會生病了,爹爹,我只要肖婆婆,我只要肖婆婆…… 嗚……”
這話像一道驚雷炸在將軍耳邊,便是再遲鈍的人也聽出了其中的貓膩。他先是一愣,隨即臉色驟變,猛地轉頭瞪向柳姨娘,那眼神兇狠得仿佛要將人生吞活剝。
二小姐司徒霜被這眼神嚇得魂飛魄散,以為父親要追究她們的罪責,慌忙辯解:“不是我!不是我給姐姐吃的巴豆,是…… 是……”
話未說完,柳姨娘趕緊伸手捂住她的嘴,心里暗罵這個蠢貨 ,再讓她說下去,指不定要捅出多大的簍子!
“是誰?!” 將軍的怒吼震得屋頂的瓦片都似在發顫。
司徒霜被嚇得縮著脖子,低著頭再也不敢吭聲。趁將軍注意力轉向司徒玥的間隙,柳姨娘急忙給兩個女兒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閉嘴。
將軍的目光落在肖婆婆身上,只見她紅著眼圈,滿臉的委屈與難過,那神情早已勝過千言萬語。這讓他猛地想起十幾年前救下肖婆婆時的情景,那時她也是這般紅著眼眶,滿是絕望與無助。再想到自己先前對她的誤會,一股濃烈的愧疚涌上心頭。
將軍當即沖門外喊道:“來人!”
下人們聞聲涌入,他厲聲宣布:“柳姨娘及其所生二女,禁足一月,不得踏出院門半步!往后三個月的份例,全部減半!”
接著,他看向肖婆婆,語氣緩和了許多:“從今日起,肖婆婆晉為本府肖嬤嬤,專職照料大小姐。府中銀庫,大小姐所需之物,無論何時、無論多少,肖嬤嬤均可隨時支取,無需上報,任何人不得阻攔!”
“是!” 下人們齊聲應道。
肖嬤嬤激動得淚水漣漣,連忙屈膝行禮:“謝大將軍恩典!” 她心里懸著的大石終于落地,往后總算能時時刻刻守在小姐身邊,看誰還敢欺負她!
柳姨娘還沒從司徒玥 “死而復生” 的震驚中回過神,又被這道禁令打懵了,只能呆呆地說了句 “妾身告退”,便匆匆拉著兩個女兒落荒而逃。
將軍摸了摸司徒玥的頭,柔聲道:“玥兒乖,等爹爹從宮里回來,給你帶最愛吃的糖葫蘆。肖嬤嬤,大小姐就交給你了。”
他又溫言安撫了司徒玥幾句,才帶著親兵匆匆趕往皇宮。按規矩,他回京都應先向皇上復命,若不是半路聽聞女兒失蹤,也不會先回府的。
將軍走后,司徒玥便叫住了正要退下的肖嬤嬤,叮囑道:“嬤嬤,你去市集上幫我買些東西。”
昨晚她對著銅鏡仔細研究過這副臉蛋,在這個世界被視為疑難雜癥的,其實不過是膿包型痘痘罷了。在二十一世紀,這可是再尋常不過的問題,只要悉心調理,總能好轉。
“先是衣裳,” 她頓了頓,想起衣柜里那些桃紅柳綠、俗不可耐的款式,眉頭微微蹙起,“柜子里的太艷了,我不喜。你多買些素色的,尤其是淡藍色,看著清爽舒服。”
“再就是藥材,” 她掰著手指細數,“枸杞、金銀花、黃連、菊花…… 要那些能敗火養顏的,我想試試調理調理這張臉。”
肖嬤嬤一一記下,領命后立刻去銀庫取錢,對著賬房先生道:“瞧著小姐如今穿的這些衣裳,料子實在粗陋了些,哪里配得上她的身份。我這就去新裳齋挑幾身好的來,總得讓她穿得妥帖體面才是。”。
庫房管事聞言連忙點頭應承:“嬤嬤說的是。將軍府嫡女的衣飾,原該是頂好的才是,您盡管去采買,銀錢上有任何需用,只管吩咐便是。”
嬤嬤取了錢,親自帶著幾個小丫鬟趕往市集。直到夕陽西下,霞光染紅了半邊天,她才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來。
司徒玥看著那些素雅的衣物,尤其是幾件淡藍色的襦裙,料子輕柔,針腳細密,頓時滿心歡喜。肖嬤嬤則笑著一件件展開給她看,眼里滿是寵溺:“小姐瞧瞧,這幾件合不合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