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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陽，冰姐說的很清楚了，大家都是同學，希望你理解?！?/p>
蘇暖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溫柔。
她今天穿著一身潔白的連衣裙，裙擺上沒有一絲褶皺，整個人看起來干凈又純粹。
仿佛即將出口的殘酷話語，也因此染上了幾分無辜。
空曠的教室內，夕陽的余暉從窗外斜斜地灑進來，將空氣中的塵埃照得一清二楚。
四個人站在他對面。
像一堵墻。
林陽站在墻的陰影里。
沈冰向前走了一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聲響，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身上那件法師袍是最新款的“霜結之語”，銀線勾勒的魔紋在昏暗光線下流淌著微光，價格不菲。
“你的戰力，完全跟不上我們隊伍的節奏了。”
林陽的嘴角扯動了一下，一個極盡嘲諷的笑慢慢擴大。
“組隊的時候怎么不說戰力跟不上呢？”
“當初說好的，我賦能你們，你們帶我高考，你要不要看看你們那時候的嘴臉？”
“跟他媽狗一樣在我面前求，就差跪下了?！?/p>
沈冰的眉毛都沒有動一下，眼神里甚至透著一絲憐憫。
“此一時彼一時?！?/p>
“我們那時候預估你的戰力會有所提升，但很明顯沒有?！?/p>
“我們的隊伍構成很不健康，你身為一個輔助，能發揮的輔助能力還不到暖暖的五分之一?！?/p>
林陽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低低地笑了起來。
笑聲在空蕩的教室里回響，顯得格外刺耳。
“你在放什么狗屁？”
“你們四個，這一整年里，在我的幫助下，屬性平均提升70%?！?/p>
“沒有我，你們到得了這一步嗎？”
沈冰冷漠地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陌生人。
“一碼歸一碼，我只看事實?！?/p>
“事實就是你現在，已經完全跟不上我們隊伍的強度了?！?/p>
“你就是個累贅?！?/p>
“而且，我們的屬性都是自己腳踏實地訓練提起來的。不是你一個輔助職業的功勞。”
林陽胸膛劇烈起伏，眼中的血絲一根根迸現。
“你講你媽事實！”
“事實是老子把你們拉到這一步！你們他媽現在嫌我弱？”
“去你媽的吧！”
一聲怒吼，震得窗戶嗡嗡作響。
一直沉默不語的雷猛，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壯碩的身軀擋在了沈冰面前。
他身上厚重的鎧甲發出了沉悶的金屬摩擦聲。
“林陽你嘴巴放干凈一點！”
雷猛聲如洪鐘，滿臉怒容。
“沈冰她實事求是，有理有據，你不要胡攪蠻纏！”
一直把手插在兜帽衫口袋里的林小刀，也慢悠悠地抬起了頭。
他的臉藏在兜帽的陰影里，看不真切。
“林陽，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p>
“我說句公道話，冰姐都是為了整個隊伍考慮，她的想法沒有問題，我們大家都支持?！?/p>
林陽的目光緩緩掃過雷猛，又落在林小刀那張藏在陰影里的臉上。
“你們他媽的當然支持啊。”
“你們是受益人啊，我是受害人啊。”
“你還說上公道話了？”
林陽的視線最終定格在林小刀身上，一字一頓。
“真公道，把你媽的屬性還回來啊！”
林小刀藏在兜帽里的臉，第一次有了明顯的僵硬。
他習慣了用陰影和模棱兩可的話來隱藏自己，習慣了在暗處游走。
林陽這句粗鄙至極，卻又直接到無法回避的質問，像一把燒紅的刀子，捅穿了他所有的偽裝。
還屬性？
怎么還？
把筋骨抽出來，把魔力核心挖出來，再把精神海攪碎嗎？
“你他媽瘋了吧！”雷猛的怒吼再次響起，這一次，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驚慌。
“屬性是能說還就還的嗎？你這是胡攪蠻纏！”
沈冰一直冰冷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裂痕。
那是一種看瘋子一樣的表情，混雜著厭惡與不耐。
“林陽，你的失態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料。”
“我本以為我們之間可以好聚好散，你還能保留最后一絲體面?！?/p>
“現在看來，你連體面都不要了?！?/p>
蘇暖暖適時地走了上來，站在林陽面前，潔白的連衣裙在夕陽下泛著柔和的光。
“林陽，你別這樣，我們不是那個意思?！?/p>
“屬性的事情，我們都知道是你幫忙的，我們大家心里都記著你的好?！?/p>
“但是高考在即，冰姐也是為了團隊的未來。我們不能因為過去的情分，就拿所有人的前途開玩笑啊?！?/p>
她的話語溫柔，邏輯清晰，每一句都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
仿佛林陽的憤怒，林陽的不甘，都成了不懂事，成了無理取鬧。
林陽看著她那張寫滿“真誠”的臉。
看著她身后那三個表情各異，但立場卻高度一致的“同伴”。
他突然就不想再吼了。
也沒力氣再罵了。
跟一群已經打定主意要卸磨殺驢的白眼狼講道理，本身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他們不是不懂，他們只是不在乎。
你跟他們講過去的恩情，他們跟你講未來的前途。
你跟他們講公平，他們跟你講現實。
你跟他們講事實，他們跟你講一碼歸一碼。
所有的邏輯，都是為了他們的利益服務。
再吵下去，恐怕會變成“拋開事實不談，你林陽就沒有一點錯嗎？”
這樣的進展了。
胸膛里翻涌的怒火，在這一刻詭異地平息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徹骨的冰冷。
林陽什么話都沒說，只是在四人錯愕的注視下，轉身走到了教室的角落。
他拖過一張無人坐的椅子，刺耳的摩擦聲在空曠的教室里回蕩。
“嘎——啦——”
這聲音讓沈冰幾人眉頭緊蹙。
然后，林陽就在他們面前，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
他甚至還翹起了二郎腿，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這個動作，比之前任何一句咒罵都更具挑釁性。
“你什么意思？”沈冰的聲線繃緊了。
林陽抬起頭，臉上沒有了憤怒，反而是一種近乎平靜的漠然。
“沒什么意思?！?/p>
“你們說完了嗎？說完了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p>
雷猛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林陽，我們是通知你離隊，不是在跟你商量！”
“現在就收拾你的東西，滾出我們的隊伍！”
林陽甚至都懶得去看雷猛那張漲成豬肝色的臉。
他的視線越過雷猛，直接落在隊長沈冰的身上。
“我的職業特殊。”
他慢悠悠地開口，每個字都咬得很清楚。
“你們就算聯合起來開除我，我也可以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