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病房里。
江如韻中午吃完飯就回去了。
說是晚上要跟顧云天去參加個不可缺席的宴會,等明早再回來。
所以從下午開始,病房里就只有黎枝和黎宴京兩人。
此時母子倆剛吃完傭人送過來的晚飯。
黎宴京將餐桌收拾干凈后,從果盤里拿出個橘子,剝到一半的時候,就聽到病房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
他快速將手里的橘子剝好遞給黎枝,緊接著從凳子上站起身,抬腳朝房門口走了過去。
黎宴京打開房門,當目光落在裴遠之身旁站著的男人臉上,看著那跟自己十分相似的眉眼,瞳孔驟然收縮了下,下意識的將房門給砰的一聲關上了。
謝停舟在他打開門,對上他眼睛的瞬間,就認出這是他的種。
裴遠之看著又關上的門,“誒,這是什么意思?”
謝停舟勾了下唇角,“自然是認出我,心虛了?!?/p>
“這...那我們要直接打開門進去嗎?”裴遠之問。
“不用,再等等。”謝停舟回道。
門的另一邊,黎宴京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沒想到對方這么快就找上門了,當即轉身返回到病房里面。
他看著床上正常玩手機刷視頻的女人,沉聲道:“黎枝,那個人來了。”
黎枝聞言頭也沒抬的隨口回了句:“嗯?誰來了?”
黎宴京抿了下唇,“我的親生父親...”
黎枝滑動屏幕的手頓了下,抬眸看向他,眉梢微揚,倒是一點都不慌,悠悠道:“在門外呢?!?/p>
黎宴京點了點頭,“嗯,是跟下午那個人一起來的。”
話音剛落,病房門再次被敲響。
黎枝不緊不慢的放下手機,白皙的下巴微微抬了下,“不用怕,去開門吧。”
黎宴京對上她漆黑的眼睛,原本慌亂不安的心莫名平靜下來,輕輕應了一聲,轉身朝房門口的方向走去。
他重新打開門,眼眸微微低垂著,冷聲道:“你們進來吧?!?/p>
說完直接轉身朝里面走去。
裴遠之看著黎宴京的小小背影,輕咳了一聲,低聲道:“停哥,不愧是你兒子,這小做派,拽的沒邊了。”
謝停舟挑了下眉,沒搭腔,抬腳走了進去。
裴遠之見狀連忙跟上去,還順手將房門給帶上。
......
黎枝看著跟在黎宴京身后走過來的男人,開始暗暗打量起來。
只見他皮膚很白,濃稠如墨的黑發垂落在他硬朗的眉骨,鼻梁高挺,唇色殷紅。
一雙黑眸冷冷清清,但眼角下綴著顆淡淡的紅痣,眼尾微微上挑,帶著幾分媚意。
簡直就是個活脫脫的男狐貍精。
將他跟黎宴京放在一起對比,果然一眼就看出這兩人長得很像,毫無疑問是父子倆。
可以想象等小蘿卜日后長大后,定然也是一個男狐貍精的長相。
不過沒有那顆眼角紅痣的加成,跟眼前男人相比,自然是要少了些許韻味。
黎枝在打量的時候,謝停舟同樣在打量著她。
難怪當時在手機上看到她的時候,感覺她那雙眼睛似乎在哪見過,這下他可以肯定她就是那晚的女人。
當時他雖然已經神志不清,但房間里并不是漆黑一片,他記住了那雙漂亮但卻充滿驚恐不安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這雙眼睛比起當年,更加漂亮勾人了。
外勾內翹,干凈又清艷,偏偏眼瞳極黑,沉沉如朦朧夜色,又添了幾分冷清散漫。
“黎大師,您好啊,我又來了?!迸徇h之率先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默。
黎枝收回視線,目光落在他身上,上挑的眼尾瀲滟,“怎么,是要給你朋友算一卦嗎?”
裴遠之剛想說不是,卻見身旁的謝停舟搶在他前頭開口說道:“是,黎小姐幫我算上一卦吧?!?/p>
黎枝又重新看向他,頷首,“行,你想算什么?”
謝停舟眼角余光掃了眼床頭前站著的黎宴京,緩緩道:“我聽遠之說,黎小姐你算事如神,那就請黎小姐幫我算算我那流落在外的親生兒子如今身在何處?!?/p>
裴遠之聞言轉頭看向他,內心為他豎起大拇指,還得是他停哥。
黎枝微微一笑,“簡單,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黎宴京:“?!”
他以為黎枝會不承認,隨便編個假的告訴他,沒想到竟然直接就這么說出來了,一時間有些搞不懂黎枝的操作。
黎宴京垂在身側的小手微微收緊,心里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難道說黎枝想把自己給交出去?
謝停舟眼底閃過一絲訝異,有些意外,同樣也是跟黎宴京一樣的想法。
他揣著明白裝糊涂,“黎小姐,能否說的再清楚些?”
“看來你這理解能力不太行。”黎枝抬手指向身旁黎宴京,“這不就是你兒子?!?/p>
她頓了下,繼續說道:“你既然都已經自己看出來了,何必多此一舉來問我?!?/p>
“不過,這算卦的錢我還是要收你的?!?/p>
謝停舟輕笑,發現這女人還真是挺有意思的,語氣篤定的說:“所以那晚的人是你?!?/p>
“是我,不然你兒子從石頭里蹦出來的嗎。”黎枝悠悠道。
“黎大師,那我先前問你的時候,你怎么還騙我說你們是師徒關系?”裴遠之忍不住插了進來,又看了眼身旁的謝停舟,輕咳了一聲,訕訕道:“還說孩子他爸沒出生的時候就死了……”
黎枝挑眉,一本正經的說道:“我什么時候騙你了,我跟我兒子即是母子也是師徒,我們不過是告知了你其中一層關系,至于他從小就沒爸,在我這那不就是死人一個?”
裴遠之竟無法反駁,抬手摸了下鼻尖,“原來是這樣哈?!?/p>
黎枝目光重新落在謝停舟身上,“所以你過來,是要跟我搶兒子的?”
“你給嗎?”謝停舟反問。
聽到他這么問,黎宴京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害怕黎枝真的要將自己給出去。
“不給?!崩柚氐?,“我自己養了五年的兒子,憑什么要給你?”
聽到她的回答,黎宴京不由得松了口氣,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