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溫葉躺在床上,看著又破又霉的茅草房頂,狠狠嘆了口氣。
睡不著,根本睡不著!
因為太吵了,外面正在上演種田文里最爛俗的套路劇情——渣奶賣孫女!
“不要賣我蘭丫!”這是她娘林氏。
“什么叫賣,年紀到了,該嫁人了。”這是她的渣奶溫婆子。
溫葉腦子嗡嗡的,翻了個身,捂著耳朵懶得理會,心里一陣煩悶。
她,原是21世紀帝都商業巨擘溫家千金,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存在。
就因為喝水時嗆著,嘎了!享年23歲!
然后穿書了!
現在,她是大齊朝清水村一窮二白的十三歲小村姑,活在社會最底層的卑微小可憐!
小村姑家人口眾多,幾房人住到一起。
她所在的三房是最笨實的一房,吃得比雞小,干得比牛多。
五天前,原主因為長期營養不良,洗衣服時一頭栽進水里,就此一命嗚呼。
等撈上來后,她就成了她。
她穿過來五天了,也在床上躺了五天,希望這一切都是夢。
可每次睜開眼,都是這破爛的茅草屋。
她不得不認清現實,這是徹底回不去了!
溫葉徹底擺爛了!
干活是不可能干活的!反抗也不可能反抗!
畢竟她對這個時代一點興趣都沒有。
只想快點嘎掉好重新投胎。
記憶中,原身的壽命還有一年。
自己得過且過走完劇情便是了。
至于她的便宜家人也全是炮灰早死的命。
但......關她什么事?
她一個背景板小炮灰,何必多此一舉去改人家的劇情?
眼下的劇情進度——渣奶要把她的便宜姐姐溫蘭賣到鎮上,給六十多歲的老員外當第十八房小妾。
“婆婆,你不能這么狠心!大嫂,你也是有女兒的人,勸勸婆婆吧!”
“三弟妹,蘭丫這是掉福窩里了。劉家是大戶人家,光下人就有十幾個。”
“既然是福窩,你女兒怎不去?嗚嗚嗚——”
外面還在鬧。
房里的溫葉雖然抱著早嘎早超生的心,還是聽得心煩意亂。
對了,怎么聽不到便宜姐姐溫蘭的聲音?
溫葉想到溫蘭。
這幾天來,她每次睜開眼,除了頭上發霉的茅頂,便是一張瘦伶伶的小臉,俏麗卻稚氣未脫的,總是擔憂地看著她,聲音脆脆的:
【葉丫,你好些沒有?】
或是說:【葉丫,這是雞蛋羹哦,我喂你吃。】
每每這時,外面都會傳來溫婆子罵溫蘭偷雞蛋的咒罵聲。
溫蘭總是笑笑:【沒事的。以前我拿雞蛋,奶都會打人。這幾天不知為啥,她光罵不打。罵幾句又不痛,快吃。】
罵還是打,溫葉毫不在意。
當時她整個人都是麻木的,因為饑餓,本能地張開嘴,吃著溫蘭喂過來的蛋羹。
想到這,溫葉嚯地坐起來。
猛地明白過來,為什么這幾天溫蘭偷拿雞蛋,溫婆子只罵不打。因為今天就要賣掉溫蘭。
她吃掉的雞蛋,拐了個彎,算的上是溫蘭的一點賣身錢!
溫葉木木地看了外面一會,這才下床趿上鞋子,拖拖沓沓地往處走。
算了,她溫葉,可不喜歡欠人的。
溫葉推開門,陽光落在她又黃又瘦的小臉上。
外面的吵鬧聲終于真實地響在耳邊。
溫葉的目光涼涼地掃視著周圍——
院子里,此刻站滿了人,還有一板車的聘禮,竹籬笆外還圍了一圈看熱鬧的村民。
溫婆子手里攥著二十兩銀子,笑得像朵老菊花。
被賣的溫蘭正呆坐在一旁,整個人像丟了魂似的。
她才剛剛及笄,雖然瘦,卻長得俏美秀麗。
林氏抱著溫蘭,嗚嗚哭著。
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對溫婆子說:“咱們這就說定了,五天后來接親。”
“五天太久了,明天也是個吉日,明天就可以拉走。”溫婆子生怕對方反悔,恨不得立刻送貨上門。
劉管事點頭道:“行,那就明——嗷!”
話還沒說完,劉管事突然以一個餓狗撲屎的的姿勢撲了出去。
最后腚一撅,便摔到了墻根,還鏟了一嘴泥。
“啊——”周圍的人一陣驚呼。
溫婆子和林氏母女等全都瞪大了眼。
回頭,只見溫葉邁著六親不認的腳步走過來,最后,在劉管事原來的位置站定。
只見她雙手環胸,小臉繃得緊緊的,也不說話。好像剛剛踹人的不是她一樣。
在場之人全都倒抽一口氣。
天啊,這可是劉員外家的管事!她、她竟敢把劉管事給踹飛了!
林氏和溫蘭更是驚得合不攏嘴。
平時說話像蚊子哼似的葉丫,病了五天,這一起床,就、就......失心瘋了!
溫婆子第一時間回過神來,驚駭之中,急吼一聲:“你個死丫頭,不想活了?”
說著,就撲過去要打人。
不想,她還沒走近,溫葉朝著她也是一腳過去。
“嗷——”溫婆子瞬間摔了出去,與劉管事滾作一團。
劉管事痛叫一聲,一把推開摔到他身上的溫婆子。
還不等他爬起來,只見溫葉一聲不吭的,三步并作兩步地朝劉管事走去,途中,還隨手撿起地上的柴刀。
只見她身子一彎,半蹲在地,刀口往劉管事脖子上一架,聲音涼涼的:
“嘿,溫蘭的親事,我不同意。你回去告訴劉員外,這親事不作數!”
說著,柴刀微微用力。
劉管事肩膀處立刻飚出一道血來。
“啥——”劉管事瞪大了眼,痛叫一聲,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有點崩潰了:“喂......這位小姑奶奶,你有事說事。何必一上來就動腳動刀的?”
真是必了狗了!
這都算啥事呀?
他不過是一個下人,奉命前來送聘禮而已!
不過是替主家買個小妾而已!
憑什么受這種皮肉之苦?
就算這小姑奶奶真不同意,出來說一聲不就好了?
別人談條件,都是先用刀比劃恐嚇,狗急跳墻才真會動手。
她倒好,上來不動嘴先動手!又是踹又是用刀架他脖子上,飚血了都!
這是什么瘋病?
只聽溫葉道:“把東西抬回去,這婚事,我們不同意。然后滾!”
“行行行,我們這就滾!不作數!不作數!”劉管事快嚇死了。
這種小村姑,他以前可不放在眼內。
可眼前的溫葉......做事都不按章程來的,像個瘋子!
還是那種一言不合就發瘋那種!
他以前被瘋狗咬過,他害怕!
溫婆子卻不敢置信地看著溫葉:“不能退!反了天了!”
這賠錢貨鬼上身了?平時挨打連哭都不敢哭,今兒個不但敢踹人還想殺人?
但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重要的是親事!
她瞪著眼:“死丫頭別嚇唬我!你殺了人也得賠命!有種你殺一個給我看看!”
柴刀下的劉管事:“......”
溫葉望向他,商量:“你怎么看?”
劉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