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鳳娟怒了:“分家又如何?分家你就不是娘的兒子?就不是我的三哥了?”
溫老三怔怔的:“自然是......”
“還等什么,快走!”
在溫鳳娟的推搡下,溫老三便轉(zhuǎn)了方向。
當(dāng)再次站在溫家老宅大門前,溫老三心境復(fù)雜和難受。
分家時(shí)鬧得很難看,當(dāng)時(shí)也很決絕。
現(xiàn)在聽到親娘受傷,心里還是百般不是滋味。
溫鳳娟推開欄柵門:“三哥,呆著干嘛,進(jìn)來呀!”
在溫鳳娟的拉扯下,溫老三進(jìn)了大門,家里一點(diǎn)變化也沒有,接著又進(jìn)了溫婆子的屋。
溫婆子靠坐在床上,大房和二房都來了,除了在鎮(zhèn)上念書的兄弟倆。
溫老三一進(jìn)來,所有人都望向了他,眼神仇視。
溫鳳娟上前:“娘,我?guī)缁貋砜茨懔恕!?/p>
溫婆子看了溫老三一眼,就撇過臉不說話。
氣氛瞬間尷尬起來,溫老三難堪,心下生出一股愧疚來,囁嚅道:
“娘,好好的,咋上山撿菌子了?”
溫老大輕哼一聲:“還不是因?yàn)槟悖∧愫Φ美隙G了活計(jì),家里沒了收入,娘為了補(bǔ)貼家用才上山的。”
溫老三心里不是滋味,既愧疚心疼,又有些憋屈:
“要、要不是二哥二嫂竄裰著賣蘭丫,他們......哪會丟活計(jì)!”
溫老大直想打人,溫老二卻搶先一步?jīng)_上前:
“是我壞,行了吧?我都道歉了,你還想怎樣?一直咬著不放,非得我死在你面前,你才開心是不是?”
溫老三嚇了一跳。
“你說呀,是不是要我死在你面前才消停?是不是?是不是?行,我現(xiàn)在成全你!死了好讓你開心舒服。”
說著,溫老二抓起五斗柜上的剪刀就往自己身上懟,溫老大、方氏和羅氏驚叫著去攔他。
“二哥,你干啥子?快放下。”溫鳳娟急道,又轉(zhuǎn)頭推溫老三:“三哥還不快拉著二哥。”
溫老三這才反應(yīng)過來,拉著溫老二:“你快把剪刀放下,我啥時(shí)候讓你去死了?”
“那你為啥抓著那點(diǎn)破事說完一次又一次?我們都認(rèn)錯(cuò)了,你還想咋樣!”
溫老三噎住了,一時(shí)不知如何是好:“我......”
溫鳳娟攔在溫老二和溫老三中間:“好了好了,吵吵啥!都閉嘴!今天咱們兄妹四人都在這,就把話說開了吧!三哥,雖然二哥有錯(cuò)在先,但他說得也對,你想咋樣?”
溫老三被問懵了:“我、我沒想咋樣......”
溫鳳娟狠狠一嘆:“既然不想如何,干嘛揪著過去的事一提再提?”
溫老三懵了。
溫鳳娟繼續(xù)道:“我再問你,你分家出去了,就不認(rèn)娘和兄弟了嗎?”
“不是。”
“既然如此,為啥要吵吵個(gè)沒完?前頭二哥二嫂確實(shí)犯了錯(cuò),但他們也受到懲罰了。咱們一家子骨肉相親,以前就算有矛盾,過去就過去了。你心里若還有疙瘩,有啥不滿和要求,你說出來好了!你說呀!”
說?他說什么?溫老三被溫鳳娟問得啞口無言。
他雖然惱著大房二房,但也就惱著,卻沒想要溫老二一家如何。
想了想,溫老三才悶聲道:“又不是我吵吵,是大哥先提的。”
溫鳳娟瞪了溫老大一眼,便道:“好了好了。事情都過去了,以后誰也不準(zhǔn)提,大哥,你說呢?”
溫老大哼了聲:“不提了不提了!”
方氏紅著眼圈哭道:“老三......以前是我們不對。我們在這里認(rèn)錯(cuò),你要打要?dú)ⅲ朐鯓佣夹?.....嗚嗚嗚......”
溫老三大受震撼,無措地僵在原地。
二哥二嫂自來都是家中高高在上的存在,何曾試過這么卑微地跟自己說話。
溫老三急道:“剛已經(jīng)說了......沒想咋樣......”
溫鳳娟笑著道:“對對,事情都過去了!都是兄弟姐妹,說開了就好。”
溫老三嘆了口氣,覺得道理是這個(gè)道理,卻又哪里有些不對。
溫老二悶著聲音道:“還不快看看娘。自你走后,娘晚晚都在哭。”
溫老三便蹭到床邊:“娘......摔著哪了?”
溫婆子板著臉:“還能是哪,自然是老腰了。上次被踩了一腳還沒好全呢......”
溫老三自是知道那一腳是溫葉踩的,不由縮了脖子。
愧疚之下,手忙腳亂地掏了一大串錢出來,正是溫葉給他下定的100文:
“娘拿去買吃的,別再上山了。”
溫婆子等倒抽一口氣,老三以前口袋比臉還干凈,現(xiàn)在出手就是100文,果然是掙錢了。
村子里誰不知道老三家搗鼓涼菜買賣,生意那叫一個(gè)火爆。
聽說一天能掙幾十上百文。
這樣算來,一個(gè)月少說也有二三兩收入。
當(dāng)聽到這個(gè)消息時(shí),老宅眼都瞪紅了。這才叫溫鳳娟回來,把老三拖過來的。
溫老大急道:“就100文,夠個(gè)啥?”
溫老三臉僵了:“100文還少?”
溫老大道:“成文成武還等著買筆墨,這點(diǎn)錢簡直是打發(fā)叫花子。”
羅氏陰陽怪氣:“誰不知道你家賣涼菜發(fā)達(dá)了,一天能掙上百文。擺了這么多天攤,娘還病著,就孝敬這么點(diǎn)?”
溫老三心中發(fā)虛,他家一天才不是上百文,而是一二兩。
悶著聲音說:“就這么多了......再也沒了......管錢的是葉丫。”
溫婆子簡直想捶死溫老三,但她比誰都清楚他有多懦弱,也不懂管家。
錢都在那瘋丫頭手中,她們早就有所猜測了。
而且叫他來,也不是為了問他要錢。
想著,溫婆子便接了錢,抹著淚:“雖然不夠用,但至少抵了這次的藥錢。回頭我再上山撿菌子賣。”
溫老三聽著又是一陣難受。
溫鳳娟嘆著氣,看著溫老三道:“三哥,家里失了二哥這個(gè)支柱,入不敷出啊!”
方氏苦笑著:“以前我們賺的錢幾乎都上交了。以后該如何是好?聽說老三家生意都忙不過來。要不......你們教教我們?nèi)绾巫鰶霭璨税伞_@樣,家里也能有個(gè)營生,有一份收入。這樣娘也不用受苦受累了。”
溫老三大吃一驚,想也不想就拒絕:“不行。”
說著,竟然轉(zhuǎn)身就走了。
溫婆子、大房二房和溫鳳娟看著走得連影兒都沒了的溫老三,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