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溫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剛洗漱完,正在思考人生(發呆)。
“哼,小丫頭,你讓我好找!”一個高喝聲響起。
溫葉回頭,竟然看到汪掌柜趕著驢車過來。
“汪掌柜今天怎這么空閑,竟然散心散到咱村來了。”溫葉一邊打開柵欄門,一邊說。
汪掌柜臉色卻不太好,把驢車牽進來,在院子里一坐,便板著臉說:
“那個方子你收了我們150兩,可才半個月,整個盛安縣都知道這個方子了。”
溫葉嗤笑,一邊上茶一邊道:“掌柜可別蒙我。便是縣里也賣涼拌,也是跟風你們家賣的。別的酒樓廚子也不是吃素的,多試段時間,總是能試出來。”
汪掌柜沉著臉:“縣里就不管了,可咱們早就說好了,方子賣給我們后,你們只能在鎮上賣一個月。可現在......方子最主要的幾味香料人盡皆知,期限一到你能制止他們繼續賣?”
“所以......掌柜過來找我是......”
汪掌柜不作聲,就盯著她。
溫葉道:“我就問你,靠著我的方子,你們酒樓掙到錢沒有?本錢回來沒有?生意上漲沒有?出名了沒有?壓對家一頭沒有?回答我!LOOk in my eyeS! Tell me Why!Why!”
汪掌柜瞪大眼:“你說啥?”
溫葉:“我說......回答我!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們掙錢沒有?生意上漲沒有?出風頭沒?”
汪掌柜被她嚇得一愣一愣的:“掙、掙了!生意比以前好!”
“那不就行了!”溫葉一拍手,“你錢也掙了,生意更興旺,還出盡了風頭。你還想咋樣?”
“要是我不把方子賣給你,而是等方子流傳到你們面前,你們還能掙到這么多錢嗎?還能出這風頭嗎?”
汪掌柜:她好有道理喲!
溫葉繼續道:“我賣給你的是先機!是奠定你們酒樓更上一層樓的基礎。”
汪掌柜:她好會說!
但他可不是好糊弄,又聽完她一番漂亮話,便道:“話是挺好聽的,不過......”
“掌柜的,賣給你的方子還有別的妙用。那個熬醬油的藥材其實可以直接煮肉。先把肉焯水去腥,放到水里,再放進適量的藥材和調料,煮上一個時辰左右,待肉入了味,那就叫鹵肉了,香得很。”
汪掌柜瞪大了眼:“真的?用那個藥材煮肉?”
“對對!你聽我的,準好吃。到時又是你們酒樓的特色菜了。”
汪掌柜恨不得現在就回酒樓試做:“藥材放多少?”
“這就得你們自己琢磨了。有一次,我用這個藥材意外煮出了香香的肉。后來想再復刻,卻因廚藝欠佳,味道一般般。放多少,得看你家大廚的功底了。”
反正她只教一個方法,鹵肉她也不會做。
汪掌柜神色激動:“好好,要是這菜成了,少不了你的好處。”
溫葉笑瞇瞇的:“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汪掌柜把茶喝了,轉身就駕著小驢車離開。
溫葉看著他的背影,輕輕吐出一口氣來。
當時賣方子時,她就違約了。因為方子早被溫老三透給了老宅,雖然不全面,但那也是從她這里出去的。
更別說她還教了玉兒里正等人,還流傳到了整個大合鎮。
可當時的情形,她不得不賣。
得財酒樓拿到她的方子確確實實是回本并賺了錢。
偏她有了把柄。
得財酒樓生氣倒是沒有生氣,而是有些別扭。汪掌柜過來,應該是想她吐一部分錢出來。
而她早就準備好了應對之策,就是這個鹵肉。
她倒是不虧。
因為一通百通,便是她不說,相信過不了幾天,得財酒樓的廚子也會想到把大料用作肉上。
倒不如自己提點一下,用這個徹底平了得財酒樓的別扭,還能賣一個好。
直到現在,這件事算是完美解決了!
至于后面做點什么生意,她已經有主意了。
就是做老式面包。
前世她對烘焙有點興趣,會做點簡單的,還特喜歡刷烘焙教程,雖然懶得動手,但喜歡過眼癮。最基本的面包她還是會做的。
復雜點的,多試驗幾次應該也能成。
“葉丫。”此時溫蘭和溫玉兒從外面走進來。
二人捧著一堆新衣服。
溫蘭道:“我們繡在衣服上的的異色雙面繡都拆下來了。”
溫葉笑道:“這么快。果然拆東西比織東西容易多了。”
溫蘭二瞬間郁悶了,繡的時候多用心,拆的時候多心疼,全都是淚。
溫蘭道:“絲線已經用完了。”
“那還不容易,明天一早去買。”而且她也得找找哪里有牛奶或是羊奶賣。
晚上,溫老三等都回家了。
溫葉拿出做好的衣服,眾人心中一喜,連忙試穿。
溫老三父子和林氏都是灰色的粗布衣,只有溫葉姐妹是棉布的,一套淺紅色,一套淺杏色。
溫老三拿著嶄新的衣服無所適從。活了三十多年,這還是他第一次穿新衣。
溫元眼都是瓦亮的,穿上后又脫下來,寶貝似的抱在懷里,說要留著過年或是走親戚時穿。
連晚上睡覺,他都抱著睡。
......
第二天,過了辰時,溫葉才在溫蘭的拖拽下慢悠悠地起床。
美美地穿上新衣裳,接著跟玉兒會合,一起坐著別村子的牛車上鎮。
下了車,溫蘭急道:“我們先去看看娘和元寶吧。”
“行。”
三人便前往東街。
上回林氏不想跟溫婆子和大房起沖突,把攤子遷到了西街。
但搬家后生意就變差了,這幾天老宅出攤的是二房,林氏母子便搬了回去。
所以現在還是原來的位置,老宅還在對面。玉兒家、老福頭、溫里正和鐵柱家,也全都在原來的地方。
再加上別的不知從哪知道方子的人,也來跟風。東街都快成了涼拌一條街了。
三人來到各自的攤位。
林氏和溫元正招呼著稀稀拉拉的顧客。
溫蘭要上去幫忙,林氏急忙制止:“新衣服呢,可別糟蹋壞了。也不忙,你們玩去。”
溫葉道:“這幾天生意如何?”
“就你看到的,一天能賣七八十斤。賣的人越來越多,對面又降了一輪價,我們只能跟著降,否則賣不去。再減去租驢車的錢,一天也有個五六十文這樣。”
溫蘭倒吸一口氣,以前可是一兩多一天的,現在已經被干成了白菜價。
林氏說:“反正也沒別的營生,五六十文也是極好的。不能總跟輝煌時比。別人扛大包一天才30文呢!”
溫元忙點頭:“我們不貪心。”
溫葉見他們心態這么好,不由笑了笑。
“什么玩意?這是豬食嗎?”一個冷笑響起,接著便是“嘩啦”一聲,桌子被掀翻的聲音。
只見溫老二的攤位上,竟然有人鬧事。
鬧事都是個俊美的少年郎,帶著五六個小廝站在那里,一看就非這事即貴。
周圍的人嚇了一跳,都望了過去。
溫老二四人臉色大變,生意本來就慘不忍睹,一天也就掙不了幾文錢,有時還要虧本。
若非跟三房較勁,早就不出攤了。
溫老二和方氏平時挺橫的人,這會卻誠惶誠恐的,撲通一下跪了下來:
“劉少爺......小人賣的是市井小吃......自然是入不得少爺您的眼......請、請少爺恕罪!”
劉少爺便是鎮上第一富戶劉家嫡長孫劉承舟,溫老二夫婦當初就是給他家干活的。
劉承舟這段時間出門游玩,回來后聽說了涼拌小吃,便出來嘗嘗。卻被難吃到了,直接把桌子給掀了。
這會見東家跪在地上,只覺得無聊極了,轉身要走。
“哎,你這人怎這樣呀!我家攤子怎么著你了?竟然要掀它!”一個嬌喝聲響起。
溫璃玥掐著小腰,怒瞪著他。
劉承舟回頭,就見到小野貓一樣的少女,不由怔了怔,冷笑:“女人,你知道本少爺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