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暢知道,關鍵時刻到了。
他深吸一口氣,拋出了自己的最終解決方案。
“所以,我有個建議。”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山下的方向。
“跟我走。”
“去我家。”
母棕熊明顯僵硬了一下。
所有人都被周暢這石破天驚的提議給震住了。
“啥玩意兒?讓我聽到了什么?”
“主播說……讓這頭熊……去他家?”
“我靠!這思路也太清奇了吧!把一頭野生棕熊往家里帶?!”
“主播你醒醒!那不是哈士奇!那是棕熊啊!會拍死人的那種!”
“瘋了瘋了,這個主播徹底瘋了!”
周暢沒理會直播間的喧嘩,他的目光,始終鎖定著母棕熊。
他知道,這個決定對于一頭野生動物來說,有多么艱難。
這需要極大的勇氣,以及……絕對的信任。
“你別急著拒絕。”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
“但是你想想你的孩子。”
“在我那里,有干凈的住所,有充足的食物,有安全的保障。”
“最重要的是,有我。”
“我能保證,在最短的時間內,讓它徹底康復。”
“等它傷好了,你們想回來,隨時可以回來,我絕不阻攔。”
“到時候,山高水長,我們兩不相欠。”
說完,周暢覺得自己的口才簡直可以去當銷售了。
他拍了拍旁邊正在專心致志啃竹筍的瓜哥。
“喂,胖達。”
“別吃了,干活了。”
“把你未來半年的伙食費,給我翻譯出來。”
瓜哥抬起頭,嘴里還塞著半截竹筍。
它看了看周暢,又看了看對面的母棕熊。
“嗷嗚?”
“別嗷嗚了,快點,專業對口,同聲傳譯。”
周暢催促道。
瓜哥似乎是聽懂了,也可能是被周暢催得不耐煩了。
它慢吞吞地站起身,走到母棕熊面前。
然后,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
它發出了一連串意義不明的“嚶嚶”聲與“嗷嗚”聲。
甚至還揮舞著自己的爪子,比劃著什么。
母棕熊就那么靜靜地看著它。
巨大的熊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整個直播間,鴉雀無聲。
瓜哥的“翻譯”結束了。
它又跑回去抱著竹筍啃了起來。
母棕熊的目光,從自己的孩子身上,緩緩移到了周暢的臉上。
它的眼神很復雜。
周暢沒有躲閃。
他的目光平靜坦然。
沒有催促,也沒有施壓。
他把選擇權,完全交給了對方。
直播間的觀眾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它會同意嗎?它真的能聽懂嗎?”
“我怎么感覺我的心臟快要跳出來了!”
“這比看好萊塢大片還刺激啊!”
“如果它同意了,我……我當場就把我家樓下的那棵樹吃掉!”
就在所有人的注視下。
周暢縫合完最后一處傷口。
母棕熊對著周暢,緩緩地,鄭重地……
點了點頭。
同意了。
它竟然真的同意了。
“臥槽!!!”
“它點頭了!我看到了!它真的點頭了!”
“我的天哪!動物真的能聽懂人話?我的世界觀崩塌了!”
“這……這是真的嗎?我不是在做夢吧?誰來打我一下!”
無數新涌入直播間的觀眾,看著滿屏的驚嘆,還是一臉的懵逼與質疑。
“假的吧?肯定是提前馴養好的吧?”
“劇本!這絕對是劇本!哪有這么聰明的熊!”
質疑聲很快就被更多的驚嘆所淹沒。
因為事實,就擺在眼前。
不容置喙。
……
與此同時。
龍科院。
氣氛安靜得可怕。
所有的研究員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著中央那塊最大的屏幕。
屏幕上,正是母棕熊對著周暢緩緩點頭的特寫鏡頭。
“啪嗒。”
一位年輕研究員手中的記錄筆掉在了地上。
卻沒有人理會。
“老劉……老劉……”
“胖老頭兒”死死地抓住了身邊劉興林的胳膊。
“你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嗎!”
胖老頭兒的聲音嘶啞。
“交流!這是真正的跨物種交流!”
“不是簡單的指令,不是條件反射!是包含了邏輯、情感、未來預期在內的復雜交流!”
劉興林眉頭緊鎖,他當然看到了。
事實上,從周暢開始對母棕熊“談判”時,他的心跳就沒有平復過。
作為國內動物行為學領域的泰斗,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剛才發生的那一幕,意味著什么。
那將徹底顛覆現有的動物學理論。
“老張,你冷靜一點。”
劉興林試圖安撫激動得快要厥過去的老伙計。
“冷靜?我怎么冷靜!”
胖老頭兒猛地甩開他的手,指著屏幕上的周暢,激動得滿臉通紅。
“這個人!他是個寶藏!是個能解開無數謎題的鑰匙!”
“不行!我必須去見他!立刻!馬上!”
劉興林嘆了口氣,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就知道會這樣。
“老張,我們已經討論過這個問題了。”
“流程,我們需要走流程。”
“我已經讓小燁去提交申請了,要接觸這類特殊人才,需要上報審批。”
“審批?等他們批下來,黃花菜都涼了!”
胖老頭兒吹胡子瞪眼,急得直跺腳。
“劉興林!我命令你!現在就帶我去找他!”
“這是我們一生的機會!你懂不懂!”
看著幾乎要失去理智的胖老頭兒,劉興林感到一陣頭痛。
他知道自己這位老伙計的脾氣,一旦鉆進了牛角尖,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更何況,這次的“牛角尖”,實在是太誘人了。
旁邊的學生劉燁小聲勸道。
“張教授,老師說得對,我們還是按規矩來吧,萬一……”
“沒有萬一!”
胖老頭兒猛地回頭,瞪著劉燁。
“小劉,你告訴他,從我們這里開車到百草山,需要多久?”
劉燁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回答。
“如果走高速,中途不休息的話,大概……七到八個小時。”
“好!七八個小時!”
胖老頭兒又把目光轉向劉興林。
“劉興林,我再問你最后一遍,你帶不帶我去?”
“你要是不同意,我自己去!我這把老骨頭,就是爬,也要爬到百草山去!”
劉興林知道,自己是攔不住了。
強行阻攔,說不定真能把這老頭兒給急出個好歹來。
他的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去就去吧。
讓老張去碰一鼻子灰,也好過他在這里胡思亂想,鉆進死胡同里。
讓他親眼看看,理想與現實的差距。
想到這里,劉興林緊鎖的眉頭緩緩舒展開。
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好。”
“我帶你去。”
“小燁,去準備車,現在就出發。”
胖老頭兒的臉上瞬間露出笑容。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