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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暢這番凡爾賽味十足的發(fā)言，瞬間引爆了直播間。
“我宣布，今晚的逼王就是你了！”
“殺豬，有手就行。我看你是想饞死我們，那是一點人事不干啊！”
“黑松露煎野豬排？臥槽，這光是聽聽名字，我的口水就已經(jīng)流下來了。”
“樓上的，你的口水不值錢，我的眼淚才值錢。為什么我只能看著，吃不到啊！”
“別說了別說了，再說我就要去點外賣了，錢包頂不住啊。”
周暢沒再理會直播間的鬼哭狼嚎。
他將那幾塊價值不菲的黑松露小心翼翼地用干凈的樹葉包好，塞進了自己的登山包里。
做完這一切，他扛起竹矛，回頭看了一眼那頭巨大的野豬尸體。
這玩意兒太重了，一個人肯定扛不出去。
看來只能先在這里把它分解掉，再分批次運出山了。
“兄弟們，今天的直播內(nèi)容差不多就到這里了。”
“我得先處理一下這頭豬，順便找個地方安營扎寨。”
周暢一邊說著，一邊調(diào)整著攝像頭的角度，準備下播。
就在他轉(zhuǎn)身的瞬間，直播間的彈幕忽然變得密集起來。
“等等！暢哥！你快看你左前方那棵樹下面！”
“臥槽，那是什么東西？顏色好奇怪啊！”
“好像是一棵植物，但是長得也太別致了吧？”
“紅配綠？這是什么死亡配色？”
周暢的腳步頓住了。
他順著彈幕的指引，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一棵樺樹。
那是一棵高大的白樺樹。
而在那樹蔭底下，一株植物正靜靜地生長著。
它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矮小。
一根纖細的青綠色莖稈，筆直地向上生長。
在莖稈的頂端，分出了幾個小小的枝丫。
每個枝丫上，都頂著一簇翠綠的掌狀復葉。
而在所有葉片的正中心，一小簇鮮紅色的漿果，在綠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醒目。
直播間的觀眾們還在好奇地討論著。
“這玩意兒能吃嗎？看著好像挺好吃的樣子。”
“樓上的，你是什么都敢吃啊？越是鮮艷的東西，毒性可能就越大！”
周暢卻沒有說話。
他緩緩放下肩上的竹矛，眼睛死死地盯著那株植物，一眨不眨。
他甚至忘記了正在直播，忘記了身后還有幾十萬觀眾。
一步。
兩步。
他邁開腳步，極其緩慢地，朝著那棵樺樹走了過去。
他的動作很輕。
直播間的觀眾們，也被他這反常的舉動給弄懵了。
“暢哥這是怎么了？中邪了？”
“感覺他好像很緊張的樣子，那棵植物到底是什么？”
“不會又是什么天材地寶吧？”
周暢沒有回答。
他走到那株植物前，緩緩地蹲下身子。
他伸出手，但手指在距離葉片還有幾厘米的地方，又停住了。
他開始仔細地，一簇一簇地數(shù)著那些掌狀的葉片。
“一……二……三……”
“四……五……六……”
“七……”
當最后一個數(shù)字從他口中吐出時，他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震驚。
狂喜。
以及敬畏。
過了足足半分鐘，周暢才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轉(zhuǎn)過頭，對著鏡頭說道。
“兄弟們……”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們……好像……真的發(fā)大財了。”
此話一出，直播間瞬間就沸騰了。
“發(fā)財？又發(fā)財？暢哥你今天出門是踩了狗屎運嗎？”
“到底是什么東西啊？別賣關(guān)子了！快說啊！”
“我靠，我怎么感覺比剛才殺野豬還刺激？”
周暢舔了舔有些發(fā)干的嘴唇，努力平復著自己激動的心情。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
“這應該是一株……野山參。”
“而且，是一株七匹葉的野山參！”
野山參？
新來的觀眾還有些發(fā)懵。
“人參？不就是中藥店里賣的那種嗎？雖然也挺貴的，但不至于讓暢哥這么激動吧？”
“是啊，我爺爺就經(jīng)常用人參泡酒喝，幾十塊錢一根，一大堆。”
“你們懂個屁！”
老觀眾們立刻就跳了出來，開始瘋狂科普。
“藥店里賣的，那是人工種植的園參！跟種蘿卜白菜一樣，兩年就能收，能和野生的比嗎？”
“就是！稍微好一點的，叫林下參，把參籽撒在林子里，模擬野生環(huán)境，那也得五年才能見效！”
“暢哥眼前的這個，是純野生的！是真正的深山老林里長出來的寶貝！是參中之王！”
周暢看著彈幕，笑著點了點頭。
“沒錯，這幾位老哥說得對。”
“園參和野山參，雖然都叫人參，但價值卻是天差地別。”
他頓了頓，組織了一下語言，盡量用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釋道。
“這么跟你們說吧，一根品相過得去，長度在三十厘米左右的野生山參，市場價至少是五位數(shù)起步。”
“如果年份再久一點，比如說，超過二十年，那價格就不是翻倍那么簡單了。”
“那是指數(shù)級的增長！”
“幾十萬，上百萬，甚至幾百萬，都有可能！”
整個直播間，在這一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周暢口中的數(shù)字給震住了。
幾十萬？
上百萬？
就眼前這棵小小的植物？
這簡直比搶銀行來錢還快！
“臥槽！我不是在做夢吧？”
“一棵草……哦不，一棵參，能賣一套房？”
“我酸了，我真的酸了，為什么我天天上班累死累活，暢哥在山里隨便逛逛就能發(fā)財？”
“鄭哥我最強送出超級火箭X10：暢哥！這棵參我要了！你開個價！只要東西保真，錢不是問題！”
周暢看著屏幕上飛過的火箭特效，臉上卻沒有什么波瀾。
他現(xiàn)在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這株野山參上。
“鄭哥別急，這參還沒挖出來呢，品相怎么樣，年份到底有多久，現(xiàn)在都還不好說。”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鏡頭拉近，對準了那株野山參。
“剛才有新來的朋友問，我為什么數(shù)它的葉子。”
“現(xiàn)在我就給大家好好上一課。”
“看人參的年份，最直觀的方法，就是看它的葉子。我們行內(nèi)人管這個叫‘掌’。”
他伸出手指，虛虛地點了點其中一簇葉片。
“你們看，這一簇，上面有五片小葉子，形狀像個巴掌，所以就叫一個‘掌’。”
“野山參在第一年的時候，只會長出這么一個掌，我們叫它‘三花子’。”
“到了第二年，它會長出兩個掌，我們就叫它‘二甲子’。”
“第三年，三個掌，叫‘燈臺子’。第四年，四個掌，叫‘四匹葉’。第五年，五個掌，叫‘五匹葉’。”
“以此類推，一年多一個掌。”
“我們眼前這株，不多不少，正好是七個掌，也就是‘七匹葉’。”
“這說明，它至少，注意我的用詞，是至少，已經(jīng)在這片山林里生長了七年！”
周暢加重了“至少”兩個字的語氣。
“為什么是至少？”
“因為絕大多數(shù)的野山參，在生長到第五年，也就是長出五匹葉之后，它的葉片數(shù)量就不會再增加了。”
“只有那些天賦異稟，生長環(huán)境極佳，可以說是鐘天地之靈秀的極品山參，才有可能突破這個生長的極限，繼續(xù)長出第六匹葉，第七匹葉！”
“所以，七匹葉的野山參，極其罕見！它的實際年齡，絕對不止七年！”
聽完周暢的解釋，直播間的觀眾們已經(jīng)徹底麻了。
他們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在今天被一次又一次地刷新。
原來殺豬可以這么簡單。
原來一棵植物可以這么值錢。
“學到了學到了，原來人參還有這么多門道。”
“暢哥不僅是打野主播，還是個植物學家啊！”
“我現(xiàn)在就辭職，明天就進山找人參去！”
“樓上的兄弟，我勸你冷靜，你進山可能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別說找人參了。”
周暢看著這些彈幕，嚴肅地說道。
“挖參，是個技術(shù)活，更是一個講究活。”
“不能隨隨便便就動手。”
他從自己的登山包里，翻出了一卷紅色的細線。
在觀眾們好奇的目光中，他小心翼翼地將紅線，輕輕地系在了野山參的莖稈底部。
“這是在干嘛？做標記嗎？”
“看著好像有點神神叨叨的。”
周暢解釋道。
“我們管這個叫‘鎖參’，也叫‘紅繩定神’。”
“老一輩的放山人相信，這山里的寶貝，都是有靈性的，尤其是這種年份久遠的野山參，你一不留神，它可能就‘跑’了。”
“用紅繩把它鎖住，就是告訴它，也告訴這山里的山神爺，我找到你了，你就別跑了。”
說完，他又從地上撿起一片干枯的落葉，小心地掛在了人參的紅果上。
“這個叫‘掛甲’，也是一種儀式。”
“一來是做個記號，防止自己回頭找不到。二來，也是一種敬畏。”
直播間里，立刻就有觀眾提出了質(zhì)疑。
“都什么年代了，還搞封建迷信這一套？”
“就是，這不科學啊。”
但很快，就有其他的觀眾反駁。
“什么叫封建迷信？這叫傳承！是對大自然的一種敬畏之心！”
“不懂就不要瞎說，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guī)矩，存在即合理。”
周暢看著爭論不休的彈幕，笑了笑。
“信則有，不信則無嘛。”
“不過我覺得，對這片養(yǎng)育了我們的土地，多一份敬畏，總歸是沒錯的。”
做完這一切準備工作，周暢才終于抽出了腰間的匕首。
直播間的觀眾們，全都屏住了呼吸。
重頭戲，終于要來了！
“挖參最忌諱的就是心急，最怕傷到它的根須。”
周暢沒有直接下刀，而是在距離人參大概三十厘米遠的地方，開始用匕首小心地挖掘，將表層的土壤一點點地向外清理。
“一根品相完美的野山參，不僅要看它的主體，也就是我們常說的‘蘆、艼、體、紋、須’，更要看它的根須是否完整。”
“斷了一根須子，那價值就要大打折扣。”
他的動作極為專注，額頭上甚至滲出了汗珠。
隨著周圍的泥土被一點點地清理開，那株野山參的全貌，也即將展現(xiàn)在所有人的面前。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周暢一邊小心地挖著，一邊對著鏡頭，用一種充滿期待的語氣說道。
“這參要是蘆頭下的主體，直徑能超過兩厘米，長度超過三十厘米，須子又長又密，那它的年份，絕對在十年以上，甚至更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