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庭院的海棠花瓣隨風飄落,風澈望著皇宮深處的目光漸漸收回,指尖輕輕拂過笛子上的木紋。慕容冷越加強了東宮的守衛后,侍衛們往來巡邏的腳步聲更密了,連往日里常來和他嬉鬧的李承明,都得提前通報才能進入。可風澈心里清楚,表面的平靜下,那股暗流仍在涌動。
這天清晨,風澈剛跟著太傅學完《論語》,侍衛長便捧著一個木盒走進書房,神色有些凝重:“小公子,這是今早在東宮門口發現的,盒子上沒有署名。”
風澈放下手中的毛筆,起身走到侍衛長面前。木盒是普通的榆木所制,表面沒有任何花紋,只在盒蓋邊緣刻著一道細微的劃痕。他示意侍衛長打開盒子,里面鋪著一層深藍色的錦布,放著一塊巴掌大的玉佩——玉佩的形狀竟是一朵蓮花,和當初風染霜送給阿雅的那枚極為相似,只是這枚玉佩的蓮花花瓣上,有一道明顯的裂痕,裂痕里還殘留著一絲暗紅,像是干涸的血跡。
“這玉佩……”風澈的指尖剛碰到玉佩,就覺出不對勁。玉佩觸手冰涼,不似尋常玉石的溫潤,反而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寒意。他忽然想起在江南時,阿雅攥著那枚蓮花玉佩的模樣,心里猛地一緊,“侍衛長,這玉佩是誰送來的?有沒有查到線索?”
侍衛長搖搖頭:“門口的侍衛說,今早天還沒亮,就看到這盒子放在石階上,周圍沒發現任何人影。我們已經派人去查附近的監控,但暫時還沒有消息。”
風澈將玉佩放回木盒,眉頭緊鎖。他總覺得這枚玉佩不簡單,尤其是那道帶血的裂痕,像是在傳遞某種危險的信號。他立刻拿著木盒去找風染霜,想聽聽娘親的看法。
風染霜正在梳妝,看到木盒里的蓮花玉佩時,手中的梳子猛地頓住,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這玉佩……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娘親,您認識這玉佩?”風澈連忙問道。
風染霜拿起玉佩,指尖輕輕摩挲著花瓣上的裂痕,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這是我母家的傳家寶,一共有兩枚,一枚在我這里,另一枚……在我遠嫁江南的表妹手里。當年她嫁去江南后,我們就斷了聯系,我還以為這枚玉佩早就遺失了。”
風澈的心沉了下去:“那這枚玉佩上的血跡,還有裂痕,會不會和表妹有關?”
風染霜將玉佩放回盒中,神色凝重:“不好說。你表妹嫁的人家,在江南也是有聲望的家族,按理說不會出什么事。可這枚玉佩突然出現在東宮,還帶著血跡,恐怕……”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風澈能看出她眼中的擔憂。
兩人正說著,慕容冷越處理完政務回到東宮。風澈連忙將玉佩的事告訴父皇,慕容冷越拿起玉佩仔細查看,又聽風染霜說起玉佩的來歷,臉色漸漸變得嚴肅:“看來這伙人是故意把玉佩送來的,他們想通過這枚玉佩,傳遞消息,或者……擾亂我們的心神。”
“父皇,那我們要不要派人去江南查一下表妹的情況?”風澈問道。
慕容冷越點點頭:“我已經讓人去安排了。不過現在京城里的局勢還不穩定,我們不能輕舉妄動。澈兒,你記住,以后不管收到什么不明來歷的東西,都要先告訴侍衛,不能自己隨意觸碰,知道嗎?”
風澈用力點頭,他知道父皇是擔心自己的安全。可一想到那枚帶血的玉佩,他就忍不住擔心江南的表妹,還有阿雅和阿澤,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受到牽連。
接下來的幾天,風澈更加留意東宮的動靜。他發現,侍衛們除了加強巡邏,還在東宮的各個角落布置了暗哨,連他書房窗外的那棵海棠樹旁,都多了一個隱蔽的守衛。風染霜也很少離開東宮,每天除了打理庭院,就是陪著風澈讀書,偶爾會和他說起母家的往事,提到那位江南的表妹時,總是忍不住嘆氣。
這天下午,李承明如約來東宮找風澈。他剛走進院子,就壓低聲音說:“風澈,我爹說,最近京城里又出現了那伙人的蹤跡,他們好像在找什么東西,到處打聽和‘蓮花’有關的事情。”
風澈心里一動,立刻想起那枚蓮花玉佩:“和‘蓮花’有關?他們具體在找什么?”
李承明搖搖頭:“不清楚,我爹也是聽下面的人匯報的。不過我爹說,這伙人這次的行動很隱秘,好像怕被人發現,和之前的囂張完全不一樣。”
風澈皺起眉頭,若有所思。那伙人找和“蓮花”有關的東西,會不會就是娘親母家的那兩枚蓮花玉佩?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的目的就不只是走私和擾亂治安這么簡單了,說不定還和娘親的母家有關。
他不敢把玉佩的事告訴李承明,怕給李承明帶來危險,只是含糊地說:“可能是他們在江南的事情沒辦完,回來找什么線索吧。你回去告訴你爹,讓他多留意一下,有消息的話,盡快告訴我父皇。”
李承明點點頭,又和風澈聊了一會兒京城里的新鮮事,便匆匆離開了。風澈看著他的背影,心里更加不安。他知道,那伙人既然敢在京城里四處打聽“蓮花”的消息,就說明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接下來的日子,恐怕會更加不平靜。
果然,沒過幾天,就有侍衛來報,說京城里有幾家和江南做生意的商鋪,接連遭到不明人士的騷擾,商鋪里的貨物被翻得亂七八糟,但沒有丟失什么貴重物品,只是每家商鋪的柜臺下,都被人刻上了一朵小小的蓮花。
慕容冷越聽到消息后,立刻召集大臣們議事。風澈在東宮焦急地等待著,直到傍晚,才看到慕容冷越回來。父皇的臉色很不好,眉宇間滿是疲憊。
“父皇,怎么樣了?那些商鋪的事,是不是和那伙人有關?”風澈連忙迎上去。
慕容冷越點點頭,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沒錯,是他們干的。他們在商鋪里刻蓮花,就是在挑釁我們,也是在尋找那兩枚蓮花玉佩的下落。據查,你娘親的表妹一家,在三個月前就失蹤了,只留下了這枚帶血的玉佩。”
風澈的心猛地一沉:“失蹤了?那阿雅和阿澤會不會有危險?”
“放心,我已經讓人去保護阿雅和阿澤了,他們現在很安全。”慕容冷越摸了摸風澈的頭,“不過這伙人的勢力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大,他們不僅在京城和江南有據點,甚至還和北方的一個部落有勾結,想要趁機擾亂我們的邊境。”
風澈握緊了拳頭,他沒想到這伙人竟然有這么大的野心,不僅想在京城里為非作歹,還想勾結外敵,破壞國家的安寧。他想起在草原上,那些守護邊境的將士們;在江南,那些重建家園的百姓們;還有京城里,那些為了維護治安而忙碌的官員和侍衛們。他不能讓這伙人的陰謀得逞。
“父皇,我能幫上什么忙嗎?”風澈抬起頭,眼神堅定地看著慕容冷越。
慕容冷越看著兒子認真的模樣,心中微動。他知道,風澈已經不是那個只會在草原上騎馬、在江南玩耍的小孩子了,他已經開始懂得責任,懂得守護。但他還是不想讓風澈陷入危險:“澈兒,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讀書,學習本領。等你長大了,再和父皇一起守護這個國家。”
風澈雖然有些不甘心,但也知道父皇是為了自己好。他點點頭,轉身回到書房。坐在書桌前,他拿起那枚蓮花玉佩,指尖輕輕拂過花瓣上的裂痕。他忽然想起在江南時,阿澤教他吹的那首曲子,那首充滿希望的曲子,仿佛能驅散所有的黑暗和恐懼。
他拿起笛子,走到窗邊,輕輕吹奏起來。悠揚的笛聲在東宮的庭院里回蕩,穿過層層守衛,飄向遠方。他希望這笛聲能傳到江南,傳到草原,告訴阿雅、阿澤和***,他一切都好,也希望這笛聲能給那些正在和黑暗斗爭的人們,帶來一絲希望和力量。
笛聲漸漸停下,風澈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心里暗暗下定決心。他要更加努力地學習,不僅要學習書本上的知識,還要學習武功和謀略。他要盡快長大,成為一個能和父皇并肩作戰的人,守護好這片土地,守護好所有他在乎的人。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風染霜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蓮子羹走進來:“澈兒,吹了這么久的笛子,累了吧?快喝點蓮子羹,暖暖身子。”
風澈接過蓮子羹,喝了一口,甜甜的暖意從舌尖蔓延到心底。他看著娘親溫柔的臉龐,輕聲說:“娘親,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和父皇,保護好這個國家的。”
風染霜笑了笑,摸了摸風澈的頭:“娘親相信你。澈兒,不管遇到什么困難,我們一家人都會一起面對。”
風澈點點頭,用力咬了一口碗里的蓮子。他知道,未來的路還很長,還會有很多困難和危險在等著他。但他不再害怕,因為他有父皇和娘親的陪伴,有阿雅、阿澤和***這些朋友的支持,還有那枚刻著“守土”二字的木劍,時刻提醒著他肩上的責任。
東宮的燈光漸漸亮起,照亮了風澈堅定的臉龐。窗外的海棠花依舊在風中搖曳,仿佛在為這個心懷守護之志的少年,默默加油。而那股隱藏在暗處的暗流,雖然依舊洶涌,但風澈知道,只要心中有光,有信念,就一定能驅散所有的黑暗,迎來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