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駛入京城城門時,正值黃昏。夕陽將朱雀大街的青石板染成暖金色,街邊攤販的叫賣聲、孩童的嬉笑聲此起彼伏,一派安寧景象。可風澈掀簾望去,卻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同——街角多了些面生的巡邏士兵,酒樓茶肆里,人們交談時也多了幾分小心翼翼。
“看來京城確實出事了。”風澈低聲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佩劍的劍柄。
秦峰勒住馬韁,側身稟報:“小公子,屬下已經派人去打聽了,聽說半月前,大理寺卿在府中遇刺,至今兇手仍未抓到。陛下為此震怒,下令加強京城防衛,嚴查可疑人員。”
“大理寺卿遇刺?”風澈眉頭一皺。大理寺卿負責審理安王案,剛掌握安王舊部的關鍵證據,就遭人滅口,這絕非巧合。
馬車徑直駛向皇宮,風澈安頓好蘇墨后,立刻前往御書房面見慕容冷越。御書房內燭火通明,慕容冷越正對著一疊奏折沉思,鬢邊竟添了幾縷白發。
“兒臣參見父皇。”風澈躬身行禮。
慕容冷越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欣慰,隨即又沉下臉:“澈兒,你回來得正好。大理寺卿遇刺一事,你怎么看?”
風澈直起身,語氣凝重:“兒臣認為,這是安王舊部在滅口。大理寺卿手中定有能牽扯出更多人的證據,他們怕事情敗露,才鋌而走險。”
“朕也是這么想。”慕容冷越將一份奏折推到風澈面前,“這是大理寺卿遇刺前遞上來的密折,上面寫著,安王在朝中的舊部,涉及三位一品官員,其中一人,極有可能是禁軍統領——趙烈。”
“趙烈?”風澈心中一震。趙烈是禁軍統領,掌管京城防務,若是他與安王勾結,那京城的安危便岌岌可危。
“朕還沒來得及查實,大理寺卿就遇刺了。”慕容冷越揉了揉眉心,“現在沒有確鑿證據,動不了趙烈,只能先暗中調查。朕召你回來,就是想讓你負責此事,務必查清真相,找出幕后真兇。”
“兒臣領命!”風澈躬身應下,心中卻沉甸甸的。趙烈手握兵權,若是打草驚蛇,恐怕會引發更大的動亂。
離開御書房時,夜色已深。風澈剛走到東宮門口,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廊下——是蘇墨,手里還提著一個食盒。
“你怎么還沒睡?”風澈走上前,接過食盒,打開一看,里面是溫熱的蓮子羹。
“我擔心你,想等你回來。”蘇墨遞過一雙筷子,“聽宮女說,你去御書房了,是不是京城出了大事?”
風澈舀了一勺蓮子羹,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散開,讓他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大理寺卿遇刺了,父皇懷疑是安王舊部干的,還牽扯到了禁軍統領趙烈。接下來,我要暗中調查此事。”
蘇墨眼中閃過一絲擔憂:“趙烈掌管禁軍,勢力龐大,你調查他,會不會有危險?”
“危險肯定有,但為了京城的安危,我必須去做。”風澈握住蘇墨的手,“不過你放心,我會小心行事。對了,明天我帶你去見一個人,或許能幫上我們的忙。”
次日清晨,風澈帶著蘇墨來到京城的一家古玩店。古玩店老板是個中年男人,名叫沈青,曾是風澈母親風染霜的舊部,后來隱退經商,實則是風澈安插在京城的眼線,消息極為靈通。
“小公子,您怎么來了?”沈青看到風澈,連忙將兩人迎進內堂。
“沈叔,我來是想向你打聽些事。”風澈開門見山,“你最近有沒有聽到關于趙烈的消息?比如他和哪些官員往來密切,或者有什么異常舉動。”
沈青沉吟片刻,壓低聲音道:“說起趙烈,確實有些不對勁。半月前,他曾深夜去過一趟城外的破廟,而且每次去,都會帶一個黑色的匣子,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么。還有,他最近和禮部尚書走得很近,兩人經常在酒樓密談。”
“禮部尚書?”風澈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禮部尚書向來中立,怎么會和趙烈勾結?
“另外,我還聽說,大理寺卿遇刺前,曾派人給您送過一封信,可惜信還沒送到,送信的人就失蹤了。”沈青補充道。
風澈心中一動:“送信的人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征?”
“名叫林墨,二十多歲,左眉上有一道疤痕。”沈青回憶道。
風澈立刻讓秦峰派人去尋找林墨的下落,自己則帶著蘇墨前往禮部尚書府附近探查。兩人扮成商販,在府衙對面的茶館坐下,觀察著禮部尚書府的動靜。
沒過多久,一輛馬車從禮部尚書府駛出,駕車的人左眉上竟有一道疤痕——正是林墨!
“是他!”風澈立刻起身,對蘇墨道,“你在這里等我,我去追他!”
風澈策馬跟上馬車,一路跟蹤到城外的破廟。林墨下了馬車,提著一個布包走進破廟。風澈悄悄跟了進去,躲在柱子后面,只見趙烈早已在廟中等候。
“東西帶來了嗎?”趙烈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
林墨打開布包,里面是一封信——正是大理寺卿寫給風澈的密信。“大人,這是大理寺卿寫給風澈的信,上面寫著您與安王勾結的證據。”
趙烈一把奪過信,看了幾眼,臉色驟變,隨即冷笑道:“幸好我及時找到你,否則后果不堪設想。你做得很好,這是給你的賞錢。”他遞過一個錢袋,眼中卻閃過一絲殺意。
林墨接過錢袋,剛要道謝,趙烈突然拔出佩劍,刺向林墨的胸口。“大人,你……”林墨眼中滿是震驚,倒在地上,鮮血染紅了衣衫。
風澈見狀,立刻沖了出來:“趙烈,你竟敢殺人滅口!”
趙烈看到風澈,先是一驚,隨即鎮定下來,冷笑道:“風澈,沒想到你竟然會來這里。既然你看到了,那你也別想走了!”他揮舞著佩劍,向風澈攻來。
風澈拔出佩劍,與趙烈纏斗在一起。趙烈的武功高強,招式兇猛,風澈漸漸有些吃力。就在這時,廟外傳來一陣馬蹄聲,秦峰帶著侍衛趕了過來,將趙烈包圍。
“趙烈,你勾結安王,殺害大理寺卿和林墨,證據確鑿,還不束手就擒!”秦峰厲聲喝道。
趙烈知道自己寡不敵眾,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突然揮劍向自己的脖頸劃去——他竟想自刎!風澈眼疾手快,一劍挑飛他的佩劍,侍衛們立刻上前,將趙烈制服。
“把他押回大理寺,嚴加審訊!”風澈下令道。
回到京城后,風澈立刻提審趙烈。在確鑿的證據面前,趙烈終于招供:他確實是安王的舊部,多年來一直暗中為安王效力。大理寺卿發現了他與安王勾結的證據,他便派人刺殺了大理寺卿,又找到林墨,奪走了密信,還想殺人滅口。此外,他還供出,禮部尚書也是安王的舊部,兩人計劃在月底的祭孔大典上,發動兵變,擁立安王的兒子為帝。
“祭孔大典?”風澈心中一凜。祭孔大典是京城的重要儀式,屆時文武百官都會參加,若是趙烈和禮部尚書發動兵變,后果不堪設想。
他立刻將消息稟報給慕容冷越,慕容冷越下令,暗中加強祭孔大典的防衛,同時派人逮捕禮部尚書及其黨羽。
幾日后,禮部尚書及其黨羽被悉數逮捕,安王的兒子也被軟禁起來。京城的危機暫時解除,可風澈心中卻還有一個疑問:趙烈招供時,提到安王還有一個隱藏的盟友,是朝中的一位重臣,但他卻不肯說出名字。
“這個隱藏的盟友,會是誰呢?”風澈坐在書房里,看著手中的審訊記錄,眉頭緊鎖。
蘇墨端來一杯熱茶,輕聲道:“會不會是丞相?丞相一直與安王有些交情,而且在安王案審理期間,他也多次為安王求情。”
風澈搖了搖頭:“丞相雖然與安王有交情,但他為人謹慎,不會輕易參與謀逆之事。而且,趙烈招供時,提到這位重臣手握實權,除了丞相和趙烈,朝中還有誰有這么大的權力呢?”
就在這時,沈青派人送來消息:最近,戶部侍郎頻繁與城外的一個神秘人接觸,而且每次接觸后,都會有大量的銀子從戶部流出,去向不明。
“戶部侍郎?”風澈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戶部侍郎掌管財政,若是他與安王勾結,那安王的舊部就有了資金支持,這也能解釋為什么影閣能在江南囤積兵器。
風澈決定親自去探查。他換上便服,跟著沈青派來的人,來到城外的一處別院。只見戶部侍郎從馬車上下來,走進別院。風澈悄悄跟了進去,躲在窗外,聽著里面的對話。
“錢準備好了嗎?月底的祭孔大典,可不能出任何差錯。”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風澈心中一震——這個聲音,竟然是太傅!
太傅是風澈的老師,多年來一直教導他儒家經典和治國之道,風澈從未想過,他竟然會是安王的隱藏盟友。
“太傅放心,我已經從戶部調出了五十萬兩銀子,足夠支持兵變了。”戶部侍郎的聲音響起。
“很好。”太傅的聲音帶著一絲得意,“趙烈和禮部尚書雖然被抓,但我們還有禁軍的一部分兵權,只要在祭孔大典上發動兵變,擁立安王的兒子為帝,到時候,整個大靖都是我們的。”
風澈聽到這里,再也按捺不住,一腳踹開房門,沖了進去:“太傅,你竟然背叛父皇,勾結安王!”
太傅看到風澈,臉色驟變,隨即冷笑道:“風澈,沒想到你竟然會找到這里。既然你知道了,那你也別想走了!”他拔出腰間的佩劍,向風澈攻來。
風澈拔出佩劍,與太傅纏斗在一起。太傅的武功深藏不露,招式精妙,風澈漸漸被逼得節節后退。就在這時,蘇墨帶著侍衛趕了過來,將太傅和戶部侍郎包圍。
“太傅,你身為陛下的重臣,又是我的老師,為何要背叛陛下?”風澈厲聲問道。
太傅嘆了口氣,眼中滿是復雜:“我并非想背叛陛下,只是安王對我有救命之恩。當年我遭人陷害,是安王救了我,我不得不幫他。”
“救命之恩,也不能成為你謀逆的理由!”風澈冷聲道,“你可知,你的行為,會讓多少百姓陷入戰亂,讓大靖的江山陷入危機?”
太傅沉默不語,最終頹然放下佩劍:“我認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侍衛們上前,將太傅和戶部侍郎押了下去。風澈看著太傅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他沒想到,自己最敬重的老師,竟然會是安王的盟友。
回到皇宮,風澈將事情的經過稟報給慕容冷越。慕容冷越聽后,沉默了許久,才嘆道:“朕沒想到,太傅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看來,朕還是識人不清啊。”
“父皇,這不能怪您。”風澈安慰道,“太傅隱藏得太深,誰也沒有想到。如今,安王的舊部已經悉數被抓,京城的危機也解除了,大靖終于可以恢復安寧了。”
慕容冷越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欣慰:“澈兒,這次多虧了你。若是沒有你,京城恐怕早已陷入動亂。你已經成長為一個能夠獨當一面的儲君了,朕很放心。”
幾日后,慕容冷越在朝堂上宣布了太傅和戶部侍郎的罪行,將他們打入天牢,等候發落。同時,他還下令,赦免那些被安王脅迫的官員,只要他們真心悔改,便不再追究。
朝堂之上,百官無不臣服,大靖的江山,終于恢復了平靜。
傍晚,風澈和蘇墨并肩走在東宮的庭院里。夕陽的余暉灑在兩人身上,將影子拉得很長。
“終于都結束了。”蘇墨感嘆道,臉上露出了輕松的笑容。
風澈點頭:“是啊,都結束了。以后,大靖會越來越好,百姓也能安居樂業了。”
“那我們之前約定的江南之行,還能去嗎?”蘇墨眼中滿是期待。
風澈看著他,笑著點頭:“當然能。等處理完這些事,我們就去江南,去看西湖的美景,去吃揚州的早茶,把江南的美景都看遍。”
蘇墨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眼中滿是憧憬。他知道,未來的路還很長,但只要和風澈在一起,他就有信心,面對一切挑戰,守護好這片他們熱愛的土地。
東宮的庭院里,花開得正艷,晚風拂過,帶來陣陣花香。兩人的笑聲在庭院里回蕩,與遠處的鳥鳴、風聲交織在一起……